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獨擋一面_態度很重要

一夜之間天就變了。

更多的人無所適從,這一個變化,在南方市裡自然會傳得沸沸揚揚。

下面的幹部和南方市的普通人,最喜好的就是談論一些傳聞,對市裡主要領導出來什麼事,相互談論相互猜測。自然也都有一些實質性的東西,而到處級、乃至科級的領導幹部,對這些就一概緘言。市裡有明確的要求,不準造謠傳謠,紀委和政法都會對此極其關注着的,這些人誰不擔心給紀律了?

副廳級的領導倒下一批,而處級的領導也給帶走一批,或許,還有一段時間吧。不少的人雖在工作上班,但心裡哪會就安穩了?幹部是一步步地進行,人們更多地是在猜測,省裡將第一批人拿下之後,接下來會稍等,讓市裡人們情緒穩定了,工作上也理順了穩定了,纔會對第二批人進行工作吧。

下一批目標會不會是自己?

此時,對照已經給帶走的人,也就在爲自己謀着出路。

李潤給抓了、溪回縣的滕丹也給雙規了,和李潤相關的還有幾個正處也給陸續地抓走。人們的惶惶不安也都是很容易理解的,此時,後悔之前的貪婪之前沒有能夠堅守住自己的底線,也是沒有後悔藥,不能夠在重來。當然,也有人在想,就算重來一遍,在當初的環境和氛圍裡,有幾個能夠看到如今的情況?有幾個能夠扼制住自己的貪慾之心?私慾之力,也是頑固且強大的。

就算市委市政府裡,此時領導們的心態也在沉浮不定,面對的工作複雜,在全新的局面下,要怎麼樣來做好自己的工作,使得自己儘快地適應並讓自己的工作推動市裡的工作向前進展,也都在各自思量着。

送走了省裡的領導,也知道省裡將那些問題幹部一併帶走。而留在市裡的人,其實也就更懸乎,他們和那些給帶走的人多少都是由着糾葛的,會不會下一個就牽涉到自己?

最爲複雜的一個人,也就是陳丹輝。他雖說還是市委書記,還是南方市的一把手,但心裡明白,省裡這樣做只怕就是爲了南方市的平穩過渡,等過渡時間過了,市裡人們的思想穩定下來,也使得媒體們不會將目光關注南方市的領導班子時,是不是太也就該去學習了?到時候,去學習都是難以期盼的結局。

心裡明白,自己在南方市裡究竟做過什麼,也明白黃國友在市裡做過哪些事。平時裡,自己雖說低調一些,生活上也收斂一些,但核心的東西沒有多少不同。李潤作爲一家退下去的人,這一次也都意外地給直接抓捕了,就讓陳丹輝想到省裡怎麼會不顧及李潤的另一層身份?李潤曾是老領導張浩之的秘書,也是張浩之對他比較信任和放心的人。但這一次,省裡卻毫無顧忌地將李潤抓走,在他家裡就搜出現金和存摺總計六千多萬,房產、首飾等貴重物品都還在外。其中,房產還有不少要進一步覈實,多數房產的戶主名也都不直接用李潤自己和家裡人的名字,但這些房產的核查工作不會有多少阻力的。此時,還有誰再站出來爲李潤說一句話?

陳丹輝知道,在市裡的很多事情上,自己都無法和李潤分割開的。京城那邊沒有給出信息,也似乎沒有對李潤的問題上給予關注。不知道是不是李潤家裡的那些鉅額款項,讓京城那邊無法開口說話,在事實面前,老領導自然不能夠說什麼,何況,老領導自己對這些貪腐也是充滿着仇恨的。

自己要不要到京城走一趟?按說,李潤出這樣的事,自己走一趟給老領導道歉,說明自己沒有做到監管好李潤的工作,讓他變成如今這樣的情況。用這樣的藉口也是很恰當的。省裡那邊,自己也可以在老領導那裡得到什麼話,到省裡進行彙報,這也是對自己一個更好的自我保護。表明自己和老領導之間的關係依舊,省裡自然會明白其中一些不用說透的意思來。

