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齊棋回到住房,坐在桌前,皺眉思索着解毒之法,想了想,還是理不出頭緒,於是站起身來,走出了房間,看到不遠處一個房間的門還開着,齊棋走了過去,輕輕的扣響了那間房門。
房門打開,房裡的人見到站在屋外的齊棋,不禁愣了一下,“齊兄弟,是你啊?怎麼這麼晚還沒睡?”
齊棋敲響的是齊程遠的門,通過這些天的相處,齊棋知道,眼前這個醫者以前是『林州』出了名的醫者,大善人,可惜的是,好人總是得不到好報,他的妻子在這場瘟疫中已經去世了,只留下他一個人。
“嗯,聽聞齊大夫一直在研究解瘟疫的藥方,齊棋不才,也想盡一份心力。”齊棋笑了一下,她是想集百家所長共同交流一些心得而已,奈何有的大夫太過敝帚自珍了,並不與別人交流,不知道這位齊大夫會不會願意……
“原來是這樣 ,齊兄弟請。”齊遠程將齊棋側身讓進了屋,在桌案上放着一本醫術,旁邊的宣紙上還有齊遠程剛剛留些的墨跡,看來他在深夜苦讀醫書,研究解決瘟疫的配方。
“齊大夫真是有心了。”齊棋上前,將那張紙拿在手中,她知道,齊遠程讓她進屋,已經是許可了與她交流心得,他寫的這些東西,自己看一看是無所謂的。
齊棋心中感嘆,齊遠程不愧是個名醫,這些心得有些竟與她想的一般無二,看來他們是真的該交流一番。
兩人坐了下來,齊遠程是一方名醫,但是齊棋也不差,她也是『醫谷』的傳人,兩人之間你來我往,言之有物,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子時了。
齊棋舒了一口氣,站了起來,“齊大夫,今日一談,在下受益良多啊。”
“哪裡,要說受益良多的還是老夫,沒想到齊兄弟年紀輕輕居然有如此高明的醫術,真是讓人敬佩啊。”齊遠*誠的說道,眼前這個年輕人真是不簡單,身上一種淡然的氣質,不驕不躁,讓人忍不住想與他親近。
“聽說齊大夫本事『林州』人,怎麼不見您的家人呢?”他的妻子去世了,但是別人呢?一大家子不可能只有妻子一個人吧,他的子女呢,僕人呢?
齊遠程聽了她的話,臉上露出一抹傷懷,悲哀,“自從內子去世後,我就將家裡的下人都遣散了,這裡的瘟疫傳播的很快,他們要是再在這裡待下去,恐怕也會被傳染的。”
原來是這樣,齊棋點了點頭,不解的看了齊遠程一眼,暗裡說他這個年紀應該有孩子了吧,難道他將自己的孩子也遣走了?但是作爲人的子女,又怎可看着自己的父親深處險境而自己離開呢?
彷彿看出了齊棋的疑惑,齊遠程再次苦笑了一下,“我原本有一個女兒的,可惜後來卻無故失蹤了,就連……她也一塊失蹤了,怎麼找也找不到。”
真是可憐,齊棋心道:“齊大夫不必悲傷,你的女兒若是活着,老天一定會讓你們重逢的,老天善待好人。”
好一句老天善待好人,齊遠程笑了一下,但是他隨即想到了眼下的情況,臉上又平靜下來,“既然老天善待好人,那麼怎麼還會在『林州』鬧瘟疫呢,難道那些百姓不是好人嗎?”
齊棋一怔,沒有料到他竟然會這麼說,“老天自有他的安排,在此處鬧瘟疫,並不能說明百姓不是好人,相反,是要通過這次劫難讓他們明白生命的可貴,這次劫難很快就會過去了。”
看着齊棋離開的背影,齊程遠心中唏噓,自己活了大半生了,居然沒有一個年輕後輩看得開,真是……
不過沒一會兒,他便看到齊棋匆忙的跑到院子裡,不由的好奇,是什麼事讓一向波瀾不驚的他;露出如此慌張的神情?這神情竟讓自己有一種心痛的感覺。
“齊兄弟,怎麼了?”齊遠程走出房間,問道。
齊棋見他出來,怔了一下,說道:“天揚沒有回來,他不見了,這麼晚了,他會去哪,會不會遇到了危險?”
她雖然說得冷靜,但是心中慌亂至極,揚兒是她的牽掛,是她的命,她不能讓揚兒出事,決不允許?
“怎麼會這樣?”齊遠程也相當喜歡那個漂亮懂事的孩子,一想到天揚 可能會出事,他也急了,隨即,他又愣了一下,如果那個傳言是真的,那個孩子會不會是天揚?
“齊兄弟,你聽我說,”齊遠程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如果那個孩子是天揚的話,這件事就有些荒唐了,畢竟皇上又怎麼可能認識天揚,而且親自抱起他,將自己的聖攆都送給他呢?
“你說。”齊棋看他的樣子,必定是知道什麼的,於是耐着性子等他說話,要知道現在的時間她拖不起,時間拖得越久,天揚就可能越危險。
“是這樣的,老夫今天在給病人治療的時候,聽說今天皇上駕到,在他剛要進知府的府邸時,出現了一個小孩,而那個小孩跟皇上的關係很……複雜。”齊遠程想了半天,纔想出複雜這個詞,“你覺得,那有可能是天揚嗎?”
