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殺它個桃紅柳綠

建在銀州城西。西域地區佛教十分盛行。而道家卻沒有與7而衆。所以這棲雲觀規模就小得很,佔地不大,前後三進院落,十分的破敗,平時也沒有什麼信衆進香。觀冉只有一個邋邋遢遢的香火道人,帶着一個歲的小徒弟苦哈哈地度日。不過這銀州城歷經多次戰亂,許多佛寺也在戰亂之中遭了兵災,沒有幾個信徒香火的棲雲道觀反倒因爲太窮了,所以不曾遭受什麼損害,倒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小周後摒退了隨行人員,攬住皮裘,款款走進道觀,只見道觀內一片荒涼。院落中的積雪也不見人打掃,幾根枯萎的野草倔強地鑽出積雪。孤零零地矗在那兒。進了破敗的大殿。更是一無所有,殘破的三清道君的神像上都掛滿了妹網。這副模樣,肯有信徒進香纔怪。

小周後四下尋摸了一陣。不見人一個影,不禁微蹙黛眉。她退出正殿,見左邊一間房子虛掩着,露出一角門簾兒,像是有人住的。便走到門前。揚聲說道:“請問,哪位道長是此間主持?”

房中應聲走出一個道士,皺皺巴巴一張老臉滿是皺紋,頭髮已有八成都是白的,若是好生裝扮一下,未必不像個得道全真,可惜那身打扮實在不像個有道之人。

他掀開厚厚的門簾兒,一眼瞧見眼前是個明眸皓齒、眉眼盈盈的大美人兒,穿着打扮也盡顯富貴,不由得兩眼發亮,趕緊跑了出來,向她稽首施禮,道貌岸然地道:“無量天尊,貧道丹陽子。這位施尖可是來進香的麼?。

小周後道:“啊,原來是丹陽子道長小女子是受一位靜音仙姑所召,來此與她相見,不知這位仙姑可在觀中?”

丹陽子道長一聽,大失所望,熱切的神情便冷了下來,回頭叫道:“小真小真,快來引這位施主去後殿見過靜音道長。”

門裡邊又走出一個小道童來,一臉的不情不願,也不知他正在吃什麼東西。嘴上油乎乎的,他瞥了小周後一眼,抹了把油嘴道:“女施主這邊請

那老道士陪笑一點頭,吱溜一下就鑽回了自己房內,門簾兒一掀一合,小周後噢到一股燉羊肉的香味兒,不禁暗暗詫異:“這對師徒,莫非不守清規,竟在三清道觀內煮肉吃麼?。

她只匆匆一瞥,未曾掩得嚴實的房內隱隱可見生着爐火,爐上放着一隻陶盆,心知所料不差了。

那小道童把她引到後院兒,往殿門匆匆一指,說道:“靜音仙姑就在此處了,女施主請進吧。”說完轉身就跑,看那情形,好像回去的晚了。那盆肉就要被他師傅吃光光似的。

小周後看了看那扇殿門,襝衽施禮道:小女子,,吳娃兒求見靜音仙長。

“你來了?”

殿門無風自開,靜音道姑笑吟吟地走了出來,笑道:“棲雲觀這對師徒不過是求個寄身的所在,並非真正的道門弟子,自然也不用指望他們遵守什麼清規戒律。我也只是使了銀子,借他塊地方暫住而已

靜音道姑雖走出家人。一輦一笑卻是嫵媚自生,哪怕對着一個女子。也是風情萬種。她眸波一閃。又道:“怎麼只有你一個人來,那個唐焰焰呢?”

小周後遲疑了一下,硬着頭皮道:“官人新得銀州,有許多軍政大事要做,夫人輔佐官人,諸事繁忙。實在抽身不得,是以要娃兒隨仙姑習藝。回頭再轉授給她便是,”

小周後難得說一回謊,臉蛋已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靜音道姑見了她有些難爲情的臉色,卻是想的歪了,玉面不由一寒,露出不豫之色:“聽說那唐姑娘是大戶人家女子?想來是看不上我這旁門左道的功夫了。罷了,學不學都由得她,你進來吧

小周後暗叫一聲慚愧,舉步進了殿中。這處地方收拾的到還乾淨,靜音道姑與她各拾一個蒲團坐了,開口道:“我這功法,功參造化。十分了得,不但有強身健體之效,而且益壽延年,青春永駐我這年紀,比你祖母還要大了些,你看我如今相貌怎樣?”