只是,自己要不要走一趟?要走,由應該選在什麼時候走更恰當些?此時,市裡才發生這樣的變化,就到京城去,顯然是不適合的。這時就走,那就明明白白地告訴其他人,自己已經坐不住了,要到京城裡去尋求保護了,那隱含的意思也就明確。

再說,就算不顧慮這一點,自己此時到京城見老爺子,老爺子還不認爲自己不知大局?市裡出這種事,穩定就是大局,而自己這個一把手卻在這關鍵的時候離開市裡,自然就是沒有看清大局在哪裡。

自己先穩定着,但要選多久走京城才適合?要不要給京城打電話去,或跟省裡自己以前的領導關係打電話?想到省裡的領導關係,這一次事先都沒有半點音訊傳來不說,事後總不至於都沒有聽說發生的事,卻也沒有打電話來給支招,陳丹輝也就感覺到其中的一些意味來。是不是省裡的這些人已經先就得到了什麼信號,對自己完全放棄了?繼而想,他們就算想將自己完全放棄,那也不是說丟開就能夠丟開的。

不過,沒有走到那一步,自己也沒有必要做那些魚死網破的事。

還是先等等看,看看市裡的局勢再定去京城的日子吧。

如今在市裡,要如何自處也是一個大難題。要是不放下一把手的權勢,但現在還有什麼底氣對其他人進行指控?身邊的人還有誰會看自己的臉色、揣摩自己的意思、聽自己的話?那天在大會上,大家都看出來省裡的意思了:市委書記不動,但權力卻給分化了,省裡也不再將他這個一把手當成一把手了。

陳丹輝自己能夠體會到這些變化,相信市裡的其他人也是能夠體會到的。

還不到一天,自己這邊就有了明顯的變化,顯而易見的就是不再有人來回報工作、請示工作。甚至包括新任職務的人,在送走省裡領導之後,也都不想以往那樣要等他表示出意思後才散開。似乎各人都有默契似的往回走,之後很自然地就散開,各自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去。要是之前,黃國友就算是站在對面的陣營,遇上這樣的場面,也會將那面子工作做到位,甚至要故意給他請示一聲纔回市政府那邊去。

這一次,是誰先走散,陳丹輝似乎都沒有察覺,但不是楊秀峰,也不是林挺。洪峰嗎?似乎不像,而騰雲是往市委裡走,不會是他最先走散的。陳丹輝在極力地回想當時的情況,但總是回想不起來,想要捕捉到那最爲關鍵的一點,卻怎麼都找不到。可事實卻是這樣,這樣的事實就算讓他無法接受,卻又無法改變和扭轉。

面對這樣的事實,該怎麼樣繼續自己的工作?陳丹輝覺得惶然無計,現在還有誰會聽他的話?就連李宇夏是不是還會按照他的意思做工作,陳丹輝都沒有一點信心。周滔以前是很聽招呼的,在人事工作上,也是盡最大努力地和楊紹華在爭,也就是要維護市委這邊的利益。可如今,陳丹輝卻不對他不再信任,那天在大會前,周滔和周誠之間的關係似乎就很近,如今他會有什麼樣的心態?

和楊秀峰之間該怎麼相處又是一個令人頭疼的問題,楊秀峰只是常務副市長,但如今已經全面負責市政府的工作。在地位上,也就該和他這個市委書記相當了。不對,在省裡和在其他人的心裡應該超過了他這個市委書記的地位纔是。至少目前楊秀峰才更代表了省裡的意圖。

自己要怎麼和他相處?領導他幾乎是不指望的,但以楊秀峰爲主顯然也不對,給人看在眼裡自己當真就再沒有威信可言了。

回到辦公室裡,陳丹輝一直就理不清這關係,坐在自己辦公桌後抽着煙,一支接一支。無法拿定主意,但卻也知道,這時定不下這個基調來,可能會給自己帶來更大的麻煩。省裡是不是在看自己的態度?這一點的可能性很大,要是自己主動一些,跟省紀委談了自己的問題,是不是會過這一關?陳丹輝還是心裡沒底,之前有聽說過一句話: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這樣的事情,是有不少例子佐證的。

這樣的決定顯然是不可取的,陳丹輝也不知道自己真都將之前的事情都說出來,會有怎麼樣的結果,至少不會比現在好吧。總要等自己先到京城之後,才能決定。只是,目前要用什麼樣的姿態來面對市裡的最新局面?

