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梅晚霞幾人家裡有矛盾,有這樣那樣的問題,磕磕碰碰的。她們眼中的人生贏家藍鳴夏最近也不好過。
事情的起因很簡單,那就是她婆婆周玉芳像着了魔似的,動不動就讓她生二胎,先是說孩子已經一歲多快兩歲了,現在準備正合適,年齡差太遠以後倆孩子感情不深。
反正理由很多,但意思就一個,藍鳴夏必須要生。
見藍鳴夏不聽,最近又想到另一招,慫恿豆豆去“勸”。豆豆一個小孩子,自然是啥也不懂,安安心心一次次充當周玉芳的說客。
“豆豆,乖豆豆,你說什麼?奶奶聽不清!”
然後自以爲聰明的對着豆豆不出聲對口型,藍鳴夏一看就知道,那是弟弟和妹妹四個字。
“要,弟弟,要,妹妹!”
“哦,豆豆要弟弟妹妹啊!那你去給媽媽說吧。”
她的話不聽,孩子的話總會聽吧?
自動忽略周玉芳揹着她拿給孩子的巧克力和各種引誘,藍鳴夏嘆了口氣,好聲好氣地給孩子講道理,要弟弟妹妹啊,可以的,去遊樂園與小朋友一起玩吧,那裡很多,啥樣的都有呢。
但是,她是不會生的。
周玉芳不期藍鳴夏反應這樣快,會這樣敷衍自己的兒子,被她這話氣了個倒仰,轉背就去給白耀周做工作。
她的話藍鳴夏不聽,豆豆的話也不聽,明示暗示都試了,白耀周是她最後的希望,也是她最大的希望。
一來二去,白耀周實在是煩了,這天底下就沒有任何一個男人願意夾在親媽和老婆之間當夾心餅乾,更不願看到自己的老婆忤逆自己的親媽,不就是生孩子嘛,要生就生嘛,多大個事,怎麼兩人就槓上了呢?
剛結婚那會兒,兩人的關係多好啊!說像親生母女也不爲過,周玉芳對藍鳴夏是真好,要什麼買什麼,旁人都要讚一句的,他這個親生兒子倒是要靠邊站。
可你看現在,兩人是個什麼狀態?雖然沒有吵架,但還不如吵架呢,難道天底下的婆媳就沒處得好的?
說到這個藍鳴夏就鬱悶,也怪她沒經驗,經不住哄,以爲周玉芳不像張玲玲和趙阿菊,她也沒有裘開符那樣的媽,胡令非常的通情達理,所以便把周玉芳當作了親媽來看。
直到現在才明白,婆媳之間不管關係再好,都不能把婆婆當親媽看,她也不需要周玉芳把自己當親女兒看。
這不是氣話,而是實話。
婆婆就是婆婆,永遠不是親媽,再好也不是的。
而若是把對方當親媽,對她的要求只會越來越高。
隨便舉個例子,在對待養孩子這件事上,周玉芳和胡令其實一樣護娃,一樣見不得娃受委屈,雖然不是要什麼就給什麼,但總有“違規”的時候。
要是胡令這樣做了,她肯定忍不住阻止,末了,還要說上幾句重話,想說什麼說什麼,不會藏着掖着。胡令一般不生氣,最多嘀咕幾句。
哪怕真的氣狠了,過幾天就好。
可你去說周玉芳試試?
受不了繼續做夾心餅乾的白耀周便打起了小心思,既然藍鳴夏打死不同意,那他就製造一些“小意外”好了,比如,滾牀單的時候他用力過猛所以套/套破了個洞,其實是事先戳破的;又或者他喝多了,耍賴,各種耍賴,乾脆不戴。
情到深處嘛,藍鳴夏也不好說什麼的。
等到發現懷上了,哪怕他和周玉芳不出面,胡令和藍國慶也有的是法子讓她乖乖生下來,畢竟又不是養不起,也是一條生命。
嘿嘿,簡直是一舉多得,關鍵是能和諧家庭關係。
他媽四十多了,再過幾年估計就要更年期了,要是藍鳴夏生了還則罷了,要是一直不生,可以預見的是到時候唸的更兇,他得抓緊時間把問題解決了。
要不然,一個天天唸叨一個天天找他訴苦他爸又不管這事,到時候誰也受不了!