小周後翟然動容:“仙姑,竟已如此高齡了麼?這功法,當真有如此奇效?”

但幾女子,沒有不重視自己容貌的,如能青春永駐,那真是想都不敢想的福氣,難怪她又驚又喜。靜音道姑笑道:“那是自然。說起來,我的出身,與你大抵有些相似,所以對你總有些親近之感,你既有心學我本領,我自然要傾心傳授。”

小周後大喜,忙道:“多謝師傅。”

靜音道姑道:“我這門功法。本有陰陽乾坤之別,初學者自然是從築基開始的。男子麼。這築基功夫是乾道鑄劍之術,而這女子。就是坤道鑄鼎之術了

“築基功法習之,可令真氣歸元,形神俱妙,能使陰陽平衡。周天自通,百脈流暢,身強體壯,呼吸細微入胎息;胸中月明;玄關竅開,天人共震,雷鳴電閃;身內有身;沉痾能自痊,塵勞溺可扶,除卻未生之衆病。無疾苦之厄,自然變朽回陽。這功法若習至大成,便可由陰陽雙修而臻性命雙修境界,龍虎相交。至道大成。元氣妙合,甘泉潤養周身經脈,自能通玄靈妙道,身體至真,益壽延年,”

靜音仙姑所言,許多都是道家術語,若是真正的道家中人,聽到這裡就該明白她所說的是一門什麼功夫了,小周後卻並不了了,聽她說的如此玄奧,反而喜不自勝。

靜音道姑笑道:“我曾暗中窺你夫君。功法已然入道,只是你這兩房妻子都不曾習得這門功夫,無法與之配合,所以他只練至採藥還爐境界。採藥還爐,初時倒還無事,可是時日久了,爐藥充實,卻不能陰陽貫通,合和大樂,則必成孤陽煞,孤陽煞需索無度,偏生不能陰陽貫通,於是便如飲鳩止渴,終必釀成大患。而且性情也會變得暴躁猛烈。他是掌兵之人,難免就要變得殘忍嗜殺。

那老鬼不知輕重,徒兒尚無鼎爐,便先授他鑄劍,險些釀成大禍,幸虧現在還來得及。若要我在這裡教授你三年五載,那是不成的。你是汴梁才女,博聞強記,領悟之力較之常人強上十倍,諸般功法,我會傾心傳授,你且認真記下,嘗試修習一番,我會悉心點撥,真要功臻大成。卻須你好生修煉了。不過我這功法,雖是劍走偏鋒,卻是易於大成,內中有些易出岔子的地方。卻也不打緊。憑你夫君現在的功力。自可予你引導,絕不會走火入魔的。”

小周後聽的懵懵懂懂、神神道道,還是不明其意。不過她天性純,真,本來就信這些神神道道的東西,聽了更是迫不及待,想要馬上學習她這門神通,使自己有一技傍身。

靜音道姑擡眼看看天色,又笑道:“時辰不早了,孔導坤道鑄鼎術的功法傳授與你,再教你葉納適行番。粒握甘典中訣竅,的可每日自行習練。至於幻影劍法、戲道八動、合道十修、陰陽採煉、玉液還丹、仙道求索諸般技藝,倒是不急於一時。”

小周後聽得幻影劍法。還以爲是一門高明的劍法,喜不自勝,連連點頭道:“多謝師傅。”說罷站起身來,雙膝跪倒蒲團之上,恭恭敬敬地行了拜師禮,靜音道姑笑吟吟地受了她的禮拜,說道:“好乖巧的孩子,呵呵,你這個禮,貧道倒也受得。起來吧,爲師現在就將坤道鑄鼎術的功法傳你

楊府,後宅。仕女撲蝶的六扇屏風後面,流蘇垂幔的錦榻之上嬌喘吁吁,楊浩叩關而入,大肆伐撻。唐焰焰已然酥軟如泥,似再禁受不起那風雨狂暴,偏又用一雙豐若有餘、柔若無骨的修長大腿夾緊了他的腰肢,抵死纏綿。終於,在唐焰焰的告饒聲中,雲收雨歇,鴛鴦交頸,榻上傳來楊浩促狹的低笑:“現在還要說你家夫君沒有本事麼?”

