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餘光乍一看,還以爲宸王是來拉客兒的呢,就差說一句:“爺,您裡面邊兒請。”
“快乾了,你聞聞香不香?”宸王拿着帕子在容菀汐的臉上拂了一下。
這下,可更像是拉客兒的了。
“不香。”容菀汐悶聲道。
其實的確有一股清香味兒。是皁角和花瓣兒的清香混合的味道,特別好聞。
“不香?”宸王將帕子放在自己的鼻子下面聞了聞,嘀咕道,“挺香的啊。”
“本王特意向雲裳調教的法子,她說這樣可能回香……”
容菀汐點點頭:“是挺香的。你掛到架子上去吧,別用手拎着了。”
“快乾了,再有一個時辰,一定幹得透透兒的。”
“我說你好好兒一個爺們兒,爲什麼忽然對女人家的帕子感興趣了?喜歡上面的繡花?還是喜歡這帕子的材質?”
這帕子上面只繡了一朵蓮花,沒什麼稀奇的。料子也是普普通通的,不見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啊。
“不是喜歡帕子……嗨,算了,說了你也不懂。”宸王說着,又揚了下手中的帕子。
“噗……”容菀汐真是想不笑都難啊。
“哎,這可是本王第一次給你洗東西,你感不感動?”
“還有第二次嗎?”容菀汐頭也不擡地摘花兒。
宸王想了想:“看情況吧。”
聽宸王說得有些認真,容菀汐心內一窒,怔怔地擡頭。剛好,跌倒了他溫柔認真的眼眸中。
“咳咳……”低下頭來,道,“感動是感動,你想要什麼報答啊?”
“心甘情願地給本王親一個?”宸王向她一挑眉,真是實力撩撥啊。
宸王這風流浪蕩的小表情,要是放在這後宅裡的其他女人身上,一定立刻拜倒,由着他爲所欲爲。
可是在她這裡,不管用。
“你起開”,容菀汐推開了他,“擋着亮兒了。”
被容菀汐嫌棄地推開了,宸王嘆了一口氣,頗爲傷懷地說道:“本王是在追求你呢,你怎麼就看不出來呢……哎……”
“滾滾滾!別在我身旁發浪,哪兒涼快哪兒待着去!”容菀汐現在真是把他給煩得透透的了。
一定是在家裡閒着無聊,且因爲秦穎月要正是嫁給太子了,他心裡空落落的,所有用逗她玩兒找樂趣呢。
她心裡也不舒服,看是她能去逗誰呢?除了雪絨之外,還有誰能讓她胡亂逗着玩兒找樂趣?
看着這個能如此囂張的人,她心裡怎麼就這麼不舒坦呢!
“在你身旁發浪不行,在你身上發浪呢?可不可以啊?”
“你說呢?”容菀汐用牙縫兒裡擠出了幾個字。
宸王嘆了一聲,可能覺得沒什麼意思,一晃手中的帕子,到牀上躺着去了。
“三哥……三哥……”
宸王剛躺下,靖王的聲音就在院外的響起。
容菀汐心想,靖王是根本不用聽到什麼消息,也會過來看望他三哥的。估計這是剛下了朝,直接過來的。
容菀汐忙起身出去,關上了房門,說道:“你三哥身體不舒服,今天不能陪你玩兒了。老四,你要是願意在府裡轉悠,就自己去玩兒,找卓酒他們去。”
“早朝上,我聽父皇說三哥病了,特意過來看看。三嫂,三哥病得嚴重嗎?”
“還行,就是受了風寒,不要緊的。只是這兩天不能見客。等你三哥好了,再去找你玩兒。”
“三嫂,三哥得的,別是心病吧?”雖然這院子裡只有他們兩個人,但靖王還是上前了幾步,壓低了聲音道,“三嫂,如果三哥得的真的是心病,你可要擔待着他一些。他啊,其實就是有時候犯糊塗,其實事情未必像是三嫂以爲的那樣。”
容菀汐知道靖王這是爲他三哥好,擔心他三哥後院失火呢。她哪裡是那樣小心眼兒的人呢?宸王的心病,是他自己的事兒,和她有什麼關係?
“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你三哥的。等過一陣子你三哥的身子好些了,讓他請你去天香樓喝酒!”
靖王點點頭,頗爲敬佩的、也有些同情地看着容菀汐:“三嫂,你真是個明事理的好女人,心胸也很開闊。三哥能娶到你啊,真是他的福氣。”
被靖王這麼誇獎,容菀汐還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呢,笑道:“夫妻之間,不就應該多體諒多包容嗎?”
“對對對,難得三嫂能這麼想……三嫂,你看,我來都來了,你讓我在府裡玩兒一會兒吧?我早晨上朝着急,沒吃早飯。這會兒有點兒餓了,想在府裡討一口飯吃,三嫂沒意見吧?”