回到辦公室裡,騰雲雖說工作性質研究改變,但還是習慣性地回到之前的辦公室裡去,回到紀委那邊。在人事工作上,今天算是要進行接手,但該從和開始入手?到此時,角色的轉變雖然還沒有完全適應,但心裡也在盤算了。市裡的人事變動不小,一些正處級都給動了,有些必須要及時地補充,哪怕是臨時過渡,也要人出來擔起這些工作。

比如溪回縣,田文學已經有了結論,而縣委書記滕丹也給紀律了,就空出兩個明顯的位子來。這樣的位子,該讓誰來出任,是很有表態意思的。自己對市裡的人選確實也算熟悉,但自己能夠在這樣的事上有多大話語權?騰雲雖說職務調整中升了起來,但先在經開區裡的那番經歷,也清楚自己在省裡領導的眼裡,或許就是一個過渡,讓你放鬆能夠穩定下來發揮出作用,之後,要是表現不佳,自然就有人來接替自己。

怎麼樣纔是最好的表現?洪峰的高升是很有說服力的,騰雲覺得,自己在對目前市裡人選的提案裡,首先該找誰商議了。但又不能做得太露骨,過分了後也會讓人病垢的。楊秀峰目前雖說還是常

務副市長,但卻抓市政府的全盤工作,又具體負責之前的招商引資一塊,還將之前由龍向前所負責的工作都擔起來。這就足以說明省裡的意圖,這一點,市裡還有誰看不出來?作爲市裡的主要領導之一,那對市裡的人事工作,就算他不會直接參與,提供的意見一定要尊重,這時不言自明的事。

但自己應該先有一個方案,市裡目前牽涉到的位子有七八個,不包括副廳級的。副廳級的人事權都在省裡,有他們的傷神。這七八個位子裡,又以溪回縣最爲當緊。先將溪回縣那邊的人定下來,第二部也就好辦多了。

對人事工作,騰雲是第一次接觸,但對全市的幹部很熟悉也就能夠讓他很快就弄出一個大體的設想來。不過,這樣的設想算不算,還得先聽一聽楊秀峰的意見。和周濤這位組織部長之間,在工作上雖說有着直接的關係,但人事的最初方案,卻是要周濤來做。騰雲要發出自己的第一次聲音也是必須的,但他不想就有自己的主張。

想清楚後,市裡的認識工作要及時地調整,就必須立即開始工作並討論,隨後就會定下來,才能讓市裡不出現大的波動。回到辦公室裡,細緻地想過之後,騰雲也就將周濤請過來。

之前和周濤在工作上和私誼上都沒有什麼多交往,但這時就不同了。等騰雲打電話給周濤,周濤當即就表示會立即到他辦公室來,騰雲強調了一句:他在紀委辦公室裡。

周濤對市裡的變化也是非常震驚的,開會之前,他恰好在下面縣裡。接到李宇夏的通知,急忙趕回市裡,已經將市裡的一些情況摸清了。進到會議室裡纔會顯得稍鎮定,也知道,他所在的位子會不會保住,那都是省裡的一句話而已。自己屁股有多幹淨心裡明白,也推算着這,自己要是能夠在今後的工作中表現好,積極配合省裡的工作安排,或許,就算是立功受獎而過這一關。

你放鬆裡到底怎麼會有這樣的鉅變,但憑田文學案子、吳全衛的貪腐案,都不足以讓省裡下這麼大的決心。問題的根源此時也無法確定,在省裡,周濤也是有根底的,但省裡的領導也沒有表態和透露出是什麼意思,想來不會是他們都不明白。而應該是一件知道內情,卻要自保而不在參合下面的事。

騰雲往前走一步,楊秀峰明確地成爲市裡的主要領導之一,都意味着今後在市裡的格局已經變化。雖說之前一直都在陳丹輝陣營裡,周濤也不覺得現在另作選擇就是什麼很難過去的心理關卡。接到騰雲的電話,也知道市裡在人事問題上要及時地開展起來,有些工作或許可以拖後,但對於下面縣裡和行局的主要領導出現空缺時,就必須及時地調整補充。

