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當時她沒跟太子,而是跟了宸哥,此時,這裡,應該也有她的一席之地。不,不僅僅是有她的一席之地,而是這宸王府的後宅,要由她來管。宸哥知道她有傲骨,一定會給她正妃的位置,絕不會委屈了她。
如果當時她嫁給了宸哥,那就沒容菀汐什麼事兒了。
可是……她沒有。
此時走在宸王府的後宅裡,看到這偌大的後宅,亮着的院落不過這麼幾個而已,連十個都不到,再一想到太子府那亂糟糟的後宅,便覺得心裡很沉很重。
她的選擇,到底是錯了,還是錯了……
可,她已經沒有回頭路。
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後宅邊兒上,擡頭,便看到在微弱的燈籠光芒和朦朧月光下的,那三個大字--昭德院。
據說,宸哥不分日夜的,整日和容菀汐膩在昭德院裡。此時站在昭德院外頭,看到這緊閉的院門,她卻仍舊能夠想到,那屋子裡的情形。往日的此時,定是一室燭光馨暖,他們倆吟詩作對、撫琴下棋、耳鬢廝磨、紗帳繾綣……到底都是出身高貴的人,兩人在一起,應該有很多相同之處吧。
而宸哥和她呢,待她再好,多少還是有些包容和同情的。與對容菀汐那種平目而視,是不同的吧?
小桃在身邊兒,秦穎月也不敢多做逗留。略看了一會兒,便往前走去。
後花園芙渠那邊,是最方便能聽到整個宸王府的動靜的。宸王府的後宅很安靜,一路上都沒有遇到走動的奴婢或小廝,這正合了秦穎月的意。沒有宸王府的奴才跟着,她更自在一些。
帶着小桃在芙渠邊兒的小船兒上坐了一會兒,忽的,聽到不遠處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着便是伴隨着的一陣銅鑼聲:“有刺客……抓刺客……”
秦穎月仔細分辨着聲音所出,是前宅那邊。便帶着小桃往前宅那邊去了。
對宸王府她是不熟悉的,只能循着聲音走。所幸來時記了路,循着聲音走,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聲音是在前宅最邊兒上的那一片房舍中傳出的。瞧着這位置的偏僻,以及與正經前宅的有一座小小的假山相隔,再加上這房舍比府裡其他地方要簡陋一些,秦穎月便知道這裡是宸王府的奴才房了。
此時這邊已經混做一團,但因着秦穎月和小桃打着寫有“太子府”三個字的燈籠,很是顯眼,很快便有人注意到了她們。
正在一個管事兒模樣的家丁走過來的時候,秦穎月便先開口問道:“這是怎麼了?怎麼這麼鬧騰?”
這家丁一見秦穎月的衣飾派頭兒,便知道是一位貴人,也不敢怠慢着,恭敬道:“不知貴人來宸王府有何事?只是這邊很危險,恐傷了貴人。不然奴才讓幾個穩妥的侍衛送貴人出去?”
小桃道:“這是太子妃娘娘,因着你家薄姑娘剛生了小公子,娘娘特意過來探望。正要回去呢,便聽到這邊一陣吵鬧。我家娘娘念着你家主子不在家,恐府裡出了什麼亂子,便過來瞧瞧。”
一聽是太子妃,家丁便更不敢怠慢了。忙恭恭敬敬得再施了一禮,道:“奴才有眼不識泰山,竟然沒認出是娘娘,求娘娘恕罪。”
“無妨”,秦穎月頗有些威嚴、但卻又不失和悅地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我看他們好像是在搜人呢?”
“回娘娘,府裡來了兩個刺客,但現在還沒找到呢。想來應該是膽大包天的盜賊吧,覺得我家殿下和娘娘不在,府裡定然鬆懈,便來撞大運了。”
秦穎月皺眉道:“這一大片房舍,若是有人故意藏在哪兒,找起來可不容易。只是這小賊也夠糊塗的了,怎的在這邊偷盜呢?要偷也該去後宅啊,後宅裡夫人們的院子,纔是有撈頭兒的。”
“他們可能只是從這邊進來,還沒來得及到有油水兒的地方去呢,就被人給發現了。說來他們也是倒黴,以爲這邊看起來沒什麼防守,巡邏的侍衛們一晚上轉到這邊的時候都少,但這邊卻有侍衛房啊。原本就有侍衛們在,自然不需要格外防守什麼了。”家丁道。
見秦穎月並不是很慌張,反而有些看戲般的悠然沉穩,便也不敢和她多說廢話,怕耽擱了事兒。緊接着忙道:“娘娘,奴才還是找人送您出去吧?也不知道那兩人躲到哪兒去了,要是忽然衝出來,可別再傷着了娘娘。”
“王府裡的侍衛就這些嗎?我瞧着,地方這麼大,搜人的侍衛是不是太少了些?只這幾個人在搜,怎麼能搜得到?他們剛搜到這邊,人就跑到那邊去了,剛搜到那邊,人又跑到這邊來,一晚上也抓不着人。”秦穎月道。
“侍衛們自然不只是這些”,家丁道,“只是王府裡其他地方還需要巡邏呢,因而只是叫了兩隊侍衛過來。我們宸王府裡,入夜巡邏的守衛有四隊。”
“我看你們還是都叫過來,趁早把這兩個小賊給抓了。不然誰家裡總有了兩個老鼠,也不放心哪……你去和管事兒的商量商量?但也別說是我的意思,畢竟我我是外人,不好對你們宸王府的事情做安排,只能儘自己的綿薄之力幫幫罷了。”
秦穎月說着,便帶着小桃往那片房舍中走去。
見秦穎月非但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還要走進去,家丁着急了,忙追了上來:“裡面亂得很,娘娘可千萬別進去。要是被那躲在暗處的小賊抓着了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