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理會蒙元囂張的態度,齊棋必須要想辦法將龍睿軒救出去,救他,不只是爲了天下百姓,更是出於自己的本能,見龍睿軒相問,說道:“除非有絕世利器。”
說完,齊棋就衝着與天揚困在同一個網內的小影子說道:“小影子,揚兒懷中有意匕首,可以隔斷網,你——啊——”
齊棋還沒有說完,只覺得身體一晃,一個人影向她撲來,緊接着那人居然噴出一口黑血來,噴灑在她的身上——怎麼會這樣——隨即她還是覺得身體一痛,頓時暈了過去。
“皇上——”小影子見龍睿軒爲了保護齊棋被毒箭射傷,心神俱碎,大聲嘶吼道,忙在揚兒的懷中摸了摸,真的有 一把匕首,匕首通體雪白,端的是一把好匕首——
“小影子,你快些啊,齊棋他們有危險,你還有心情觀看那匕首——”蒙若見齊棋臉色慘白,昏了過去,心中大急,雖然龍睿軒爲她擋了箭,但是那箭的力度太大了,恐怕一個人根本就擋不住,那箭也已經傷了她吧?
齊棋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很痛,猶如刀割一般,而且火熱難忍,猶如在火爐上烤一般,口中乾燥,竟沒有了*,舌尖觸到脣上,竟是乾裂的死皮,脣瓣因爲舌尖的碰觸也傳來陣陣疼痛,看來原本溼潤的脣瓣也因爲乾渴裂開了——
“水……”虛弱的聲音從她口中溢出,齊棋一時模糊,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叫出了聲,她想要水,彷彿沒有了水她就活不下去了似的。
一聲嘆息,有人上前將她的身子扶起來,她終於感覺到了溼潤的味道,但是不夠,遠遠不夠,身體就像是在火上烤一般,這點溼潤,怎麼能解救乾涸的荒漠……
“齊棋,快醒醒,沐御醫不是已經給你吃了解毒聖藥了嗎?怎麼還不見醒?你知不知道,我從昨天一直在餵你水喝,怎麼你還是這麼幹渴的樣子,一點好轉都沒有?到底是怎麼回事?”
齊棋模模糊糊的能辨認出那是一箇中年人的聲音 ,好熟悉,好親切,她喜歡這樣的聲音。
“水……”齊棋也不知道流進自己嘴裡到底有多少水,但是那些水根本就流不進她的身體裡,還沒等到喉嚨處就已經被口腔的熱度蒸發乾淨了,“水……”
“不行,我得將沐御醫找來,他不能一直守在皇上那裡,雖然皇上的情況比你還嚴重,但是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你受苦,不能——”
“什麼?皇上受傷了?”齊棋內心絞痛,再也不想管自己是否痛楚,是否乾渴,是否燥熱難忍,她想去見皇上,想去看看他,他決不能有事,自己保護了他那麼多年,爲什麼這次就沒有護着他呢?反而讓他來護着自己?
緊蹙着好看的眉頭,那一幕猶在眼前,他們被困在天羅地網中,動彈不得,忽然一隻冷箭射了過來,當時自己是發現了的,但是躲無可躲,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隻箭向自己射來。
“齊棋,小心——”她還記得他的聲音中有多麼焦急,有多麼心痛,有多麼瘋狂,是的,如果不是瘋狂,他爲什麼要用千金之軀爲自己一個小小的賤民擋那一箭?在齊棋心中,她就是賤民,她犯了賤了纔會發瘋的愛上自己的弟弟,她犯了賤了,纔會不顧一切的守在他身邊,甚至爲他生了一個兒子,她犯了賤了纔會在他那樣對待自己以後,還對他念念不忘,她犯了賤了,纔會在再次見到他的時候又開始動搖……她真的是犯了賤了……
鼻中一酸,一滴眼淚從眸中流出,齊棋都不知道自己這樣極度乾渴的身體裡面怎麼還會有淚水?此時她甚至覺得身上那千刀萬剮般的痛苦竟然比不上內心的傷痛,他爲什麼要這樣做,他如果出了什麼事,自己還能獨活嗎?不能活,但是她也不敢死,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已經 死去的孃親,萬一孃親質問自己爲何勾引自己的弟弟,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怕孃親罵她賤,罵她不要臉,……她不怕天下人指責她,卻唯獨不敢面對孃親……她曾經答應孃親,要好好保護弟弟,如今卻是她害了他,不僅害了他的命,還害的他萬劫不復……
“齊棋,你怎麼了?是不是很痛?”齊遠程見到齊棋緊閉的雙眸居然流出了眼淚,還以爲她痛的受不了了,纔會哭了出來。
“孃親,孃親,我不賤,我……我沒有……沒有勾引弟弟……”
破碎的聲音從齊棋口中溢出,讓齊遠程一怔,她在說什麼?什麼勾引弟弟?想想那日,自己並不知道皇上的身份,她說皇上是她的弟弟,難道是真的?想到這裡,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齊棋,她怎麼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不對啊,只聽說皇上有一個姐姐,而且還已經嫁人了,沒有聽說『大亞』還有其他的公主的,是不是自己想錯了?“齊棋,你這麼乖,你孃親不會怪你的。”齊遠程有些心酸,她到底經歷過什麼?爲什麼要那麼說。
“不、不……娘娘,齊棋不敢……再叫你孃親了……,你是娘娘……柳妃娘娘……”似乎是陷入了痛苦的記憶,齊棋顯得焦躁異常,雙眉緊皺着,身體也不知道是因爲痛的,還是什麼緊緊的縮在一起。
齊遠程端着碗坐在牀邊,心痛的看着這樣的齊棋,這孩子怎麼就這麼讓人心疼呢?她的孃親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爲什麼連叫孃親都不行,非得叫娘娘?