至於怎麼樣調整,陳丹輝這個市委書記還有多少話語權,周濤雖說先前有些場景沒有看到,但省裡在傳達會議精神時,他就專注這一方面了。

工作要做,至於聽誰的以誰爲主,也是很明確的。對於下面縣裡的人事情況,周濤心中自然有一本冊,但現在這本冊要重新來寫了。

從組織部走到紀委辦公樓很近,但周濤的步速控制得不錯,顯得沉穩而有着堅定的信心,讓其他人見到,似乎他不爲目前市裡的鉅變而受到影響。上樓後,周濤也就想到,目前最爲當緊的人事問題也就在溪回縣。市裡做出方案之後,要快速地報省裡,之後,也就可以落實到位。這樣的人選是不是選準,那是對他工作能力的考驗,也是對他是不是很好地體驗省裡精神的一次關鍵性的考驗。

敲門,推進門後見騰雲似乎要出來迎着,周濤立即快走兩步,表達出自己的姿態來。說,“滕書記,我過來請示工作。”之前,騰雲雖說打電話,但也沒有說具體的事。“周部長,辛苦了。我主要是想向周部長請教人事方面的工作,在這方面的工作,主要還是要辛苦你。”

“滕書記的工作能力是我們的典範,人事問題還得您拿大主意纔對,具體工作我來做。”周濤說,算是對騰雲的表態了。

“我們就不說這些了,”騰雲說,周濤這樣推,也明白之前是聽陳丹輝的,現在先要表明這一點才成,“按照省體的精神,我們市裡穩定和發展是當前工作的核心,而人事的微調得抓緊……”

“是啊。”溪回縣那邊確實很急迫,不能夠再拖,拖下去就會被動了。但具體怎麼做,周濤心裡一點都沒有底。也就做出一副請示和聽從的樣子來。

“周部長,我想先聽聽你的看法……”騰雲這樣說,也不是在推託什麼,這也算是一個工作上的程序。對人事調整上,組織部先考察,之後根據考察結論來做出初步方案,請示領導再進行調整,最後,綜合方方面面的意見後進行均衡,纔是最後的定案。

“滕書記,楊市長到過溪回縣調研幾次,對那裡應該熟悉,您看……”

周滔也不知道騰雲會有什麼態度,但暗地揣摩,覺得還是要試一試,這也是他的態度。楊秀峰顯然已經成爲市裡主導人物,他的意見騰雲會不會在意,說出來也是有風險的。但這樣的選擇,也表明周滔自己已經不再以陳丹輝爲核心,這也是態度問題。騰雲說到要聽聽周滔對市裡目前人事工作問題的看法,周滔也就提出,說楊秀峰曾到溪回縣調研多次,對縣裡的情況應該很熟悉,是不是先徵求下楊秀峰的意見,更有利於溪回縣的工作開展。

騰雲聽着他這樣說,頓時眼就亮了,但只是看了周滔一眼,確知他不是故意試探自己後,當即說,“周部長不愧是在組織人事上工作多年,對怎麼樣才能更有利工作的進行,有着深刻的理解。我是受益不淺啊,先我還一直在迷茫着,總覺得找不到一個最恰當的切入點,周部長這樣一提,當真就像打開了一扇窗,看到新的天地了。”

騰雲說得認真,周滔聽着也就放心了。對於他們說來,雖說不至於就要跟在楊秀峰屁股後走,目前市裡的形勢很明朗,也不是誰就能夠改變的。適應這一切新的變化,卻是他們每一個身在其中的人要做的。

“滕書記這不是在敲打我嘛,”周滔笑着說,此時兩人的意見有共同點,接下來的工作就很好進行了,說句玩笑的話就更好改善彼此之間的關係,“我之前就說過,一定按領導的工作方針執行的。”

“看看看,這是什麼話嘛。”騰雲也笑着,“人事工作我是門外漢,說的可是心裡話。”

“書記謙虛呢。”

雖說要請示楊秀峰的意見,但這邊也要有一個初步的意思,留下幾個關鍵的位子來,之後請領導來指點,才顯得有誠意。也是下面的人辦事的態度問題。要是一律都要領導來說話,那不是給領導表態,而是擠兌領導了。什麼事情都要領導來做,領導的斷決藝術何在?

