該試探的也試探了,沈家之行他並沒有白去。
至少肯定了沈父沈母是對當年事件知情並參與了的。而且沈父既然是派人給了他這樣的回覆也就證明了他的選擇,他也沒必要再對沈家手下留情了。
於是顧驀閉了閉眼之後,默然的拿出了一根菸點燃:“按照原計劃進行吧!”說完,口裡重重的吐出了一團煙霧。
李頎看着他有些落寞的模樣,對於顧驀最近酗酒又經常抽菸的行爲實在忍不住的蹙緊了眉峰。可一想到他之所以戒酒戒菸的原因,李頎口中的擔心卻又噎了回去,只化成了四個字:“我知道了!”說完,斯文的男人又恭敬的退了出去。
獨留顧驀一人靠坐在越發昏暗的辦公室裡,感受着這一刻的寂寞與靜謐,眼神中不知道在想什麼的不斷輕微的晃動着,手指卻再一次的撥出了那組他以前幾乎倒背如流的號碼——
而電話中也再次的傳出了那段答覆:“SorryThenumberyoudialeddoesnotexistpleasecheckit……”
顧驀的眸光頓時間暗沉了下來,然後“啪嗒”一聲的將手中的電話丟進了抽屜中。
——
夜,很快降臨。
原本晴朗的天空也不知道何時,居然漸漸的被團團烏雲所覆蓋。
獨屬於秋天那種變幻莫測的天氣此刻就好像沈宴卿的心情一般,複雜又難熬無比。早在六點多的時候,沈家的大門外就已經響起了陣陣吼聲。無外乎是想要請求她的原諒……
沈宴卿知道是陸禹琛的。
可是他究竟想要她原諒他什麼?
他根本沒錯,錯的是她!有罪的也是她!爲什麼偏偏道歉的是他?這一刻沈宴卿心中的窩火就好像當初知道自己所有的事情都被顧驀擺平時候的糾結一樣,憑什麼她的事情顧驀什麼都要插手?而又爲什麼偏偏所有的事情那個人都能夠替她解決?他到底想要什麼?想得到什麼?是不是她給得起的,又爲什麼該死的她一定要每次都欠他的……
沈宴卿簡直要瘋了!
爲顧驀的執着,爲顧驀的強硬給予,也爲自己的糾結反覆……如果換成是以前,沈宴卿大可以讓她爸爸用錢擺平一切。不就是人情嗎?她沈家還還得起。
可是爲什麼偏偏那個人是顧驀?
用錢解決不了,用情她也付出不了。她什麼都回應不了顧驀,可是心中的那種糾結又算什麼?
沈宴卿一時間更加的心煩意亂了:“別喊了……別喊了!求你別喊了——”是她不對,全都是她的錯。
沈宴卿臉頰淚流滿面,整個人就這樣窩在了牆角一整天。偌大的臥室裡也因爲她的情緒反覆不定而變得一團糟糕,到處都是被撕碎的報紙雜誌以及被砸碎的玻璃碗筷……幾乎看一眼就能猜到之前的一番大鬧究竟是如何的慘烈!
可是阿祥站在門外卻什麼都做不了。沈宴卿將自己鎖在了裡面,誰也不讓進。沈父爲着公司的事情好幾天都沒回家了,沈母這兩天也天天頭疼。一有時間就陪着沈父去到處走訪。連阿祥都看的出來沈家最近真的很不妙。可是沈宴卿的任性又讓她無法狠心去說,因爲她的痛苦,阿祥幾乎是眼也不眨的看過來的,雖然是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擡頭望一眼外面的天空,見很快就要下雨了,沈宴卿又不讓開門。阿祥就這樣忐忑不安的想着之前咋一見到陸禹琛時候的觸目驚心,奈何沈宴卿死也不讓她開門。
怕兩人真的這樣鬧出人命,阿祥終於還是忍不住的再次站在沈宴卿門口敲了敲:“大小姐,咱別鬧了行不行?外面要下雨了,陸少爺好像傷的不輕,你就別再跟他置氣了行不行?”阿祥還以爲是自己多嘴跟陸禹琛說了前段時間的事情,兩人通話沒通好,陸禹琛被沈宴卿怨怪上了,內心裡止不住自責。
可原本她也是好心想讓陸禹琛勸勸沈宴卿不是?
沒想到事情居然弄巧成拙……
——
此刻沈宴卿窩在牆角,根本就聽不進阿祥在說些什麼,只知道自己整個腦子都要炸了。“嗡嗡”的,根本就已經神志不清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了,也沒聽清楚阿祥的話。只一味的喊着:“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阿祥,你叫他走!叫他走啊——”沈宴卿將整個頭都埋入雙膝之間,似乎心裡的那根弦就要斷了。
然沈家大門外,那道頭破血流的身影卻依舊身軀筆直的站在那裡,雙手攀附在沈家的大鐵門之上,聲音嘶啞的喚着沈宴卿名字:“宴卿——你出來——出來啊!我求你出來見我一面……”他們究竟是怎麼了?
陸禹琛心裡明鏡兒的知道沈宴卿絕對不會只是因爲他前段時間的忽略纔會提出了分手。一定還有別的原因,而且是在他被拘在醫院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並且陸禹琛認定,一定是他身上犯了什麼很嚴重的錯誤,所以沈宴卿纔會毅然提出分手,甚至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他。
可是兩人交往了這麼多年以來,陸禹琛還是頭一次碰見這樣的事情。就連這樣任性絕情的沈宴卿,陸禹琛也是第一次見。
他慌了!內心裡也完全都不知所措。
“宴卿——你出來,出來啊——”陸禹琛一邊想着,一邊“哐哐哐”的砸着沈家的大鐵門。
門內保鏢無動於衷,就這樣看着陸禹琛額頭跟身上的鮮血一滴滴的淌落到地面。鐵門下那一塊灰色的石板上面早已經是血跡斑斑。前面的乾涸了又被新的補充,直到陸禹琛儼然眼前發黑,卻依舊努力的讓自己挺在那裡,不斷的喚着沈宴卿名字:“對不起!宴卿,前段時間我真的不知道居然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你原諒我好嗎?不要不見我——”
陸禹琛邊喊邊拍着沈家的大鐵門,喊得裡面沈宴卿的心都碎了。可是怕自己心軟以後更害了陸禹琛,沈宴卿就這樣邊哭泣邊捂住自己的耳朵,假裝什麼都聽不見。而門外聲音也就這樣一直持續到了深夜。
當沈父沈母從外面奔波一天,終於有了眉目,回到家門口的時候,所看到的就是陸禹琛儼然倒在鐵門下血泊中的場景。
沈母先是一愣,然後就聽沈父大喊出聲:“快來人!馬上把陸少爺擡進去,讓阿祥叫救護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