流蘇錦幄的榻沿上有氣無力地垂下一條粉光緻緻的,唐焰焰以一聲蕩氣迴腸的呻吟做爲了回答。這時,那錦幄悄然拉開,娃兒兩頰染霞,皺着鼻子嬌嗔道:“大白天的,你們兩個便佔了人家的繡牀行那荒唐之事,好不知羞。”

楊浩也不知如今自己爲什麼對男女之事越來越是興致勃勃,明明元陽已泄,腹中反更加熾熱如火,他伸手一拉。便把娃兒拉上了牀,笑道:“娃兒吃醋了麼,來來來,咱們再來殺它個桃紅柳綠杏花煙雨江南”

娃兒一聲,臉紅紅地膘了眼眉梢眼角春意盎然的焰焰,害羞地閉上了眼睛,由着自己男人拉開了她緋色的抹胸,露出堆玉賽雪的一兒來,”

一頭蒼鷹飛入楊府,片復功夫,丁承宗便出現在楊家後宅:“源。太尉大人呢?”

小源一見丁承宗,忙道:“大少爺,太尉現在三娘那裡。”

小源見了丁承宗。仍是按照在丁家時的稱呼喚他的,丁承宗點點頭道:“我有要事,請太尉馬上來一下。”

小源答應一聲,急忙往吳娃兒院落走去,不一會兒,楊浩神采奕奕地趕到了客廳:“大哥,你叫我?”

丁承宗從袖中措出一隻竹筒,沉聲道:“不出你之所料,夏州果然在秘密議和,已經有了眉目。”

楊浩爲之動容,急忙從他手中取過竹筒,從中摸出秘信,細細看了一遍,負手在房中踱起了步子,丁承宗道:“夏州幾次議和都被人破壞。此番隱秘一些也不稀奇,未必就是抱着伐我銀州的意思,可是如果太尉應詔去伐漢國,夏州得訊卻是一定會來的,不如尋些理由拖延不去吧。”

楊浩站住腳步,略一沉吟道:“走,去白虎節堂,召集文武共議大事。”

文武濟濟一堂,楊浩將拓拔昊風和赤邦鬆打探到的情報分析與衆文武說了一遍,目光一掃,問道:“諸位,有何建議?”

徐銷道:“太尉,就算趙光義和李光睿不曾暗中勾結,若得知太尉率大軍赴漢國,李光睿也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依卑職之見,我們在銀州立足未穩,太尉不宜遠離。尤其是要率大軍離開,銀州空虛,夏州若傾巢出動,單憑党項七氏,是阻擋不住的。”

木魁摩拳擦掌地道:“少主,咱們乾脆趁趙官家伐漢,騰不出手來料理西北之事,直接殺去夏州算了,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哇。”

楊浩繼頭:“正面爲敵,我如今尚不是李光睿對手。如果我引兵去夏州,夏州只須堅守不出,調接州、宵州、靜州兵馬伐我銀州、蘆州。那時我就要進退失據了。”

蕭儼道:“這還只是其一。趙光義單憑宋軍實力,如今要滅漢國。也是易如反掌,太尉如果主動出兵伐夏州,出師無名,趙光義得了漢國,馬上就可以名正言順伐我銀州平亂,那時太尉苦心經營的局面就要蕩然無存了。”

“不錯蕭大人所言有理。”

楊浩說道:“現在不能和趙官家翻臉。他要調我的兵,我不但耍去,而且必須親自去。唯有如此,才能叫他空有數十萬雄獅在手,卻拿我毫無辦法。我去漢國,還有一個好處,如果夏州主動發兵攻打我銀州、蘆州,那我們在道義上便佔住了腳,再要反擊夏州,趙官家也無話可說了。”柯鎮惡遲疑道:“可是,”如果大帥率大軍赴漢國,夏州結束與吐蕃、回訖的戰事,攻打我銀州、蘆州,我們是否一定守得住呢?銀州被李家統治了上百年之久,在這裡的勢力根深蒂固,雖然表面上。我們現在已完全把持了銀州,但民心向背,不是那麼容易爭取的。李光睿不來倒也罷了,如果他來了”我銀州軍中有許多李氏舊部,也不需太多人譁變。只消其中有一路人馬起了反心,打開城門迎那李光睿進城。偌大一座堅城都不可守了,爲求一個出師有名,咱們冒的風險太大了。”

