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奶/水喂孩子只能餵奶粉、猛掉頭髮都快禿了堵了下水道、老公懶從不幫忙帶孩子全部的活推給自己、下/身總是有一種撕裂般的疼痛卻需要事事親力親爲、婆婆挑刺天天念時時念各種念……
梅晚霞從未想過自己會坐這樣一個糟心的月子。
不說絕無僅有,但在他們這個小區應該是獨一無二。
看來,任何時候都只能靠自己,哪怕坐月子的時候。
只是,她倒是堅強了,要強了,挺過來了,出月子後後遺症也出來了,稍微走路腳底板就一抽一抽地疼,手臂則動不動就疲軟無力,稍稍一動就眼冒金星。
好不容易熬滿一個月,張玲玲鬆了口氣,梅晚霞卻是深深嘆了口氣。一個爲終於可以甩掉家務活而開心,一個爲這麼早就開始顯現的月子病而煩惱。
月子病什麼的,根本治不好,除非,除非再生一個。
只是,齊家這個樣子,她敢嗎?
梅晚霞自問不是勇士!多半會自此封肚。
管不了別人,但自己的肚子還是能自己做主的。
“霞霞,今天出月子了吧?七七怎麼樣?”
這日,王素琴掐着點給梅晚霞打了個電話,心道張玲玲多半是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坐滿四十天的,因此話裡多是試探,沒想到卻是完全猜對了。
“嗯,媽,我出月子了,晚上我要好好洗一下,感覺全身都酸臭了。再不洗,我自己都聞不了那個味。七七挺好的,能吃能睡,就是哭的時候特別大聲,聽得我頭疼。”
“哭得大聲說明健康,中氣足,不是餓了就是尿了,人家又不會說話,不然怎麼辦?對了,你爸讓我問問,你們辦滿月酒嗎?辦的話是哪一天?”
城裡人辦滿月酒不像鄉下那麼準時,是哪天就是哪天。
倆口子一商量,封了個一萬元的大紅包,存心補貼梅晚霞,當然,他們是不會告訴齊家的,就當是她的私房錢。
女人沒私房錢怎麼過?特別是在齊家這種家裡。
哪知,梅晚霞愣了半日纔回。
“天太熱了,懶得折騰,我們商量好了,就不辦了。”
這是張玲玲的原話,當然,說的沒這麼好聽,也沒這麼委婉,除了這些,還有諸如一個小丫頭就不辦了,她的八字弱,衝不得之類的。
但話裡話外就一個意思,老齊家不爲孫女辦滿月酒。
王素琴多少有些失望,但卻反過來安慰梅晚霞。
不像張玲玲,火上澆油的事,她做不來!
“可不是麼,今年也不知道怎麼了,熱得慌。不辦也好,省得中暑,來回跑也麻煩。不過,我和你爸給七七準備了一個大紅包,等我們有空的時候給你帶上來。”
說着又聊起賺錢的事,說現在家裡幹什麼都不賺錢。
“你和爸年紀也不小了,健健康康的就好,賺錢什麼的不重要,好好保重纔是最重要的。再說了,你們也不是沒賺錢啊,就說那雞,拿出去賣的話一隻隨便就能賣一百多兩百。你看這前前後後的你都給我逮了多少隻了?這不是錢?”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好了,我不跟你說了,你快去看着七七,這個天真的熱,如果出痱子了記得不要用痱子粉,買點草藥熬水給她洗澡,比痱子粉管用!”
梅晚霞不過隨口一說,倒是有些啓發了王素琴。
是啊,這兩年土雞價格高,市場需求大。平時就挺好賣的,一到節假日或者過年更是供不應求。
家裡這麼寬,屋後又是一片小樹林,何不養雞試試?
想到這裡,便同梅紹槐商議了一番。
梅紹槐理解王素琴一心想賺錢進城買房的心思,倒也沒直接拒絕,只是,也沒有盲目鼓勵。養雞這種事,他見過太多貪多嚼不爛而虧本的。
“你想養也可以,只是,一次不要養太多,要不然,要是運氣不好,發生個雞瘟什麼的,那就是血本無歸。咱倆又沒技術,還是謹慎一點好。”
“嗯,你說得對,就依你,空了就去買幾十只回來。”
最後,梅紹槐去集市上找到雞販子買了五十隻一斤左右的小雞,先是關在雞圈裡,然後砍竹子編了竹籬笆把那片小樹林圍了起來,開始散養。
觀察了一陣,倒是沒出什麼問題。
這種重量的小雞最是好養,早就熬過了死亡率高的階段。
藍鳴夏和梅晚霞在家帶孩子,享受產假的最後一段時光,公司裡,龔盈袖和柳小柔卻是忙得團團轉,加班已經是家常便飯,甚至連節假日都沒法休息。
一來二去,兩人倒是多了些惺惺相惜的意思。
龔盈袖覺得柳小柔看着柔弱實則剛強,業務水平也進步的很快,據她觀察,非要比一比的話,很有可能已經超越了辦公室裡的老人梅晚霞。
哪怕經歷了這樣高強度的工作,人家連一句抱怨的話都沒有,反而精神奕奕的,對此,龔盈袖很是欣賞,便有心栽培她,除了業務,還有人際關係等方面。
柳小柔也覺得自己和龔盈袖是一類人,都是以工作爲重,一心力爭上游,絕不會因爲家庭拖後腿。
加上感覺到龔盈袖的提點,心裡十分感激。
一來二去,兩人之間的友誼迅速升溫,不說無話不說吧,但也不比曾經的龔盈袖藍鳴夏梅晚霞三人組的關係差,甚至還要好一些。
“小柔,你上次說你和小尹準備國慶時結婚?”