在辦公室裡,周滔先對其中必要不上去的位子,提出兩種方案,同樣空處兩三個位子來請騰雲填補,之後再空處一些位子來,請楊秀峰來說出意見。當然,之前的也都是初步設想,領導會不會滿意也要給審批過目後才能定下來。

擬出初案,人數雖不多,但也會體現周滔和騰雲兩人對省裡精神的領悟,對南方市近來大勢的認識。所以,雖說才幾個人的微調,兩人還是非常耐心地討論。目前,人事微調和補充說非常的緊要,可兩人討論之後,還是決定不急着就給楊秀峰請示,而是先冷靜地放一放,再琢磨,會完善得多。

周滔才從騰雲辦公室出來,就看見李宇夏在外面等着。如今騰雲是暫任市委副書記,主抓人事和黨建,完全接手之前楊紹華的工作。李宇夏自然要過來,請示領導對辦公室的搬移工作,這些也都是市委辦的日常工作,他這個大管家不僅要安排好辦公室的安排,還要請示領導安排身邊的秘書、司機之類的。

生活上的安置倒是不需要了。

等周滔出來見李宇夏,也是熱心地招呼,不知道李宇夏在外等了多久。李宇夏在市委裡似乎與每一位領導都處的不錯,如今陳丹輝已經失勢,但李宇夏對人的態度還是沒有變,周滔也不會因爲李宇夏跟在陳丹輝身邊就表現出冷漠來。

兩人心中各自都有着自己的想法,臉上也都表現出風輕雲淡的樣子來,錯過之後,卻都在心裡感概着。風雲際變之時,誰都無法預料。但誰都有着自己的調整,這樣才能在這樣的變動中適應下來、生存下來。比之叢林法則,官場上就更殘酷、也更加難於預測。

李宇夏走進騰雲辦公室,敲門進去後,也就平穩着面對領導。說,“書記,我過來請示下您辦公室的安排。”李宇夏將自己的來意表達出來,秘書之類的,可等領導搬過去之後再提。領導要不要從紀委這邊帶人過去,也都可以等等看就知道的。但辦公室搬過去,纔算是真的過市委裡上班,這種標誌作用的事,卻是要立即就做好對應工作的。

“李秘書長辛苦了。”騰雲說的親切,平時辦公雖說也是在市委大院裡,但紀委和市委辦之間沒有多少直接的工作聯繫。騰雲和李宇夏之間又不是站在同一陣營裡,彼此之間的往來就很少,此時,卻沒有感覺到一點生疏。“辦公室也不急於就搬,都在一個大院裡,市委辦那邊工作要是忙,緩兩天也行。”

騰雲雖也知道,他不好在紀委這邊多呆,洪

峰才更好開展工作,但接聽的工作是林挺兼任,這就不用太着急。反而是急於到市委那邊去,會讓陳丹輝等人覺得他急不可待,並不是什麼好事。不說其他人可怎麼樣看待,今後和陳丹輝之間的工作交流還會不少,甚至目前最急迫的人事微調也會和陳丹輝交換意見。陳丹輝如今有什麼心態還沒有去很好琢磨,但總體還是明白的,想來他自己也該知道如今市裡的大勢。

在這樣的大勢變化裡,最難以接受的,只怕就是陳丹輝了。自己急着過去,那不是自找沒趣?陳丹輝不敢對省裡怎麼樣,或許不敢對楊秀峰怎麼樣,但卻不一定就不敢給他騰雲臉色的。這種事情,自然是避開爲好,同時,也不讓自己顯得太急切。

李宇夏先就預料騰雲可能有這樣的態度,但他作爲市委的大管家,卻必須過來。見騰雲這樣說,也就說,“書記,那我明天讓他們先將那邊清理出來。辦公室是準備將之前那間資料室清出來佈置,您看是不是可以……”

“沒有必要這樣麻煩吧,”騰雲知道李宇夏的意思,新的領導不一定喜歡用之前落馬領導的辦公用地,只有重新清除一間來用,“之前楊紹華書記不是有辦公室嗎,將他的東西清理清理,就用那間,也不需要做什麼佈置,更不要費精神去重新弄一間來。”