什麼?天揚居然去見了皇上?爲什麼?齊棋聽了這話,臉上一陣慘白,強笑道:“怎麼可能呢,揚兒怎麼可能會認識皇上,而且還關係複雜?”
齊遠程也是點了點頭,他也覺得不可能,在他看來,皇上是高高在上的天子,根本就不可能跟他們這些平民百姓有什麼交集,但是那個小孩又是怎麼回事?
“齊兄弟,你別擔心,天揚懂事又聰明,肯定不會有事的。”齊遠程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只得這麼說道。
齊棋點了點頭,儘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焦急,說道:“你先進屋去吧,我再等等,說不定揚兒一會兒就回來了,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要不,我跟你出去找找吧?這麼大的一個『林州城』,你一個人找起來並不容易。”齊遠程纔不會相信她會乖乖在這等着呢,她肯定會趁自己回房的時候自己一個人出去找,這個孩子處處爲別人着想,根本就不喜歡麻煩人。
沒有想到他會猜出自己的心思,不過就算如此,齊棋還是搖了搖頭,“我相信揚兒一定沒事的,我自己去找就行了,而且我會一些武功,找起人來也比較快。”
齊程遠想了一下,最終點了點頭,就像齊棋說的那樣,她會武功,出去找自然要快一些,自己去了她還要分心照顧自己,反倒是拖累了他。
看到齊遠程回屋了,齊棋才舒了一口氣,不過她現在的臉色很難看,她敢肯定,齊遠程剛纔說的那個小孩就是揚兒,但是揚兒爲什麼要去找皇上?而皇上又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態抱起揚兒的?他會不會對揚兒不利?定然會了,揚兒是自己這個罪人所生,對於皇上來說,自己活着,是恥辱,而揚兒,對於他來來說,更是不能容忍的恥辱,毒瘤,皇上定會毀了他的。
不行,她不能看到皇上傷害揚兒,但是一想到她要 面對的人,心中就忍不住一陣寒顫,那幾個月對她來說就是噩夢,她恨不得自己失去記憶,徹底忘了那些日子的折磨與心痛。
但是,齊棋的眸子琉璃的光彩四溢,此時看起來並不漂亮的臉上竟然出現了一絲堅毅,甚至帶着視死如歸的決絕,皇上如果要她死,那麼她就將自己的命給他,但是天揚,必須活着。
幾個起落,齊棋便來到皇上現在的行宮,也就是知府的府邸,一個閃身便潛了進去,她以前一直負責皇上的安危,對這些侍衛的安排也瞭如指掌,她要避開他們,簡直是太容易了。
很快就潛進了內院,這裡燈火通明,彷彿現在根本就不像是該就寢的時間一樣,他們在搞什麼鬼,都子時了,怎麼還不就寢?
不過,這並不能影響她,幾個起躍,她便來到主臥室的窗前,這裡的房間雖然多,但是她還是能分得清楚哪個是主臥室,哪個是最好的臥室!身爲皇上,呆的那一間自然就是最好的房間了。
透過窗縫,齊棋看到那個她做夢都不會忘記的人,幾年不見,他成熟了許多,而且更加俊美迷人了,身上那上位者的氣勢倒是沒變,即使坐在那裡,依然讓人感覺到撲面而來的壓迫、窒息。
他這麼晚了,還在處理奏章嗎?他爲什麼事情而煩憂呢?怎麼皺起了眉頭,原來,他皺眉頭,自己還是會心疼的,但是自己的心疼,對於他來說是不是多餘的呢?他根本就不稀罕自己的心疼,他恨不得將自己殺了,永遠不出現在他的面前。
不過,當她看到在不遠的月榻上躺着熟睡的一個人的時候,臉色一變,揚兒果然在這裡,而且還跟他呆在一起,他到底想拿揚兒怎麼樣?
正在齊棋神魂失守之際,忽然被人欺近身捂住了嘴巴,向後拖去,不由得大驚,當他回頭看到來人的時候,又愣了一下,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不是應該在……
“誰?”這裡的動靜不可能瞞得過龍睿軒,雖然他在爲瘟疫的事情而煩憂,但是並不代表他就失去了警戒之心,聽到外面的動靜的時候,一個閃身,也來到庭院。
皇上的喝問,自然也驚動了巡邏的侍衛,他們見庭院內居然有兩個陌生的人,大叫着“抓刺客”瞬間 將兩個人圍了起來。
小影子與孔維元也趕了過來,不過當他們看到庭院內的兩人時,不由得大吃了一驚。
龍睿軒也是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雖然她的容貌變了,但是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早就知道她沒死,也料定了她今晚會出現在這裡,但是當他真正的見到她時,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想念眼前的人。
天揚也聽到了外面的動靜,模模糊糊的走了出來,當他看到庭院內的兩人的時候,高興的叫了一聲,“孃親,鍾叔叔,你們是來接我的嗎?爹爹說了,孃親會來接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