衆人議論紛紛,有的贊成楊浩應詔赴漢國,有的主張應裝病不去。派三五千老弱殘兵去充充門面,始終沒有統一的意見,楊浩不由漸漸煩躁起來,“砰”地一拍帥案道:“應詔出兵也不是,抗旨不去也不成。主動伐夏還是不成,那該怎麼辦纔好?”

衆文武頓時肅然,楊浩驚覺自己脾氣有些暴躁,忙又緩頰一笑,滌清了思路,說道:“是本帥急躁了,諸位莫怪,咱們再好好商議一下。如今的情形是,夏州我們絕不能搶先進攻。否則失了道義之名,趙官家就有了插手的名目;其二,不管夏州和趙官家是否已經有了勾結,只消本帥一出兵,他必趁我後方空虛伐我根基。這一點勿庸置疑,而趙光家目前對夏州仍是以羈康爲主,必然縱容;第三,現在我們有夏州這個強敵。一時半晌絕不能和趙官家決裂,這塊招牌還得打下去,所以這軍令還得遵守。

我們得怎生想個兩全齊美的法子纔好。”

衆文武默然半晌,忽有一人越衆而出,昂然道:“大帥何必煩惱,夏州與吐蕃、回訖議和,趙官家伐宋令大帥出兵,這是天賜良機於大帥,大帥應該善加利用纔是。”

衆人聞言,盡皆向此人望去,卻見此人正是半晌沉默不語的張浦。楊浩雙眼一亮,急忙問道:“張將軍計將安出?”

張浦一直想扶保一位識英雄重英雄的名主,創一番大功業出來,可惜出身寒微。始終不得重用。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重用他爲將的李繼法,卻是個不扶不上馬的阿斗,又飽受李繼法手下那些驕兵悍將的排擠。楊浩崛起於西域的時間尚短,急需將帥之才,又是誠心招川。水浦便投了楊浩

楊浩對張浦倒是抱着用人不疑的態度,軍機大事也容他參謀。不過他手下兵馬成分複雜,必要的防範還是要的,所以對那五千明堂”的兵進行了整編,一是摻沙子,將那兵馬與自己本部兵馬互相穿插,一是換臺子,將原有兵馬的低級將校軍官與自己嫡系兵馬的將校軍官進行調換,確保了對這支軍隊的控制。

張浦投靠楊浩之後一直比較低調,平時上堂議政大多時候都保持沉默。這還是頭一回發言,想不到竟是一鳴驚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他身上。

張浦拱手道:“將計就計,暗渡陳倉。出奇兵,奔夏州。夏州若到手,就算大帥把蘆州、銀州都丟了,攻守也將從此易勢,西北王非爲大帥莫屬。”

此言一出,衆皆譁然。夏州是什麼?那就相當於契丹的上京,宋國的汴梁,南唐的金陵,夏州近百年來一直是拓拔氏的大本營,如果佔據了這個地方,就將嚴重打擊夏州李氏,給李氏政權以重重一擊。而且夏州是拓拔氏的根基,財力物力盡集於此。控制了夏州,利用山”地理條件,就可東撫銀州。南撫橫山南線的龍州、洪州、鹽州、韋州,至於定州、懷州、興州、定州、靈州都在夏州之西,更在其控制之中了。

張浦的說法,同直就走和復州李氏來了個大換防,可楊浩“換防”到夏州那是力量更形壯大,而李光睿若是被調虎離山,腹心處是楊浩,背後面是折楊兩藩,他可很難做到楊幕如今這般自在了。

楊浩聽了這番狂言,也是怔了一怔,這才奇道:“怎麼可能?如何可以奪夏州?”

