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明旭決定不再退縮了。
五年前,因爲他的退縮,讓唐曉夏一個人遠走他鄉,一個人帶大了孩子!
五年後的今天,他不能再讓她傷心地離開。如果她選擇不原諒,依然要離開,也要讓她心情平靜地離開!
可是他給她打電話,她卻立即就掛了。
他再打,她再掛!
他不打了,推開車門,走進了雨裡,大步向樓上走去。
站在她家的門口,他砰砰砰地敲門。
現在才晚上八點多,唐家的人都還沒有睡。
唐媽媽在臥室裡躺着,唐爸爸和唐夜星在客廳裡看動畫片,唐曉夏拿着手機在陽臺上忐忑不安。
她看到於明旭打來的電話,她卻沒有勇氣接。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了五年前的事,她還沒有準備好怎麼面對他。
可是門上傳來怦怦的敲門聲,那聲音就像是敲在她的心上。
她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跳了起來,跑向門口。她太慌張了,一下子被沙發腳絆倒了,狼狽地摔在了地上
唐爸爸看到唐曉夏急裡忙慌的樣子,說道:“曉夏,你怎麼了?慌張什麼?”
唐曉夏連忙爬起來,牽強地笑笑:“沒事,我去看是誰。”
唐夜星從沙發上跳下來,“我去開門。”
唐曉夏連忙喊:“小夜,我來……”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唐夜星卻已經把門打開了。當他看到外面站着的是於明旭,眼前一亮,立即就撲了上去:“爸爸,怎麼是你?”
此時他的一聲爸爸,讓於明旭瞬間淚流滿面!
這是他的親生兒子啊!
他顧不得什麼了,長臂一伸,把唐夜星緊緊地抱在懷裡。
如果這不是在唐家,他肯定會把唐夜星舉起來,大聲地告訴他,他是他的爸爸,親的爸爸!
可是,在沒有得到唐曉夏的允許前,他死死的壓抑着自己。
“小夜……”
於明旭有些哽咽。
“爸爸,你怎麼了?你怎麼哭了?”
唐夜星看到於明旭臉上的淚水,有些疑惑。爸爸是那麼高大的男人,他也會哭啊?
於明旭努力收斂自己的情緒,說道:“爸爸沒哭,是外面下雨了,爸爸淋的雨。”
唐曉夏走過來,臉上冷若冰霜。
“小夜,你先去看電視。”
唐夜星看到媽媽的臉色有些不對,就說道:“媽媽,你怎麼了?是剛纔摔疼了嗎?爸爸是醫生,讓爸爸給你看看吧?”
於明旭連忙問道:“剛纔怎麼了?”
唐曉夏冷聲說道:“沒事,你走吧,以後也不要來了。我已經訂好了後天的飛機,回美國。”
唐夜星一愣:“媽媽,你都沒有告訴我,爲什麼要這麼快回美國?我都沒有和芯兒道別呢!”
唐曉夏摸摸兒子的臉頰,說:“沒關係,明天還有時間。”
“可是媽媽,我捨不得芯兒,也捨不得爸爸。我們能不走嗎?”
唐夜星一臉期待地望着唐曉夏。
唐曉夏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了下來。
她也捨不得走啊,這裡有她的親人,有她最好的朋友,他們甚至都還沒有好好聚聚。
可是……
於明旭心裡很難受,就對唐夜星說:“小夜,你先去看電視,我和媽媽好好談談好嗎?”
唐夜星也感覺今天爸爸媽媽之間的氣氛有點不對,就點點頭,重新回客廳看電視去了。
於明旭拉住唐曉夏的手,“曉夏,我們好好談談。”
唐曉夏一下子甩開了她的手,率先向門外走去。
於明旭關上了房門,跟着唐曉夏下樓。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唐曉夏站在了樓洞門口,頭上是昏黃的燈光,讓她的背影看起來,格外的嬌小柔弱,透着無法言喻的悲涼,讓於明旭的心一陣陣抽痛。
他走到她的身邊,說:“到我的車上去說吧。”
唐曉夏冷聲說:“不必了,我們也沒有什麼可說的。以後,你還是你,我還是我!”
於明旭把唐曉夏的身子轉過來,讓她面對着他,痛惜地說:“曉夏,對不起,我不知道五年前的那個晚上是你……”
“你住口,我不想聽你的任何道歉!”
唐曉夏雙手捂住了耳朵,身子在簌簌地顫抖。
於明旭上前一步,把她單薄的身子,緊緊地摟進懷裡:“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也晚了,我只是想告訴你,我那時真的是很痛苦,而且我喝醉了……”
唐曉夏拼命掙扎着:“你放開我,我說了我不想聽,不想聽……”
她的雙手胡亂地拍打着於明旭的胸膛,可是他卻緊緊地抱着她,承受着她的拍打,就是不鬆手。
“曉夏,無論你怎麼怨我也好,恨我也好,我只求你把那件事放開,不要再折磨你自己!”
“你讓我怎麼放開?當作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嗎?可是小夜都四歲多了,他就是那天晚上的產物,我能當他不存在嗎?你不是我,你怎麼能知道我心裡的痛苦?”
“我知道,我都知道,都是我的錯,我就是一個混蛋!曉夏,我不求你原諒我,只求你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讓我照顧你,照顧小夜,給你們一個完整的家,好不好?”
唐曉夏怔住了,“你的意思是……”
“曉夏,我想好了,我們結婚吧!我會對你好的,對小夜好的!”
“不可能!”
唐曉夏猛地推開了於明旭,她不愛他,他也不愛她,他們結婚,如果只是爲了給唐夜星一個家,他們會幸福嗎?
這不是她想要的,一個沒有愛情的婚姻,她不稀罕!
她摸摸眼淚說:“你的心意我明白了,但是我不接受!”
她長吁一口氣,望着外面滂沱的大雨,說:“我承認,五年前那件事讓我很絕望,一度想自殺,才毅然地逃離了這個城市。到了美國之後,我也因爲小夜,看到了希望。他給了我很多的快樂,所以,我心裡早已經平衡了。”
“我原本不想知道當年的真相,可是看到小夜那麼希望有一個爸爸,所以,我才把那件事說出來。既然他的爸爸是你,這樣也很好。我會讓你們父子相認的,但是我們結婚,絕無可能。我是不會嫁給一個心裡裝着別的女人的男人的!”
“就這樣吧,讓我們各自安好吧,再見!”
唐曉夏說完,看也不看於明旭,扭頭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