騰雲也不會有什麼顧忌,同時,當真另弄一間來,市委的人就不會有議論?說不定會說自己是心虛。楊紹華給雙規,那是貪腐所致,自己一個紀委書記還在意這些,也就不能堵住別人的口。

“行。”李宇夏說,“明天就可清理好,書記哪天搬,我安排他們過來幫忙。另外,還要請示書記,您的秘書和司機的人選問題。”

“不急、不急。”騰雲此時還不想就說這些問題。他目前還只是暫代這一工作,等平穩過渡之後,會不會就坐穩了目前的這張座椅,心裡也沒有底。工作要做好,省裡的精神要一絲不苟地執行到位,其他的儘量地低調又低調才行。心裡明白,自己和林挺、洪峰都不能比的。自己沒有給省裡擼下去,或許就是平時沒有直接向人開口人伸手,但灰色收入裡,真要查自己也是一屁股的屎。

做好工作,低調爲人,這就是目前他的唯一原則。

在工作上兩人又交換了一些意見,騰雲的姿態很低,李宇夏心裡發苦,但也理解他。對騰雲怎麼樣能夠升起來雖說還沒弄清楚根源,但對他的處境,李宇夏也是能夠看明白的。

楊秀峰之前也沒有多少心裡準備,市裡這一切都變化也太快了些。誰都沒有預料到省裡一下子就做出了決策,等他得知田成東和周誠兩人聯手到南方市來時,他們已經快到市裡,要他安排一個隱秘之所先開小會傳達省裡的精神。楊秀峰當即將地點放在經開區裡,等見到洪峰陪着領導到來,而林挺也隨即到來,才知道省裡下了決心。之後的變化,也都基本按照他的意思在運轉着,當得知市裡不少人都給紀律之後,也只是感覺到今後在南方市的工作阻力會小得多。

送走省裡的領導,自己沒有必要變換一個角色來思考市裡的這一攤子工作,只是,對於高等級公路的工程指揮部卻是要擔起來,其他的工作也都沒有太多的變化。楊秀峰就想,工程指揮部那邊他也不適合都擔起來。南方市這邊不知道自己和雄健斌、周勇等人之間的關係,省裡還會不知道?今後招標雖說是省裡主持,市裡也會參與這方面的一些工作的,對他們投標對自己今後的工作反而沒有一點好處。

省裡雖說在工作上支持自己,那是經濟建設工作的需要,而不是毫無目的地盲目支持自己,這一點要是不清醒,今後也就會在這些方面壞事的。

這一次,省裡將市裡甚至縣裡一些正處的領導也都解決一些人,相信接下來,還會牽涉到一些人的。對於市裡工作的穩定有不小的衝擊,要穩定下來,也就要及時地將這些位子補足,讓大家將注意力都放在工作上,也就會減少人們思想上的波動。

怎麼樣做到這一點,自己雖說不好對市委那邊的工作多指手劃腳,也不好伸手太長,但想來在新的人事安排上,自己也是有一定話語權的。騰雲和周滔這兩個人,對於周滔還不能夠就把握準,可騰雲肯定會在這樣的問題上做出表示的。

其他的位子楊秀峰還不怎麼在意,但經開區裡的區長一職一直都還沒有解決,經開區升檔的問題此時雖說不宜就行動起來,但預先做一些準備,卻是有必要的。另外,就是溪回縣那邊,今後也將是經濟建設的前沿,直接和省城那邊有着接洽的,要選好這樣的人手。

滕丹和田文學都有了結論,使得溪回縣空出兩個重要的位子來,在重新使用人的問題上也就有更好的機會。對於人的使用,楊秀峰也不覺得要用自己的人之類的,但要對工作的開展有利。之前在柳市,就曾是一個陣營的核心,對這些的把握倒是有着足夠的經驗。在南方市裡,隨着陳丹輝的失勢,雖說他還在位子上,但那天在市委大會議室裡開會中,下面的人也都會看到那種變化的,之後,陳丹輝在市裡絕對沒有什麼影響力了,而隨着黃國友到中央黨校學習,又加上楊紹華、龍向前等人出事,這一個陣營也就會完全給打破,之前在這一陣營裡的人,也都會重新選擇自己的陣營。