張浦走到那巨大的沙盤前,說道:“大帥,李光舉大人在蘆州。党項七氏歸附,銀州陷落於大帥之手,這皆是撼動李光睿根基地的事,所以他必須得剷除大帥的勢力,除掉李光舉大人,重新控制党項七氏,消彌腹心之患。所以,大帥有不得不從趙官家的理由,而李光睿也有不得不大舉東進的理由

楊浩等衆將也都跟到了沙盤前,楊浩頜首道:“不錯,本帥不能不出兵伐漢,李光睿也不能不傾全其力,利用這個機會,一舉奪回銀州、佔領蘆州,除掉我義父、控制党項七氏。”

張浦道:“李光睿東進,夏州必然空虛。這時我們如使一路奇軍直插夏州。趁機奪取該城,西北局勢必然改變

一直默不做聲的丁承宗忽然說道:“李光睿起兵往銀州來,我自銀州起兵往夏州去,兵力少了難起作用,兵力多了,大隊人馬的調動怎麼可能瞞得過夏州耳目?如何能收奇兵之效?”

“副使請看。明堂已在大帥控制之中。我等如明修棧道,大舉出兵伐漢,半途分兵北上,經明堂”入地斤澤,西穿毛烏素沙漠,南至黃羊平入草原,經安慶澤、七裡平、王亭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取銀州,如何?”

先北、再西、再南,整整走了一個半圓,中間還要穿越沼澤、沙漠,想及其中的兇險,丁承宗不由暗吸一口冷氣,其餘諸將誰不曉得這些地方的險惡,所以也是久久不發一語。

楊浩仔細看了半晌,問道:“諸位以爲如何?”

柯鎮惡搖頭道:“勞師遠征,無久戰之力,縱然出其不意,且內有接應的話,也只有一攻一克的機會,一旦失敗,後果不堪設想,太冒險了。”

張浦不理他,只是望着楊浩,說道:“如今情形,恕卑職直言,夏州李氏。雄霸西域上百年,雖受重創,實力猶在,大帥雖是得道多助,想要消滅夏州,恐怕無數十年經營、發展。亦不可能。”

這句話雖然難聽,倒是一句實話,漫說夏州李氏,就算麟州、府州。實力遠不及夏州,讓楊浩去打打看,也不可能輕易就滅了人家。楊浩不禁點了點頭。

張浦又道:“假以時日,大帥的勢力自然更形壯大,可那時宋國的實力恐也非今日可比,到那時中原已然平靖。就算北有強敵,宋國不能貿然出兵插手西北之事,可是想在一定程度上左右西北局勢,卻也遠比現在更有可能。到那時,大帥銳氣已失,不過泯落爲西北又一強藩罷了,西北四藩鼎立,各有忌憚。也不過就是這樣局面了。”

艾義海波好氣地道:“你羅哩羅嗦說了半天。到底要講甚麼?。

張浦道“要成西北之主,就得行常人所不能,富貴險中求”。

艾義海道:“可這”這他孃的也太冒險了些,簡直就是一個賭徒。一旦李光睿有所防備,所有的本錢都要輸光了

張浦臉上露出一絲讓人心悸的笑容:“你們都覺得此計萬萬不可行,李光睿又怎會想得到呢?而且,依我之見。這兵家之事,就如同奕棋,無須計較一子得失,只要我們是最後的勝利者那就行了。所以,大帥自可暗中調動,將蘆州的人集中到銀州中,拼着失去一城,只要銀州守得住、拖得起,就算敗了,也只是元氣大傷,咱們還能保住一點薪火。”

丁承宗道:“這倒不必,只要把李光本老爺子請來銀州,蘆州又有達措活佛坐鎮,李光睿也懶得再去捅那個馬蜂寄,他必然要直奔銀州來的。只是,,此舉太過兇險,我們先將自己置之死地,如果李光睿未曾精銳盡出,又怎麼辦?”

張浦道:“使党項七氏竭力抵擋,還不能逼他精銳盡出麼?。

柯鎮惡道:“這是孤注一擲的決戰了。一旦失敗,所有努力盡付流水。我們如何確定他能精銳盡出?馬上就要出兵伐漢了,遣一支孤軍穿越沼澤、沙漠,諸多準備來得及麼?如果等到確定他精銳已出再揮軍北上。還來得及麼?”

