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混沌,霧氣瀰漫,連笛處在一團黑氣中慌張地環顧四周,只見無邊無際的漆黑,和呼嘯而過的風聲。突然,耳畔傳來細碎的啼哭聲。
當連笛的眼睛逐漸適應黑暗後,慌忙地連連後退。剛剛自己正站在河堤邊上,再往前一步就是波濤洶涌的河水,在夜色裡張牙舞爪彷彿是吞沒一切的野獸。那聲聲悽慘的啼哭正是從一葉扁舟上傳來,遠遠望去,茅舟破落,唯一的燭光忽明忽暗,依稀可見一位白衣女子坐在船頭。小舟在波翻浪涌中苦苦支撐,做着無力的掙扎。
“你是什麼人!”連笛鼓起勇氣,向那白衣女子喊道。
一個晃神,小舟已到了連笛面前。女子抱着阮咸從小舟上飄下來,幽幽地俯身行禮:“姑娘莫怕。奴家有要事向姑娘交代。”
連笛警惕地退後了幾步,壓抑住自己的恐懼,示意女子繼續說下去。
“時間緊迫,奴家只好長話短說。奴家本名連笛,是榮國公主,家國戰敗被選中和親。怎奈和親前夜,奴家正在池邊賞月時失足落入荷花池。再醒來,已到了奈何橋。”女子說着又啜泣起來。
連笛咬了咬脣,壯着膽子撫了撫女子以示安慰:“你先別哭了。然後呢?我們的身份爲什麼會變換?”
“奴家到奈何橋後,想到父兄即將面臨國破家亡的慘狀,不禁悲從心來。坐在橋邊不願過河。後來,有一位自稱玉蘭仙姑的婆婆告訴吾,會有人替吾完成心願,使吾安心投胎。”
“所以說,我就是那個幫你完成心願的倒黴蛋!”連笛怒從心起,心想着,感情這是把我當聖誕老公公了。
女子怯怯地點頭:“姑娘莫急,奴家此番前來是要把前半生的記憶過渡給姑娘。然後,奴家就可以安心地去投胎了。”
連笛秀眉倒豎,緊緊地握住女子的手腕:“你有病吧,你有這神通廣大的功力爲什麼不自己回來。找我算什麼事!”
“玉蘭姑姑說,因緣際會皆乃天定。奴家已經認命了,請姑娘也放下執念。”女子頭低垂着,看不清表情。
連笛冷笑一聲:“呵,執念!你說清楚究竟是誰有執念,要不是你一味地要找人替你和親,我會到這個鬼地方來!”
突然,四周氣溫驟降,女子擡起頭陰冷冷地說:“若姑娘沒有執念,又怎麼會跟到我到小巷子裡。”
天空一個炸雷,嚇得連笛絆倒在地。閃電霹靂而過,只見眼前的女子鵝蛋臉,柳梢眉,杏眼含波,秋水無塵,楚楚動人。
“你!”連笛指着面前的女子說不出話來。那女子分明與自己長的一模一樣,就連額頭上的梨花也分毫不差。
女子詭異地咧嘴淺笑:“姑娘,你我是天賜的緣分。”
連笛剛想抓住女子的裙角,就見她的身體逐漸透明,臉上還掛着那詭異的笑容,最後消散在空中。只在消失的地方,赫然擺着朵嬌嫩欲滴的白玉蘭。過了好一會,連笛才從震驚中緩過神來。
依舊是霧氣四散,大河波濤之上唯餘一葉孤舟隨波逐流,陣陣驚濤拍岸聲空餘響。連笛撐着力氣站起來,感覺背後溼了一大片。
“轟隆---”又是一道驚雷乍現,映的天空慘白一片。連笛尖叫着坐起身來。
原來是一場夢,窗子半掩,外面正淅淅瀝瀝下着小雨。連笛倚在枕頭上,默默撫平額頭上被汗水打溼的劉海。她自嘲地想想:“這果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瞧這夢見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雖然嘴上這麼說,但連笛還是心有餘悸,剛剛做的夢實在是太真實,她覺得此刻手上還殘留着那女子冰涼刺骨的體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