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上嘴巴不說話,像是有人欠了他的錢一樣,緊緊地繃着。
我又沒有說錯。唉,我以前從不喜人靠近看我畫的,好吧,只要他不吵吵鬧鬧了,不指手劃腳了就好,要看就看隨他,他把我當是醜女,我就把他當作是透明的。
我忘了有他在身邊,沉浸在畫中,慢慢地畫,認真地畫,即使是一片竹葉,我也想片刻才下筆,當夕陽染成了紅色,肚子咕咕叫,我才發現,竟然就這樣畫了大半天,就一幅圖。
不過,真的好美啊。瘦者竹枝凌秀,枝節挺拔,潤者枝粗葉密,分佈有置。
“是不錯。”上官魚讚歎地說着。
我還以爲他走了呢,倒是有些耐心的。我回過頭,臉上還帶上些得意的笑,“當然好了,我用心做事,總是能做得好一些的。”總算讓我有些驕傲之色了。
“倒是自大得很,要不是我指點你,你豈會畫得如此滿意。”他不客氣地搶功。
我此刻看他的臉,竟然柔了好些,大概,大概是因爲習慣了吧,身上的孤傲之氣,也淡了許多。原來,他的眸子好漂亮,像是勻淡的墨一樣,帶着點點的亮意,並不是黑得不見底,配上那倔傲的眉峰,煞是好看。
“好吧,好吧,我謝謝你,東方魚,太陽快下山了,我得回去了。”跑到河邊去洗淨雙手,我收拾好散亂的紙硯筆墨。
他卻搶過我的東西放在肩上,“走吧。”
咦,是太陽下山,還是太陽上山啊,那傢伙,怎麼會變得這樣怪怪的。
“走啊,倪初雪,還想打樁不成。”他不高興的聲音。
我瘋了我纔會在這裡打樁,我知道走啊,問題是,他給我拿東西,我覺得怪怪的啊。我和他真的不熟,怎麼說他也是我家的客人,請來的貴客,治好了爹爹的頭疾還是我們家的恩人。
主要也不是這樣,我倪初雪長這麼大,還是第一個男的給我拿東西啊,我覺得太不真實了,還是個驕傲的孔雀。
他主動靠近我,明明他說過,關於什麼親事的,居然在這裡看着我畫了一天沒有回去,一起回去不是很怪嗎?不怕人家誤會嗎?
我非常有禮地笑,“上官魚,把我的東西還給我吧,你先從前門進去,我再從後門進去,要是別人問起,你就說,你出去逛了。免得別人誤會。”
他哼笑,沒有把東西還給我,自仗着高大的身子走得快,讓我不得不追上去啊。我的畫板,奶孃看到還得了,會哭的,感動得哭啊。
“給我啦,快到家了,你不要和我爭啊,你要是喜歡,趕明兒,我跟爹爹說,做一個很漂亮的給你,真的會讓人誤會的,到時候,你水洗也不清了。”越到家門,我越是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