張浦長長地吸了口氣,說道:“正是時間上有些倉促,這一計才更增了幾分兇險。我只是覺得,這一計的兇險固然極大,可是一旦成功。回報卻是百倍、千倍,到底如何決斷,那只有請大帥定奪了

衆人的目光都向楊浩望去,楊浩的雙眼卻只是盯着那副沙盤,半晌。才只吐出四個字:“容後再議!”

莽莽大地,沃雪千里,寒風捲着細碎的雪悄撲面而來,風嘯聲如同孤魂野鬼的嗚咽。

這樣的大雪,對霸州那裡農耕爲生的百姓來說,是貓冬的好日子。坐在熱坑頭上,喝一壺老酒,守着老婆孩子,愜意的很。可是對以畜牧爲生的牧人們來。卻是一個難熬的季節。朔風透骨生寒,氈帳也遠比不得農人那一幢茅屋,牲畜的照料也是一件麻煩事。

楊浩和木恩、木魁策馬雪原,前方一片營盤,嗚嗚的號角聲與風嘯爭鳴,兵甲鏗鏘,旌旗飛揚,一隊隊士兵正在操練剛……口陽…8。0…不樣的體蛤!,叭是楊浩所建的常備軍,吃軍糧領軍餉的,天毒再如何集騁乓四。的操練也不可停止,經過刻苦的練,已然呈現出一種森嚴有度的氣勢。

三個人下了馬,踱到高坡上面,侍衛在地上鋪了兩卷褥子,三個人坐在上面,看着遠處的士卒一絲不芶地進行操練,戰馬馳騁,飛騎遙射。

褥子都是狼皮的,密實的狼毛,厚厚的狼皮,最能保暖隔寒鋪在雪地上能有效地阻絕寒氣侵襲。楊浩撫摩着光滑的狼毛,說道:“張浦的計劃的確瘋狂,可正因太過瘋狂,李光睿也很難想得到我敢如此行險的。不過,難題也不是沒有,未慮勝、先慮敗,我們還沒到走投無路的時候,用這樣孤注一擲的手段。實在是”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問道:“如果我們使一尖奇軍,依張浦所言,北上明堂川,入地斤澤、穿毛烏素沙漠,有沒有可能?非戰損失會有多大?”

木恩道:“這些年,隨着主公到處流浪。什麼苦日子都過過如果要冒着大雪嚴寒穿越沼澤、沙漠,雖然十分艱難,不過如果由屬下領兵。損失到也不會太大。如果能有時間做些準備,讓士卒們弄一件狼皮褥子。或者黃羊,豚鼠皮子製成的褥子,再配上羊毛氈、鴕毛氈,這奇寒也不是不能抵擋,至少不會凍傷凍死了人。

至於食物倒也好辦,我知道一種做幹牛肉的法子,是從契丹人那兒學來的。可以把一整頭都風乾成肉乾兒,然後搗輾成肉沫兒,填塞進一隻牛胃裡,吃的時候掏出一點兒就能煮一大鍋肉湯。水也好辦,沙漠中也不是每一處地方都沒有水的,只要有水,我就找得到,還可以多備皮囊備水,弄些木梨載了冰塊帶進去

楊浩聽了點點頭,若有所思地道:“不過要想輕騎行軍,恐怕出了沙漠之後,糧食也就耗光了。”

木魁嘿嘿笑道:“出了沙漠的話,還怕找不到吃的?各全部族貓冬總要積蓄些米麥肉食的,一出沙漠,就不成問題了。”

楊浩又點點頭,木魁的意思他明白,到時候就是撞見哪全部落。哪全部落就要被搜刮一空了。你可以說它是武力劫掠,也可以說它是以戰養戰,其實都是一碼子事。當初衛青霍去病馳騁草原,大戰匈奴,輕騎往來,追殺千里,就是這麼幹的,戰場上,講不得仁義。

木恩問道:“少主,你真打算按張哺說的這麼幹?”