“這有什麼呢,我讓廚院幫你去準備。”
“我這……既然三哥生病了,我也不方便進去叨擾三哥,不如……”靖王四下看了看,“不如我去初夏房間裡吃吧?反正就我自己一人兒,也不講求地方。能吃飽就行。”
原來靖王是憋着這心思呢。想要讓初夏服侍他吃早飯。初夏是容菀汐的丫鬟,容菀汐怎麼能讓靖王進她和知秋的閨房卻吃飯?
“不如我讓人把飯菜擺到昭賢院去吧?雲裳在那邊呢,雲裳辦事穩妥,剛好還能讓她服侍你吃飯。”
“不用不用……”靖王撓撓頭,道,“那就擺到芙蕖上的小舟上去吧?問三嫂借一個丫鬟服侍着就行了。知秋年紀小,毛手毛腳的,不如三嫂把初夏借給我?”
容菀汐瞭然地嗔了他一眼,只好向後院兒喊了一聲兒:“初夏,你出來下……”
初夏正補回籠覺兒呢,聽到好像有人在喊她,忙掙扎着醒來,穿上鞋,急匆匆地往前院兒去了。
“靖王沒吃早飯,你去廚院,吩咐他們做幾道清淡的小菜兒給靖王吃。送到芙蕖上的小舟裡去,你就……你就隨着靖王在那邊吧。服侍靖王用過早膳再回來。”
“是。”對自家小姐的吩咐,初夏哪有不應的?
但是起身之後,卻嘀咕道:“哪裡是早飯啊?眼見着都快要到吃午飯的時候了,怎麼就這麼懶呢……”
這話,自然是嘀咕給靖王聽的。
容菀汐知道靖王願意和初夏開玩笑,初夏也不太拿靖王當主子。尤其是三淮之行後,這兩人的關係更親近了,相處就像是好朋友一般。但這僅僅是一個過程而已。
時日長了,要麼是靖王玩玩兒就算了,又看上了別的姑娘,就不來找初夏;要麼,就是靖王對初夏動了真心,最終向她表明心跡。但不管是這兩種的哪一種,受苦的,都是初夏。
靖王玩玩兒就算了,初夏難免要傷心一陣子;而靖王若是要娶初夏,少不了遭受到宮裡的一番阻攔,宮裡的人,不知道會怎麼刁難初夏呢。
“你現在就要去廚院嗎?我看你好像是剛睡醒的樣子,不如你去芙蕖上等着,我自己去廚院要吃的。”
“哪能這樣呢?弄得好像我們宸王府裡沒奴婢了似的。可不敢勞煩殿下。”
“那本王陪你一起去吧!”
“奴婢不敢勞煩殿下。”
“本王主要是擔心,你這迷迷糊糊的,要是在半路上睡着了可怎麼辦?有本王跟着,你睡着了,本王可以揹着你啊!不至於讓你路過的人給踩着了……”
看到這兩人鬥着嘴出了昭德院,容菀汐笑笑,回去繼續摘花兒去了。
宸王稱病三日,靖王來過兩次,太子來過一次,翎王一次也沒來。只是派人送來了一支人蔘,說是聽太子和靖王說,三弟不見客,所以便不過來叨擾了,以薄理聊表關懷。
其實外頭兒已經傳開了,說是宸王爲了秦穎月的事兒,在家裡喝得爛醉,整整三日不出屋,不上朝。每天就是醒了喝,醉了睡覺,月兒月兒地喊個不停。
容菀汐聽到初夏在街上聽來的東西,覺得好笑。心想宸王也真是作戲做全套啊,這故事編的,真癡情呢!
第四日,宸王依舊沒上朝,但是卻出了宸王府,到淑女坊去了。好一副不修邊幅的頹然樣子啊,容菀汐看着他出門兒時的造型兒,都覺得我見猶憐。
這四日過後,第五日,也是皇上說的最後期限了。一早兒,宸王早早兒起了,精神抖擻地活動活動筋骨。用過早膳之後,容光煥發地上朝去了。
這人真是精明得可以,連做戲都做得這麼妙,一點兒也不含糊。
被宸王這麼一鬧騰啊,京都百姓們、大臣們,對於秦穎月和太子的大婚之禮,都更期待了些。都等着看宸王在婚禮上的反應呢,想要看看看宸王會不會也像翎王那樣,弄出一個搶親的笑話兒來。
九月二十六,太子大婚。
京都城的十里長街,又是紅彤彤的一片。
因爲是太子娶妻,所以即便娶的是正妻,太子也不需要到丈人家門前去迎,而是在太子府的門口兒迎接着。但是接親的儀仗隊,規模是很浩大的,自然要比宸王的接親更熱鬧一些。鼓樂震天,鞭炮不停。
李忠貴手捧着皇后冊封太子妃的懿旨,走在儀仗隊的前頭兒。身後跟着兩個小太監,其中一個小太監手裡,平平穩穩地端着太子妃金冊。由懿旨和太子妃金冊開路,帶着接親的浩蕩隊伍,往丞相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