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夫人,抱歉!沒有預約您不能進去……”
“讓開!我今天一定要見到費閣。”
“顧夫人,您不能這樣……”
咣噹——
只聽到幾聲爭吵之後,一抹纖細瘦弱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費閣的辦公室門口。身後還跟着幾名神色慌張,胸口上掛着SG內部工作牌的女人。
顯然爲了逼真,有些單憑沈宴卿自己就足以輕鬆過關的關卡,費閣並沒有通知到。此刻見到沈宴卿已然出現在他的辦公室門口,費閣當下對着其他人揮了揮手。眼神示意那些人都出去以後,男人這才牽起一抹笑容,轉眸面對一臉怒容的沈宴卿:“顧夫人!好巧!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彷彿老朋友見面一般,費閣起身,竟絲毫不動怒,走到沙發邊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裝,竟笑容可掬地對沈宴卿發出了邀請:“坐!”說着,人也跟着親手泡起了茶來。
動作悠閒雅緻,彷彿沈宴卿並不是什麼外來闖入者一般。
“……”沈宴卿就這樣看着費閣在見到她之後依舊從容不迫的面龐,內心中不知怎麼,突然便“咯噔”一聲,總感覺有哪裡不對,好像突然就失去了什麼。
只是驀然又想到自己今天來此的目的,沈宴卿便馬上收斂起自己的猜忌,連身上這一路被人拉扯變得有些褶皺的洋裝也沒來得及整理,幾步來到了費閣面前,出其不意地,她一把抓住了費閣正在沏茶的手:“告訴我,你究竟是誰?”
小女人目光匆匆閃動,手指微微顫抖,眼中帶着一抹執着地問費閣:“你爲何要突然出現在顧鼎集團五十週年紀念慶典上,費閣!你究竟有什麼目的?”半眯起雙眼,沈宴卿音色忽然又提高不少。
然而她眼中波光始終都閃爍不定,原本是想問費閣他究竟跟陸禹琛之間有什麼淵源的,可是……當咋一見到費閣那張臉上的從容與淡漠之後,沈宴卿卻忽然恍如大夢初醒了一般,整個人都通透了幾分。
她究竟在想什麼?
不是早就應該已經清楚明白,真正的陸禹琛根本就不可能還活着出現在她眼前的嗎?
只是內心中此刻的糾結又是怎樣?
分明能露出這樣的表情,從根本上來講,費閣已經被排除了是陸禹琛的可能!既然如此,那她到底還在期待些什麼?
——
沈宴卿腦中一陣紛亂,眼眸顫抖間,不斷地回想着有關於陸禹琛的一切,試圖從記憶中找出與眼前費閣一模一樣的點,然而,終歸時光荏苒,歲月流逝太快,即便沈宴卿想要努力認清楚現實,可眼前依舊還是變成了模糊一片。
她什麼都看不到,彷彿之前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的溫潤笑容依舊還在,沈宴卿根本不懂自己心理究竟在想些什麼,又希望看到什麼結果。而大概她此刻心中所想的事情,根本從始至終都完全不可能於一夕之間變爲現實。
她之前思想中的那股衝動,也只不過是希望中的曇花一現,儼然再見到費閣之後便轉瞬即逝……
眼前這個人的容貌雖然幾乎同記憶中的陸禹琛一模一樣,然而,他的性情,他的神態,甚至他每一個動作、行爲舉止……都已然昭然若揭。
他跟陸禹琛根本就不可能是同一個人!