楊浩苦笑道:“我只是想了解一下這麼幹能有多大的可能性。對夏州,恐怕真是要曠日持久的戰爭,才能決出勝負。如果有機會行致命一擊。我當然希望如此。不過,,難啊,出兵伐漢、襲夏州,都需要人馬,蘆州、銀州,勢必不能分兵做戰,如果真要行此險計,兩城只能保其一。集中兵馬於一處,同時,製作大批狼皮褥子、製做肉乾,做出戰和防禦的準備,都需要時間。時間上,可是來不及了。時間、時間”

他嘆了口氣,起身說道:“走吧,回去!”

回到楊府,到了後宅,花廳裡溫暖如春,好不熱鬧。

丁玉落和丁玉婷兩姐妹正在逗弄着楊浩的寶貝女兒,楊浩已給她起了名字叫雪兒,丁玉婷喚着她的名字,手裡拿着一個紅絨球兒,時而靠近,時而拿開小傢伙努力地擡起手來,不時地想去抓動。冬兒懷抱着一隻南瓜型手爐,正焰焰、娃娃正在錦墩上說着什麼。

丁庭的三夫人蘇明嫵才二十三四歲,一個人耐不得後庭寂賓。難得一家人都在,熱鬧的很,所以她也來了花廳,偎在白銅盆兒邊,和官娘、杏兒低聲說着甚麼,時而掩口輕笑。

“啊,二少本回來了。”蘇明嫵第一個看到楊浩,連忙站了起來,臉上帶着討好的笑容,楊浩展顏一笑,向她和隨之站起的官娘、杏兒點點頭,說道:“你們聊你自己的,不必拘禮。”

話雖如此,一見他回來,三夫人還是和杏兒、官娘識相地退了出去,丁玉落向二哥調皮地扮個鬼臉,也抱起楊雪兒出去了,給他夫妻騰出了空間。

冬兒和焰焰、娃娃不知在聊着什麼,直到楊浩走到近前才發現他,冬兒抿嘴一笑道:“聽說官人議完了公事就徑去城外閱兵了,可是有什麼煩心事麼?”

楊浩搬過一隻錦墩坐下,沒精打采地道:“回到家裡就莫談公事啦,說給你們聽。你們也沒有法子的。”

唐焰焰不服氣地道:“官人這話可有失公允,有些事兒我們女人做的可不比你遜色,甚至比你更有辦法呢。”

楊消失笑道:“什麼事呀?生兒育女不成?”

這樣一說,娃娃也不服氣了,皺了皺鼻子道:“我們是女人嘛,女人要是坐上老爺這個位子。未見得就比老爺差了。你可別忘了,武則天就是一位女皇帝,比你如何呀?”

“哈哈,武則天麼?五千年下來,不就出了這麼一位”楊浩說到這兒。突然像中了邪似的。一下子定在那兒。冬兒着了慌,連忙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問道:“官人,怎麼了?”

楊浩喃喃地道:“時間,”時間,”女皇帝”

這時妙妙從裡間屋裡走了出來,穿一件大袖對襟的紗羅衫,小蠻腰低束着曳地長裙,頭髮溼亮亮地垂在肩頭,剛纔沐浴的她肌膚白裡透紅。又嬌又俏,一眼看見楊浩,妙妙欣喜地迎上前道:“老爺回來了!”

楊浩目光落在她的胸口,小妮子年紀尚發育還未十分成熟,可是半袒胸的大袖羅衫裡,緋色的胸圍子緊緊一裹,欺霜賽雪美如潤玉的酥胸上倒也擠出一道誘人的溝壑。

楊浩慢慢露出欣喜地神色,說道:“時間,嘿嘿,時間麼”時間就像乳溝,擠一擠總是有的。”

冬兒暈了臉。輕啐道:“官人如今也算是一方封疆大吏了。說話還是這般”,這般”

楊浩哈哈大笑道:“這般怎樣?”他探身在娃娃頰上一吻,笑道:“好娃兒,一語驚醒夢中人吶。”

他一把攬過妙妙,把她輕盈若掌上舞的身子抱了起來,得意洋洋地道:“你要戰,我便戰,我拖天下一起戰。殺他個桃紅柳綠杏花煙雨江南,哈哈哈哈

妙妙又驚又笑:“老爺這是怎麼了?”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焰焰和娃娃卻是一起紅了俏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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