這麼想了,白耀周也就這麼做了,直到足足過了三個月,藍鳴夏的肚子卻一點動靜都沒有,平坦依舊,這讓他十分鬱悶,第一次對自己的生/殖能力產生了懷疑。
不對啊,他覺得自己還是龍精虎猛的,體力也很好,時間也夠了,藍鳴夏次次也很滿意。
那麼問題來了,藍鳴夏爲什麼一直懷不上?
要知道,那些套/套他都是做了手腳的!
就在他都想去醫院單獨諮詢甚至做個檢查的時候,無意間發現了問題所在,這讓他十分火大!
起因是這樣的,哪怕結婚這麼久,兩人依舊帶着婚戒。
只是,最近豆豆大了,調皮得很,看見什麼都往嘴裡塞,哪怕再小心,就怕萬一,洗澡你得摘下來吧,睡覺前得取吧,萬一被她抓到……
這日,洗澡前,他把取下來的戒指放進抽屜裡,正要關上,卻發現裡面有一板已經吃了一半的細小藥片,難道藍鳴夏生病了,懷不上娃是她的問題?
所以不是堅持不生,是生不了又不好意思直說?
懷着這些想法狐疑地拿起藥一看,好吧,一長串的學名,還全是生僻字。他又不是學醫的,幾乎都不認識。
不過,越是這樣他就越好奇,但好奇真的能害死貓。
拿出手機對着條形碼一掃,看見名字臉就黑了,毓婷。
兩人還是情侶那會兒藍鳴夏就吃過這藥,現在看到這熟悉的名字,他自然不傻。
只是,藍鳴夏有那麼不想跟他生孩子嗎?
好吧,可憐的藍鳴夏不知道的是,白耀周已經完成了從她不想生孩子到她不願意跟他生孩子的過度。
要知道,這兩者的區別可大了。
一個是藍鳴夏單純地不想生二胎,這個很好理解,一個卻是她想生但是不想和白耀周生,由不得白耀周生氣,是個男人都受不了這種推測。
於是,白耀周就拿着這板藥找藍鳴夏理論去了。前面幾句到時冷靜,但說着說着兩人的語氣都變了,火/藥味十足。
“你真的想多了,我只是不想生而已。一個娃不行嗎?”
“不是不行,但是兩個也沒什麼不好啊!”
“你不是女人,無論我怎麼解釋,你根本理解不了生一個孩子對於我們來說意味着什麼!在你們看來,哦,先愉快地播種,叮地一聲,女人就懷上了,然後你們就什麼也不用管,等着十個月後摘桃子。可是,真有這麼簡單嗎?”
“身材變形什麼的我真的不在乎,器官被擠變形錯位我也能接受,關鍵是我說了很多次了,豆豆是個女娃!若是她是個男孩子,我再生兩個都行的!”
