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守(十七)

歲玲瓏和轅天信的事很快就傳到了轅南季的耳朵裡,轅南季處理完政事就來到了翎羽宮。

“歲玲瓏怎麼樣了?”轅南季問了一下有些憔悴的轅天信。

“多謝父皇關係,玲瓏服了七弟給的解藥,現在已經沒事了。”

轅南季點了點頭,教訓道:“你母后含辛茹苦懷胎十月把你生下來,你怎麼可以爲了一個女人說出恨她的話來?你母后縱然不對,你也不能說出如此過激的言語來,這是不孝!你的那些聖賢書都讀到哪裡去了?”

“是,兒臣知錯了。”轅天信慚愧地低下了頭。

轅南季看了他一會,又去看還在傷心的易薇銘,溫聲道:“朕已經教訓過他了,他也認錯了,你就別傷心了,別生氣了。說到底,這件事也是你的不對。”

“臣妾是爲他好。”易薇銘辯解道。

“一個做母親的毒殺兒子喜歡的人,這叫爲他好?”

“歲玲瓏出生風塵,和天信根本就不配。”

“這配不配不是你說的算的,又不是你和歲玲瓏過一輩子。”

“臣妾……”

“好了,都別說了,這件事就到此爲止,任何人不得提及此事。天信自己到黑屋裡面壁思過三天。朕再讓欽天監給你和歲玲瓏挑個好日子,把你們的婚事辦了。”

“謝父皇!謝父皇!”轅天信大喜過望,跪下來連磕了三個頭。

皇上都這麼說了,易薇銘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把怨氣吞了下去。

白蘇躺在衝花宮的地上,欣賞着上面的鳳鳴玉做成的燈,問身邊的轅天玉,“你爲什麼要救玲瓏姐姐?”

轅天玉說:“我不想看到二哥難過,也不想母后傷心。”

白蘇微微地笑了。

轅天玉又道:“因爲六哥你喜歡玲瓏姐姐,我想你一定不想玲瓏姐姐死,所以就救了她。”

白蘇嘴角邊上的笑意更深,滿足地合上了眼。

“六哥,父皇說我要控制自己的脾氣,要學會隱忍,不能再讓別人看到我的情緒,那我不就要變成不能笑不能生氣的木頭了嗎?”

白蘇睜開眼,扭頭來看他,“你可以對我笑,對我生氣啊。”

“呵呵,嗯,那我以後只對六哥笑。”

白蘇輕輕地笑了,又合上了眼。

轅天信和歲玲瓏的婚事定在第二年的五月,剛好和三皇子轅天齊是同一天娶妻。兩人一個被封爲明王,一個被封爲赤王,兩人的王府距離很近,成親那天京城變得熱鬧非凡,人人都在路邊看兩頂花轎被分別擡進兩個王府裡。

“恭喜了,二哥。”白蘇笑着向轅天信道喜。

“呵呵。”轅天信臉上滿是幸福的模樣。

易嘆宛已經急不可耐地要看新娘了,“渡王爺,我們去看新娘子吧!”

“那怎麼成,新娘子被蒙着蓋頭呢,你也等二哥揭了新娘的蓋頭才能看啊。”白蘇好笑道。

“那成,我們就等表哥接了蓋頭再看新娘子,然後鬧洞房。”易嘆宛笑道。

“鬼丫頭。”四皇子轅天壁笑道。

轅天玉一踏進明王府就看到了白蘇,心裡有些高興,他好不容易纔能出來一次。要不是今天是二哥和三哥結婚大喜,他要等到八月份才能出關呢。

“六哥。”轅天玉衝白蘇微微地笑了。

“天玉,我以爲你不會來了!”白蘇的眼睛突然亮了。

“七弟能來,二哥真的太高興了!”現在是明王的轅天信一直對轅天玉抱有感激之心。

“父皇允許我出來一天。”轅天玉淡淡道。

“你不來纔好呢!”一旁的易嘆宛沒好氣道。

“宛兒!”四皇子呵斥她一下。

易嘆宛惡狠狠地瞪了轅天玉一眼,便把目光看到了別處。

轅天玉現在已經不似以前那樣一點就爆,他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易嘆宛,也沒說什麼。

白蘇見到這樣的轅天玉,心裡有些難過。

易嘆宛沒聽到轅天玉的暴怒聲,感到詫異,忍不住偷偷去看他的表情,卻見他一臉平靜,一點都沒有受她影響,她心裡突然感到有些失落。

大家說了一會話,就開始拜堂了。拜完堂,大家一窩蜂的去鬧洞房。轅天信忽然有些頭疼了,這些人怎麼也攆不走,還越鬧越來勁,其中數易嘆宛鬧得最兇,她一口一個表哥表嫂的,轅天信和歲玲瓏也不好說她什麼,只能由着她折騰。

白蘇鬧了一會就出來了,去了院子。轅天玉站在院子裡的芭蕉樹下望着芭蕉發呆,白蘇發現他這次出來變得沉悶了許多。

“天玉。”

轅天玉聞聲回頭,衝白蘇笑了,“六哥。”

“你怎麼一個人站在這裡?”

“裡面太了吵。”

“你怎麼了?好像不怎麼高興?”

“父皇說皇后不是我的親身母親,我的親身母親生下我後就死了。”轅天玉難過道。

“你的生母是以前莞仁宮的賀嬪。”白蘇看着他的眼睛說。

“六哥原來你知道!”轅天玉驚訝道,“你爲什麼不告訴我?”

“我……怕你知道了難過,我也不想皇后娘娘難過。”

“六哥,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很早了,具體是什麼時候,我都忘了。”

“六哥……也只有你對最好。”轅天玉忽然冒了這麼一句。

白蘇淡淡地笑了,心裡生出一陣愧疚感。

“六哥,這裡太吵了,我們到街上走走吧?”轅天玉拉起白蘇的手就帶着她往外走。

一襲紫袍的紫河車坐在屋頂上看着下面兩個小人,莫名地笑了:“白蘇,你到底是個怎樣的孩子!”

他想了一下,嘴角的笑意更深,因爲白蘇已經聞到了他特有的紫河車的藥味,他看到白蘇朝他這邊看了一眼。

此時街上沒什麼人,只有人家屋檐下的燈籠和客棧的大紅燈,街上十分靜謐幽清。

“六哥,父皇準備把整個暗部都交給我了。”轅天玉盯着腳下的路說。

“那是好事啊!”

“可是……我以後可能很難有機會見到你了……父皇說,作爲暗主有時爲了需要還會去別的國家做事。”

“這樣啊……那你把事情早點做完不久可以看到我了嗎?而且有些事何必自己親自動手,讓有能力的人去做,不是更好嗎?”白蘇笑道。

“嗯,六哥說得對,就聽六哥的。”轅天玉開心地笑了。

白蘇看着他微微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