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沐夫人爲齊棋更衣的時候,她才知道原來牀上躺着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美人,她眉目如畫,清純中夾雜着一些妖嬈,肌膚因爲中毒的原因,有些暗淡,但是這一點都不影響她的美麗,反而多了一種讓人憐惜的味道,想必任何人看到她,都願意豁出性命去保護她。
這樣的美人,如果身穿女裝,該是怎樣的傾國傾城啊,爲什麼她甘願換上男裝,豁出性命的去保護一個男人呢?這樣的美人不是該被男人護在懷中好好呵護的嗎?
『東暖閣』內,龍睿軒平靜的看着龍案上的皇上,此時,這裡只有他與皇帝兩個人。
皇上微笑的看着他,此時的他看起來比平時少了一分威嚴,多了一分親切。
“軒兒,朕說過給你一個特別的獎賞,你想要什麼?”皇上雖然這麼說着,但是他也相信,龍睿軒不會提出什麼過格的要求的,人要有自知之明。
龍睿軒顯然也沒想着皇上能給他什麼賞賜,面無表情的說道:“兒臣沒有特別想要的,一切但憑父皇做主。”
他這麼說,讓皇帝一愣,在皇上的印象中,龍睿軒可不是這麼無慾無求的人。
無慾無求?人怎麼可能無慾無求呢?皇上心中感慨,突然,他不禁想到了一個人,那個人應該算是無慾無求吧,無論自己怎麼付出,都打不動她的心,但是她的心中又牽掛着宮外的情夫,牽掛着那個小孽種,這怎麼可能是無慾無求,真是矛盾的一個人。
她的兒子,又怎麼可能無慾無求?
“軒兒,陪朕去一個地方。”說着皇上站了起來。
龍睿軒一愣,不知道這個時候,父皇要去哪裡。
“是。”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皇上居然帶着他來到了『靈清閣』,這個皇上心中的禁忌之地。
院子裡已經沒有了*,顯得有些冷清,就連原本青翠的樹葉,都略顯黃色,讓這裡顯得很蕭條。
龍睿軒有些奇怪,皇上在『靈清閣』的書房裡呆了很久,但是沒說一句話,他似乎在緬懷什麼,很是憂傷。
“軒兒,研磨,朕要作畫。”皇上突然說道。
“是,父皇。”龍睿軒答道。
這個書房設施齊全,筆墨紙硯,一樣不少。
龍睿軒研着磨,在一邊靜靜的看着,父皇畫的是一個女人,這個人明豔絕倫,嬌美難言,身姿婀娜,當真是一個絕世美人。
“李昭儀與她比,如何?”皇上看着畫紙上的美人,眸中滿滿的依戀,懷念,眸底的愛慕隱隱顯現,但又被掩藏的很好。
“李昭儀怎能與她比!”第一眼看到這個美人,就覺得驚爲天人,內心的熟悉感越來越濃,看到她,讓他覺得很滿足,很快樂,心裡頭滿滿的都是愛,李昭儀怎麼能與她相比!
但是,這樣的話一說出口,皇上必然震怒,李昭儀現在是皇上最寵愛的女人,但是龍睿軒不在乎,不知道爲什麼,在他心中覺得,拿李昭儀與她相比,就是對她的侮辱一般。
“是啊,李昭儀怎麼能與她相比,她怎麼就不知道呢?”皇上喃喃的說道,“她要是知道她在朕心中永遠都在第一位,朕把她看的比什麼都重要,她就不會那麼做了,如果她求朕,朕甚至不會對那個小孽種下手,她怎麼就不知道呢?”
這是皇帝第一次表露自己的感情,尤其自己的兒子還在身邊,但是他不悔,因爲這個兒子,是他與她的兒子。
龍睿軒心中的震驚是不能用言語來表達的,雖然他知道父皇對這個女人的感情不平凡,但是沒想到會是這麼深,把她看的比什麼都重要,那是怎樣深重的感情,這個女人真的很幸運,能得到父皇這樣的深情。
但是隱約的,他又覺得不是這麼回事,到底是爲什麼,他又說不出來。
“朕以前給你的那幅畫,你看過沒有?”皇上突然說道。
龍睿軒看了他一眼,說道:“回父皇,沒得到父皇的允許,兒臣不敢看。”
皇上以前私底下給了他一幅畫,但是卻不讓他打開,他不知道里面的內容。也就是因爲皇上不讓他泄露那幅畫到底是什麼,讓別人以爲那是皇上賜給他的關於冊立太子的信物,惹得府中盜賊不斷。
“沒看就好。”皇上也不怕他提前打開看了,“這幅畫也送發給你,你將她掛在書房吧,讓她每天都看見你,她會很高興。”
每天都看見我?龍睿軒皺了一下眉頭,這是怎麼回事?看見我,她會很高興?她又不是我母妃!想到這裡,腦中突然想通了什麼,但是又抓不住,頭痛異常。
爲什麼他想要記起失憶前的事情,頭會這麼痛呢?
“朕答應你一個要求,就當是給你的特殊的獎勵吧。”皇上不捨的將美人畫卷好,遞給龍睿軒。
龍睿軒小心的接過,說道:“謝父皇,父皇,什麼要求都可以嗎?”
“當然,你說吧。”皇上說道。
龍睿軒苦笑一下,什麼都可以?說的好聽,如果自己真的說了讓他不高興的要求,他真的會答應嗎?