“娘娘,是我……我不對,可是我就是喜歡了他啊……我……”
聽着她虛弱的聲音,齊遠程心疼不已,又倒了一杯水餵給齊棋,才小聲的說道:“齊棋,你孃親不會怪你的,你要好起來,否則她看到你生病了會很難過,對了,你孃親是誰?”
最後一句話似是無意,又像是刻意,否則誰會去打聽一個女眷呢?
“我娘是柳妃娘娘,柳若彤,不過她……已經……”
齊棋還沒有說完,只聽見“啪”的一聲,似得什麼東西落在地上,被摔了個粉碎,身在,夢魘中的齊棋皺了皺眉,艱難的睜開眼睛,就看到齊遠程呆愣的坐在自己旁邊,彷彿聽到什麼不可思議般的事情一樣……
“齊大夫……”齊棋張口說話,卻覺得喉嚨嘶啞難耐,乾澀異常,聲音更是澀會難聽,“嗯……”渾身疼痛異常讓她痛呼出聲,那渾身如火烤一般的身體更是讓她恨不得死去。
怎麼會中了這種毒了呢?齊棋艱難的從自己牀頭拿出一個瓷瓶,從裡面倒出了一顆藥丸,此藥丸通體雪白,晶瑩剔透,更有一股沁心的香味,讓人聞之渾身舒泰……
“千山雪蓮?”這藥竟是天山雪蓮製成的?傳說中的天山雪蓮世上盡然真的有?而且還在齊棋手中?這個讓同樣身爲大夫的齊遠程情何以堪啊,這種聖藥他連見都沒有見過,更何況是製成藥丸了,如今齊棋不僅有,而且看起來好不止一顆,似乎有一瓶,這讓他……
不過讓齊遠*正在意的事情並不是這傾世難求的絕品聖藥,而是她剛纔說的那個名字,柳若彤……
“柳若彤是你孃親?她如今何在?”齊遠程再次提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聲音竟然顫抖難辨,緊張的抓了抓衣襬,眼睛直直的盯着齊棋。
齊棋愣了一下,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剛睜開眼,齊大夫不僅不關心自己的身體,而是打聽自己孃親的事情,不過他怎麼知道柳若彤這個名字的?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剛纔說胡話被人聽見了……
“她不在了……”齊棋低下頭,眸子垂得低低的,讓人看不出裡面的情緒,藏在袖口的手緊緊的攥着,她的孃親是她心中永遠的痛,不光是因爲她幼年的時候沒有得到母愛,更是因爲她是橫亙在自己與龍睿軒之間的天塹,兩人都無法跨越,只能遙遙相望不得相守……
“對啊,她不在了……柳妃娘娘早就不在了……”齊遠程口中喃喃的說着,他當然知道柳妃娘娘,不過當他聽到柳妃娘娘火燒寢宮的消息時,並沒有什麼反應,在當時的他看來,後宮爭鬥從來就不斷,娘娘們因爲爭風吃醋什麼手段使不出來,火燒寢宮也只是柳妃娘娘的一個手段罷了,但是,他當時能淡定,並不保證現在就能無視,因爲他當年根本就不知道柳妃娘娘就是自己心心念唸的彤兒,就是自己那失蹤了的未婚妻……
齊棋居然是彤兒的孩子?彤兒被擄進皇宮,那麼齊棋應該就是位公主了,但是他根本就沒有聽說過『大亞』還有這樣一位公主,他只知道,皇宮裡前一任的禁衛軍統領叫做齊棋,而且她還是四國的選出來的聖女使。
聽出齊遠程的話語不對,齊棋勉強坐了起來,服下天山雪蓮,她的身體雖然好一些了,但是她知道,自己的毒根本就沒有解,只是緩解了症狀而已。
“你怎麼知道我孃親的?”齊棋冷冷的問道,她決不能允許別人拿自己的身世來威脅龍睿軒,這是她不能容忍的。
“因爲她是我的未婚妻,是我失蹤了的未婚妻……”齊遠程痛苦的閉上眼睛,彷彿這樣才能掩飾內心的怒焰,“你知道嗎?當年,我們就要成親了,兩人心中都很高興,有一日我們相約去廟會,但是當時我有急事離開了,讓她抱着我的女兒在柳樹下等,但是當回我回來的時候,她卻不見了,女兒也不見了,我怎麼找她也找不到,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沒想到她會被擄進皇宮,做了皇上的女人……”
說不清心中是痛苦,還是諷刺,她是真心願意當皇上的女人的嗎?
齊棋內心的震驚並不比他小,柳妃娘娘,孃親居然會是齊大夫的未過門的娘子?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