“是啊,原本是這樣打算的,可現在這種情況,誰知道能不能結得成?哎,藍姐和梅姐一天不回來,我是一刻都閒不下來的。”
“小柔,聽姐一句勸,若是你們的感情到位了,能早點結就早點結,然後抓緊時間要個孩子。要麼就晚一點,等自己爬到一個高度之後,千萬不要不早不晚的,那沒意義。”
見柳小柔似乎有些迷惑,龔盈袖進一步解釋。
“反正也不是外人,我就拿我舉例子吧,我懷第一胎時出了點……意外,所以到現在還在調養身體呢。你看,要是我現在生,是不是有些晚了?剛剛升職,若是馬上就懷孕,精力不濟處處分心,你說領導怎麼看我?人家或許不會明着說什麼,但等我坐完月子回來,估計這個位置也該換人了!”
“所以我的意思是,什麼年齡做什麼事。如非必要,千萬不要往後拖。拖來拖去,末了還不是要面對?只是,到時候不但事業上沒有收穫,連家庭也兼顧不了,你說何苦呢?”
“你現在才二十多,趕緊結婚,結了就生孩子,生完就回來工作。以你的業務水平和這段資歷,努力幾年說不定就能升職。”
這些話,龔盈袖還是第一次說,哪怕對梅晚霞和藍鳴夏也沒說過,這讓柳小柔很是感動,她是真的聽懂了,也聽進去了的。
“龔姐你說得對,你看藍姐和梅姐,人家現在家庭有了,孩子也有了,雖然有些磕磕碰碰,但只要咬牙挺過去,接下來便能安安心心上班,算是徹底穩定下來了。不像咱倆,一個還未結婚,一個還未生養,將來卻必須面對。這在領導眼裡,多少是不穩定的。”
“嗯,你明白就好,我就是這個意思,你懂就好。以後啊,再也不要說出爲了工作把結婚推遲這種話了,剛辦就辦……誒,你去哪裡啊?”
見柳小柔拿着包就準備往外走,龔盈袖有些詫異。
現在不過九點,這段時間她倆哪天不是加班到十一二點。
“回去準備準備啊!既然要結婚,總不能讓他一個人準備吧,我也要幫幫忙出出力的。龔姐,我走了啊,對不住了!回頭請你多喝幾杯!”
“走吧,走吧,我把手頭這個做完也走。”
龔盈袖:……
話是這麼說,卻再也沒有辦法集中心思做事,望着窗外的璀璨燈火,龔盈袖在心裡想到,若是蘇潤梔此刻來接她,哪怕就這一回,哪怕空着手,哪怕一句話也不說,她也會緊緊抱住他,告訴他自己愛他。
只可惜,蘇潤梔最後也沒有來,估計也不會來。
在他眼裡,也許自己就是這樣一個女強人,不顧家,不管他,只知道工作和應酬。
到了這個地步,解釋也無濟於事了。
只是,她爲什麼要退縮要回歸家庭呢?
努力工作,努力打拼,她還有可能繼續往上升,到時候漲工資,年底得大紅包,買大房子,這些都是實打實的實惠,能給她很大的安全感。
可是,若是一心一意迴歸家庭呢?
也許蘇潤梔依舊會是那樣冷冰冰的,只知道看書鑽研寫學術論文,而不是關注她愛她呵護她。
兩相對比,事業纔是最重要的。
哪怕到最後,沒有了感情,她依舊還有事業。
這纔是不會背叛自己的永恆安全感。
接下來的幾天,柳小柔果真一心一意幫着尹振華準備婚禮,這讓尹振華很是感動,覺得她那麼忙還能抽出時間來,說明是一心一意想跟自己過日子的。
兩人你體諒我,我體諒你,感情又升溫不少。
於是,就沒發現尹振華他/媽趙阿菊眼裡的嫉妒,是的,嚴格說起來就是嫉妒,一種寡母對兒子長大了被別的女人拐走了的嫉妒。
龔盈袖也在一心一意幫柳小柔,不強留她加班,有時候還幫她做事,甚至還抽出時間給她推薦當初與自己合作過的菸酒零售商店,哪裡便宜,哪裡的絕對是真貨,哪裡用不完可以事後退貨,一一說明。
末了,還把自己婚禮中存在的遺憾和沒有考慮周全、事後才發現的地方一一指出,倒是給了小柳小柔很大的幫助。
“龔姐,你就和我親姐一樣,事事爲我考慮。要是你沒結婚,我一定讓你當我的伴娘。”
“不當伴娘還不是一樣的,一樣的到場爲你祝福。”
十月六號,柳小柔和尹振華的婚禮如期舉行。
投桃報李,柳小柔直接把龔盈袖一家的位置放在了最前頭,隱約有把她當作了家人看待的意思,而梅晚霞和藍鳴夏的位置雖然也不錯,卻稍稍靠後,這讓兩人有了一些猜測。
對,是不好的那種。
“幾個月不見,小柔和龔姐的關係好像好了很多呢。”
“你也看出來了?剛剛她倆相視一笑,那眼神裡有太多的不言而喻和信任,一時間我倒是有些羨慕。”
“可能是因爲咱倆缺席太久吧!不過沒事,咱們已經迴歸了,也能慢慢融入的。友誼不都是這樣嘛,幾個月不見,哪有天天見面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