明白這一點,楊秀峰此時要是在市裡舉臂一呼,自然會有大量的人跑過來表示自己的新立場新態度。不過,楊秀峰覺得沒有必要,這樣做或許在短暫的工作中會發揮出更好的作用來,但這樣一來,也會讓自己漸漸地走向迷途。有些事情不是自己以爲那個清醒就做得到的,每一天都聽到類似的語言,一遍遍地強化也會給洗腦而認定那些結果。就像田文學在李潤的認識觀裡,他還是很老實很怕事的人一樣。

溪回縣裡對縣長龍昭華的印象還不錯,他對經濟建設也有足夠的認識,此時,要是將他提一提,對溪回縣今後工作的開展應該是最有利的。之前也曾想將丁啓明或者鄭雨蘇支出去用,但兩人之前的級別都不高,直接提上來顯然不可行。將鄭雨蘇放下去,作爲代縣長,先定在副處級上,對於南方市這樣特殊的境況下,也不是不能通過的。另外,張爲之前就是折坳鎮的書記,直接上縣委副書記跨度也大了點,但對張爲的嘉獎含意在內,省裡也不是就通不過。至於其他人會怎麼想,也可用折坳鎮的經濟建設來作爲名目。

如此一來,溪回縣那邊的大方向也就不會再讓人擔心。今後在溪回縣裡,人事上的工作,有龍昭華和張爲聯手,也就基本能夠保證用人上的原則。

想歸想,是不是能夠這樣做下來,還要等周滔或騰雲那邊的情況才知。陳丹輝在最新人事調整上,會不會還要發出聲音?在市委常委會裡,要是將新的方案通過時,常委會裡回事怎麼樣的格局?目前也都還沒有足夠的把握,變化太大,人心也難測。或許大家都會在觀望,或許大家都在等機會進行表態。

常委會裡的掌控,新的格局會上怎麼樣的,目前和林挺、騰雲總不會有什麼意外的,分歧也不會大。至於其他人會不會就表態,楊秀峰覺得還是要更多一些耐心。與陳丹輝之間的關係,也得要好好琢磨琢磨的,就楊秀峰想來,陳丹輝和黃國友之間,誰對南方市的影響力破壞力更大一些?也不知道背後的實情,省裡做出留下陳丹輝而將黃國友支走的決策,總會有着一定的依據,提拔使用騰雲而將楊紹華、龍向前等人紀律了,也是有一定的意圖的吧。

市裡目前的工作千頭萬緒,才走進辦公室裡,何磊也就跟進來了。楊秀峰見何磊近來,說,“來了。”心中也知道,何磊心裡也是沒底的,作爲市政府裡的大管家,與黃國友、楊紹華、龍向前等人的往來多,今後會不會給踢出去,都很難說。這時候,走進領導辦公室來聽指示,請示工作都是非常必要的。

事關前途,甚至事關生死,自然是一點都不能夠猶豫的。何磊哪會不知道這些?當下說,“市長。”稍頓了頓,又說,“之前就接到七八個電話,說是要過來請示工作,但又不知道領導是不是安排得過來。我也不好就給他們答覆……”

作爲大管家,對主要領導的工作安排是要做到心裡有譜的,之後,纔會和周葉商量,將領導的一天工作程序安排下來,纔不至於亂。原來,何磊是在給黃國友做這些,但此時卻要另換到楊秀峰這邊來的,他會有什麼工作習慣都還要慢慢摸索。

過來請示,那是他的工作,也藉機表明自己的態度,並確知領導還會不會用自己繼續做這個大管家。黃國友雖說只是學習進修,職務也都沒有變動,但誰還不明白市政府這邊的改變?不說黃國友自己有沒有問題,就是楊紹華、龍向前等人出這些事了,對他說來都比較致命的,何況,市裡的人對黃國友的性子都很瞭解。何磊就知道得更多些,也明白省裡是在做一種過渡。

“都安排在明天吧。你看行不行?”楊秀峰說,用商議的口吻和何磊說着,突然想到了,又說,“和市委那邊先溝通下,明天還要和丹輝書記討論下市裡的工作。”

“好的。”何磊說着也就先離開了,覺得自己似乎還有很多想要表達的東西都沒有表達到位,心裡有些空落落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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