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色儼然已是黑沉如水。時間夜晚1100左右,墨染星空,只堪堪能看得到躲在雲層之後的月色一角。
不遠處搜索大隊的腳步紛舀而來,綠化帶的深處卻驀然傳來“噗通”一聲!
顧驀已然受傷,爲了躲避身後那羣緊追不放的匪徒,還有那抹一直都躲在暗處,不知道何時何地會忽然暴起冒出來的持槍殺手,不得已之下,沈宴卿牙關緊咬,毫不猶豫的便拖着顧驀一起跳入了水中。
十月初的天氣,一早一晚,天氣寒涼,後果可想而知。
“Fuckyou!”只是當看見沈宴卿居然抱着顧驀不顧一切的躲入水中,水池雖然不大,但是卻因爲金鼎後身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池深十米有餘,平時基本都是用來養魚或者其他水物來娛樂賓客的,現在看到這一幕,身後剛剛回神追趕而來的劫匪頭目當即忍不住的爆了句粗口。
白天還好!可要在這種昏暗一片,幾乎視物困難的情況之下,想要從冰冷的水下抓出兩人,顯然十分耽誤時間。並且身後腳步聲儼然已經紛舀而來,雜亂不已。顯然人數不少。於是兩相權衡之下,劫匪頭目就這樣眯着眼睛看了下水池邊緣的一片血紅,然後又小心翼翼的掃視了周圍一圈,在沒有發現什麼異樣之後便迅速的下令撤離了綠化帶中。
只是黑衣劫匪雖然撤了,但是依舊無法改變現在沈宴卿與顧驀兩人的艱難處境。
驟然跳入水中,水下不說冰寒刺骨,卻也只有零上幾度。且不說顧驀現在已然中槍昏迷,就是沈宴卿身上也只單單穿了一件十分薄而又吸水的貼身禮服。
入水之後,只覺身下一沉。禮服更是因爲水中浮力而漸漸的脫離了沈宴卿的肌膚,呈圓環形狀的輕輕漂散於水中。
水流趁勢襲來,沈宴卿倏地便感覺到渾身一涼。抓着顧驀身子的手指也不由得輕輕顫抖脫力起來。而顧驀顯然已經失去了意識,身處水下,很快嘴脣微張,若是光線足夠,很明顯就能看出他現在的脣色不對。如果不趕快呼吸到新鮮空氣,估計不到五分鐘整個人就會迅速下沉,溺閉於冷水之中。
沈宴卿心下一橫,也顧不得其他,腦子幾乎一片空白。她使勁兒的在水中劃了兩下之後,盲目的挨近顧驀,在手指觸摸到了他的衣角之後,一把抱住了他的腰,紅脣就這樣緩慢的湊了上去。
輾轉反側中,驀然感覺到新鮮空氣的渡入,可能由於水下冰冷的溫度,他的意識居然恢復了一些。
睜開眼睛,當看到眼前模糊不清的人影,感覺到她熟悉的呼吸,顧驀不知是意識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還是潛意識中的舉動,居然反轉了姿勢的一把環住了沈宴卿的腰身便瘋狂的啃食起了她柔軟而冰冷的脣瓣。
“唔!”沈宴卿立馬驚詫不已。瞠大了雙眼,在完全看不清人的水中,驀地感覺到顧驀伸過來的舌頭,炙熱而又霸道無比,沈宴卿直覺想要抗拒。
然而水下身體與行動能力根本就無法自控。於多方面考慮之下,她也只能順了顧驀,任由着他瘋了一般的汲取着自己口中的空氣。一絲絲疼痛緩緩從脣上傳來,那種感覺,就好像要深入了靈魂一般,男人就這樣死死的環着沈宴卿,怎麼都不肯讓她離開一絲一毫。同時,也不知是不是求生本能所致,顧驀竟也半沉半配合着沈宴卿,兩個人一起憑藉本能的划動手腳,想要迅速的離開這冰冷的水底。
——
陸禹琛那邊,與警隊人員還有酒店負責人也終於搜尋到了綠化帶深處。瞧着眼前的一片狼藉,折了的木棍,還有一些被踐踏的草皮,甚至是撕碎的衣角,零星的血跡……衆人幾乎一瞬間便警惕了起來並心下一沉,就怕已經來遲。
“分頭搜!”
警部隊長只交代了一下,便命衆人分成了兩隊紛紛對這一片區域進行地毯式搜索。
陸禹琛則看了看四周,堪堪用手電筒環顧了一下,在不經意間掠過不遠處的天然水池時,池邊的一隻高跟鞋不禁吸引了他的目光。
待走近了一看,確定了真的是沈宴卿今晚搭配着拉格尼斯大師所設計的晚禮服——“銀色潘狄亞”的那雙銀白色鞋子時,陸禹琛整個人身軀前傾,神色木然一僵,驟然對身後大喊:“找到了!他們在這邊——”
而水池下,沈宴卿此刻正擁吻顧驀,兩人緩慢的浮出水面。
“噗啊!”
終於又呼吸到了新鮮空氣,沈宴卿狠狠的喘了幾口。只是之前在水下因爲顧驀的突然昏迷,兩人也沒少嗆水。這會兒意識稍稍有所緩和,沈宴卿渾身哆嗦着微微擡起頭來,恍恍惚惚間,當看到池邊正站着一個頎長的人影之後,也沒管他是誰,一把便抓住了那人褲腳哀求出聲:“求你!一定要救……”聲音幾乎虛軟無力,眼神擔憂的看着顧驀的方向,似乎下一秒就要斷氣了一般。
可話還沒有說完,整個人就趴在一起飄到了水池邊緣的顧驀身上昏迷了過去。
陸禹琛:“……”似完全沒想到沈宴卿出水後第一句話竟然是爲了顧驀求救……此刻又看着沈宴卿與顧驀兩人就是連昏迷了都幾乎完美契合在一起的身軀,那張原本欲開口說些什麼的蒼白薄脣,這會兒居然猶如千金重一般,不管怎麼都張不開來。
“快點兒!在這邊……”
“已經發現顧總和沈小姐了嗎?嚴經理你馬上去準備臨時救援措施……”
“叫救護車——”
……
眼底眸色漸漸晦暗,耳邊聽着不遠處腳步聲逐漸臨近,陸禹琛這才堪堪回神,深呼吸了一口氣。
只見他微微閉了下雙眼之後,竟想也沒想地,拄着柺杖一瘸一拐的便來到了水池邊,雙手迅速的將沈宴卿與顧驀分了開來,然後將沈宴卿抱在懷中。
只是那雙往日溫潤柔和,時時刻刻都呈現出謙遜,陽光到幾乎不染纖塵的雙眼,此刻在掃着顧驀那張俊美無儔的臉龐時卻危險至極,似乎早已經變了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