“安昭儀在冷宮已經很長時間了,天氣轉冷了,她身體嬌弱……”龍睿軒在想着如何措辭,才能讓皇帝不震怒,畢竟自己在說着他妃子的事情,那是後宮之事,不是自己一個皇子可以質疑插手的。
“好,今天她就會搬回『玲瓏閣』。”皇上心中一嘆,安昭儀與柳妃素來交好,自己如此對待安昭儀,柳妃定然不高興,而且軒兒對安昭儀的事如此上心,也是因爲平時安昭儀對他照顧有加,那時候一怒之下將她打入冷宮,後來想想心中也後悔,如今,軒兒既然不想讓她繼續呆在冷宮,那麼就讓她出來吧,想必,柳妃在天之靈,也會很欣慰。
沒想到皇上會這麼痛快答應,這讓龍睿軒很意外,但他還是躬身說道:“謝父皇。”
“你把這麼好的機會浪費在她身上,不後悔嗎,或許你可以向朕要求一件對你更有利的事情,比如……太子之位!”皇上看了他一眼,那兩個字他咬的非常清楚。
龍睿軒心中一震,這是父皇給他的警告碼?讓他不要覬覦太子之位?
“兒臣只是三皇子而已,太子之位不屬於兒臣。”龍睿軒知道,這麼說皇上不一定相信,但是他不得不這麼說。
皇上坐了下來,臉上平靜,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軒兒,你說德兒怎麼樣?”
父皇居然問我大皇兄怎麼樣?他是什麼意思?龍睿軒腦子蒐羅中合適的詞彙,但是怎麼也想不出龍睿德的優點。
“大皇兄寬厚仁愛,體恤下屬,而且對臣弟照顧有加,是一個好主子,好大哥。”龍睿軒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這些詞用在龍睿德身上,真替他汗顏。
“如果朕將太子之位給他,你覺得如何?”皇上看着他,高深莫測的臉上讓人捉摸不透其中的意思。
“兒臣不敢妄加評論。”龍睿軒冷靜的說道:“太子之事,是國家大事,父皇應該召集衆大臣商議,想必他們會有獨到的見解。”
“朕讓你說你就說。”皇帝彷彿有些不耐煩,催促道。
龍睿軒渾身冒出了冷汗,自己說不說都會惹得皇上不高興,但是這種事情,不說總比說好。
不能說,也不敢說。
“皇上,皇上,請您救救安昭儀。”
“小聲,別驚擾了聖駕!”
……
“福照公公,求求你,通稟一聲,安昭儀就快不行了。”外面一個女人哭鬧着。
福照的聲音顯得有些氣急敗壞,顯然他不想讓人驚了聖駕,到時候倒黴的還不是他。
聽到外面的吵鬧聲,龍睿軒的心裡舒了口氣,只要不讓他回答那個問題 ,外面再怎麼吵都沒關係,真是救命的聲音啊。
皇上顯然很不滿外面的吵鬧,大喝一聲,“福照,怎麼回事?”
不多一會兒,只見福照帶着一個宮女打扮的人進來了,那個宮女見了皇上嚇得跪在地上,但是還是哭個不停。
“怎麼回事?”皇上冷冷的說道。
福照暗自擦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宮女,小心的說道:“剛纔這個宮女硬要闖進來,奴才怕她驚擾了聖駕,所以將她攔住。”
“皇上,奴婢寶琴,是安昭儀身邊的宮女,安昭儀快不行了,你救救她吧!”寶琴哭着說道。
龍睿軒心中着急,怎麼回事,但是皇上沒有發話,他不能越過那一道雷池。
“說。”宮人用這樣的方式爭寵屢見不鮮,所以皇上並不着急。
寶琴哭着說道:“回皇上,本來一切都還好好的,安昭儀說要在院子裡走走,後來就頭暈,奴婢見她難受異常,就想請御醫爲她診治,誰知御醫都沒請到了李昭儀的宮裡,奴婢沒有辦法,迫不得已之下,纔來驚擾皇上,請皇上救救我家娘娘吧。”
“李昭儀請御醫做什麼?”皇上皺了下眉頭,“福照,你去找人傳御醫。”
“是。”福照躬了躬身子,退了出去。
皇上邁出步子,想去『冷宮』,但是轉念一想,李昭儀招那麼御醫前去,莫非出了什麼事情?又是不放心,左右爲難。
“父皇,『冷宮』那種地方不吉利,您還是不要去了。”龍睿軒說着,既然皇上不想去,就順着他的意思說,反正,有人也不想讓皇上去。
“嗯,軒兒,你先去『冷宮』那邊看看,父皇去看看李昭儀。”說完,皇上就走了出去。
龍睿軒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他真的就那麼不關心安昭儀的死活嗎?那麼美好的一個人,成爲他的妃子,真是浪費了。雖然這麼想有些大逆不道,但是他還是忍不住替安昭儀感到惋惜,如果她嫁給別人,別人肯定會如珠如寶的待她,怎麼讓她受這般痛苦?
“三殿下?”寶琴見龍睿軒在發愣,忍不住催促道,此時也只有龍睿軒能救安昭儀了。
龍睿軒說道:“走吧。”
等在外面的楊宏與小影子見到龍睿軒出來,二話不說的跟上他,他們剛纔見皇上急匆匆的出去了,難道是出了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