其實沈宴卿心裡早早就應該懂的,他根本就不可能是陸禹琛,只是她怕……
費閣眼眸就這樣從沈宴卿的臉上緩緩轉移到了她緊緊攥着自己的手指上,看着它正在爲見到自己而激動、顫抖,半晌,費閣纔有些好笑地擡起目光:“顧夫人難道糊塗了?我是費閣!美國SG集團駐亞洲區CEO,是你老公的商場勁敵!這些……顧夫人跟顧總不是一早就已經在宴會上知曉?”邊說,費閣一邊不着痕跡地從沈宴卿的掌心中抽回自己的手,默然斂起神色。
——他並不喜歡陌生人隨便碰他。
那會讓他自然而然地產生一種危機意識,想要儘快將目標排除……
而沈宴卿掌心中驀然一空,彷彿內心也瞬間跟着空落下來一般,竟是整個人瞬間有幾分怔然,目光就那樣呆呆地直視着費閣那張幾乎同陸禹琛極爲相似卻又迥然不同的面龐,半晌都沒有回話。
費閣見她就這麼沉默着,看着自己,也不說話,也不動……不知爲何,內心中竟也產生了一種異樣情緒,很難形容。
“……”
直到一分鐘後,兩人之間就這樣經過了短暫的相互對視,最終,沒想到先行移開目光的居然是費閣……
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麼了,只是忽然覺得越是注視着沈宴卿那雙澄淨到幾乎不染纖塵的眸子,內心中就越發思緒不寧。
對於自己這種表現,費閣心中自然十分詫異,立馬縮了縮眼眶,原本從容不迫的模樣也跟着驀地一變,轉瞬錯過沈宴的眼睛,費閣迅速於心中築起了一道高牆,敲起了警鐘。
再次擡眸,在沈宴卿的注視之下,費閣已然默默地冷下顏色,抿直脣角:“顧夫人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就請回吧!”
“我很忙的。”男人忽然下起了逐客令,不明所以。
而說完,他人也已經轉過了身子,隨手點了支菸,背對着沈宴卿便開始吞雲吐霧。
不打算再接待她這位“貴客”的意思相當明顯。
沈宴卿見此,卻仍然是不依不饒,她就那樣站在原地一步未動,眸光一瞬不瞬地看着費閣的背影:“如果你今天不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我是不會離開的!”說完,人竟也犯倔的,直接坐進了費閣辦公室內的沙發中,臉上儼然帶着幾絲莫名的憤怒,卻是從始至終都不打算就此退縮。
費閣回頭看到沈宴卿臉上堅毅的神色,忍不住輕眯起雙眼,很後悔自己之前的輕率決定。而他原本微微蹙起的眉心這會兒也已經嚴重地皺成了個“川”字!
——
本來今天這個坑他是給沈宴卿挖的,想讓她自己跳,從她那裡套出什麼有用的東西,可是現在,不知爲何,費閣心中竟冥冥中產生了一種自己都難以理解的情緒,着實有些焦躁不安。
彷彿這個坑從始至終都不是給沈宴卿挖的,而是他自己。
費閣現在看着沈宴卿的模樣,很有種自己給自己挖坑,又主動跳了進去的錯覺,心中十分不爽!
這女人究竟怎麼回事?
“……”心中難掩不悅,眼眸再次忍不住縮起。直到半晌之後,男人見沙發中女人確實是打算跟他耗上了,於是費閣忽然就笑了:“你就這麼想讓我回答你的問題?”放下手中香菸,費閣臉上的神色一瞬間邪肆晦澀。
形象與氣質轉瞬間就跟變了一個人一般。
沈宴卿看着他此刻模樣,內心中不禁開始發毛,可是眼神卻依舊不動,直接回答費閣一個字:“是!”
她今天就是爲此而來的,決不能就此退縮。
費閣聽到沈宴卿幾乎是堅定不移的回答,內心瞬間詫異了一下。隨即,他驀然冷笑了一聲,忽然擡了擡手,對沈宴卿指了指窗外:“你要明白,這裡是商業街,而我,是個商人!”費閣說:“商人自然是無益不歡的!”
“如果顧夫人今天真想要從我這裡問到些什麼,那麼就應該帶着等量的籌碼來與我交換!”
“現在請問,顧夫人今天究竟帶來了什麼,能足以引起我費某人的興趣,並同樣富有相當的價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