白耀周自然說藍鳴夏強詞奪理,不可理喻,他們白家不是那種重男輕女的家庭,藍鳴夏就反嗆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再喊她生了,好好把兩家的資源用在豆豆身上。
最後,自然不歡而散,藍鳴夏帶着娃回孃家去了。
這邊,她剛回到孃家,柳小柔則剛剛收拾好一大堆東西,讓神采奕奕地趙阿菊抱着小寶,依依不捨地跟柳詠鵬和柳媽媽道別。
“爸,你喝茶別喝那麼濃,少泡點,喝濃茶對身體不好。”
柳詠鵬喜歡喝茶,這是好習慣,但缺點是喜歡喝濃茶,一泡就是大半杯,端起透明的茶杯一看,大半杯全是茶葉,幾乎沒啥水的感覺。
“媽,降壓藥要一直吃,不能停,記得定期檢測。”
通過藥物和食療,柳媽媽的血壓早就降到了正常數值範圍,但她知道,這是藥沒有斷的結果。她有點小孩子的性子,一旦好一點就不願意再吃,搞得柳小柔十分擔心。
“好了好了,我和你爸知道的,快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見趙阿菊越來越不耐煩,柳媽媽生生忍住了那句“有空就抱着小寶回來看看”,堅決地關上了門,靠在門上嘆氣。
“好了,別嘆氣了,你不覺得咱們小柔長大了嗎?”
都能主動想通了,也不用他們勸了,主動要搬回去。
“是,是長大了,可越是這樣我就越難受,寧可她沒長大。你不知道,她肯定想了很多,要不然也不會這樣,都不用我們勸。當初回家時我還以爲今天要勸很久呢……”
長大一定意味着要失去什麼,也肯定付出了代價。
“我看是你想得太多!女兒長大了都要出嫁都要搬出去住的,留也留不住。她和振華又沒離婚,長期住在孃家像個什麼樣?好了,陪我去買菜吧,我突然想吃涼拌茼蒿。”
柳媽媽哪裡不知道這是爲了她好,乖乖換了衣服提着購物袋跟柳詠鵬去菜市場了。
一回到家,趙阿菊幸福感爆棚,先是把家裡安置好,讓柳小柔和尹振華做飯,自己則抱着醒來的小寶去小區轉悠了一圈,得了一波誇讚這纔回家。
然後,抱着小寶在柳小柔那間屋子裡佈置嬰兒牀,怎麼說呢,柳小柔覺得她有點太自然了,彷彿這不是她的屋子,是她自己住的那間一般。
又覺得這是小事,反正她這回回來是爲了緩和夫妻關係的,沒必要計較這些,這才忙碌去了。
只是,差不多住了一個月,她便發現問題了。
趙阿菊真的已經變了,連僞裝都不想僞裝了,開始處處針對她,對她也絕對沒有以前那麼好了。
隨便舉個例子,因爲她要上班,所以買菜做飯這種事肯定做不了,但她也很自覺,一般下班回來就算再累也會主動去廚房幫忙,讓尹振華看着小寶,爲的就是儘可能分擔家務,減輕趙阿菊的勞動量。
可是,趙阿菊明明知道她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但自從搬回來後,她特別愛吃的幾乎從未買過,倒是尹振華喜歡吃的幾乎頓頓都有。
這倒也罷了,吃飯的時候,好吃的就擺在尹振華面前,或者自己面前,她面前是從來沒有的;吃完飯,收拾桌子和洗碗的永遠是她,儘管她已經很累了,還幫着做了飯的。
她記得可清楚了,有次加班後她真的很累,飯後,趙阿菊又讓她洗碗收拾廚房,她便叫了尹振華幫忙,自己帶着小寶坐在沙發上玩。
哪知,趙阿菊不幹了。
“振華,你出來,小柔,你去洗!”
“媽,我今天真的很累,對着電腦敲了一天,中途還去銀行存錢又站了很久,下午又是對着電腦,你就讓振華洗一次吧。”
“是啊,媽,沒事的,我來洗吧!”
“不行,我說不行就是不行!你就沒上班嗎?你上班就不累嗎?爲什麼你就不休息,她就要躺着不動?誰家的兒媳婦有你這麼懶的?你不洗我就打電話去問你媽,是不是柳家打小就這麼教的,自己不動,喊男人洗碗!”
想到柳媽媽的高血壓,柳小柔忍着疲憊站了起來。
“我來洗,行了吧?你出去,看着兒子,別讓他掉下去。”
不就是洗幾個碗,她還能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