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子詫異的望着我。
我打開了最後一份文件。
“你以爲，我和傅如桉把你調過去，是想放棄你了，對麼？”我問。
陶子詫異的瞪大了雙目，試探性的接話：“不……不是嗎？”
“你看看這個吧。”我直接把文件遞給了她。
陶子顫抖着手接過，翻看起來。
看着看着，她的神情就變了。
從一開始的難過變成不可思議，最後變成震驚，還有激動。
各種情愫混雜在一起，整張臉上的神情十分可笑。
“代……代理總裁？”陶子的聲音因爲極度驚訝而變得無比尖銳刺耳，“代理總裁？這……這……我……我……”
陶子說了半天，也沒說出個完整的話。
她又哭又笑，嘴角揚起，可眼淚卻掉下來了。
格外滑稽。
“這是真的嗎？你們不會騙我吧？”陶子哆嗦着問。
“日期可是標着呢，早就已經決定好的事兒。可是某人啊，一個勁的要首席設計師的位置，哎……我能怎麼辦呢？還想去毀我的婚紗。”我慢條斯理，眼梢往她身上掃。
陶子一臉愧疚，她怔怔的望着我，一下子哭了出來。
嚎啕大哭。
我沒想到她反應這麼大，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陶子嘴裡頭嘟嘟囔囔的，說了不知道多少次對不起。
到最後，她直接跌坐在地上，哭的十分狼狽，頭髮散亂。
傅如桉聽到聲音，從外面進來，微微蹙眉。
陶子聽到動靜，擡起頭，眼眶通紅髮腫的看着他，“傅總……對不起……”
傅如桉一臉冷漠，還是那個嘴硬心如的他：“哭哭哭，有什麼好哭的，有那個時間，不如去分公司好好研究研究！”
陶子使勁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點頭，話不多，但足夠篤定：“一定。”
最後，我們留陶子在家吃飯了。
陶子很是拘謹，吃飯的時候一個勁的埋頭苦吃。
我用公筷給她夾了好幾次菜，她小聲的跟我說了幾次謝謝。
吃完了飯，傅如桉就上去處理公事了。
我和陶子坐在沙發上，氣氛有些尷尬。
過了好一會，陶子站起身。
我看了她一眼，“是要回去了麼？我送你。”
“不是……我想去後花園走走。”陶子說。
“好，我陪你。”
這還是我和陶子鬧掰後，第一次和我如此安逸的走在一塊。
沒有爭吵，也沒有喧囂。
我倆誰都沒有說話，都在享受着這寂靜的時光還有微冷的風。
“對不起。”
陶子率先開口。
比起之前那歇斯底里的哭喊聲，現在倒是平靜許多，也夾雜着十足的真心。
“我知道……比起我做的那些事情，我說的這三個字，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一些……”陶子愧疚的低下了頭，看着地上的落花，“可是我真的不知道還能有怎樣的話可以來表達我對你的歉意……甚至就在幾個小時以前，我還在想着該怎麼收拾你。”
我但笑不語。
“何初，我承認，打從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我就嫉妒你，羨慕你。可直到剛剛，你把高樂樂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時候，我忽然不嫉妒你了。”陶子低低的道，手指無意識的落在石桌上，輕輕滑動。
我坐在了石凳上，給她倒了一杯茶。
“你很聰明，即使是高樂樂布了好多年的局，都逃不過你的眼睛。那一刻我就清楚，我做的很多事情，你肯定早就知曉了。”陶子苦澀的笑：“我當時在想，爲什麼我會嫉妒你……不單單是因爲你可以擁有傅如桉，而是你比我優秀，你比我年輕，可設計卻在我之上。你處處壓我一頭，還佔着傅如桉，所以我纔會嫉妒你，對你產生了想要毀滅的念頭。”
“但我發現，這都是你應得的。傅如桉會喜歡你，是因爲你足夠優秀。他不是傻子，他也不會找一個不優秀的人，那樣無法與他並肩。你知道麼……當我看着你是那樣雲淡風輕並且自信的只用言語就把高樂樂打敗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徹底的輸了。並且，沒有任何可比性的輸了……”陶子舔了舔乾澀的嘴脣。
我把茶遞給了她。
陶子猛然握住了我的手，我手一抖，茶水灑落在石桌上。
“其實，你有無數次可以讓我無法翻身的機會，但是你沒有，你沒有告訴傅如桉，你也沒有置我於死地，壓得我翻不了身。”陶子道。
我笑着望着她。
“爲什麼？”陶子問我。
我想了想，“算是……爲了我們以前的友情吧。”
陶子身子一震。
“我不知道那時候你有沒有真心拿我當朋友，但那段時間，你的確是我在公司裡，除了樑助理以外，唯一的朋友，我也很珍惜。後來我們反目，我很難受，但也不想對你下殺手。我清楚，你是一個可以回頭的人。”我道。
陶子的眼眶又紅了。
“對不起……我做了很多糊塗事。我們……還能成爲朋友嗎？”陶子緊緊的拉住我的手，試圖挽回着什麼。
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一句話就能解決的了的。
我果斷收回了手，同時五指鬆開。
茶杯掉落而下。
觸碰桌子，最後落在地上，發出咔嚓的聲音。
格外清脆。
碎了。
我彎腰將其碎片一一撿了起來，嘆了一口氣，“真是可惜啊，這麼好的杯子。”
陶子的眼神變了變，也明白了什麼。
“去了分公司，就好好工作吧。我相信以你的實力，一定可以掌管的好公司的。如果你掌管的不錯，以後我會跟如桉說，提拔你做總裁的。加油哦。”
我笑眯眯的望着她，說完這些話後，就轉身往別墅走去。
破鏡不能重圓。
碎掉的杯子也不會癒合。
哪怕我和陶子以前友情再深，可經過這些，我也無法再像以前那樣對她，也無法裝作一切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和她繼續做朋友。
我可以接受她繼續在我面前晃悠，但這也是極限了。
有些人，是比陌生人還要更進一步的關係。
陌生之上，友情之下。
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