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手,滾回去,也認清自個兒的本分,別自以爲有幾分姿色,如此招惹。烏鴉的毛,如何渲染,總是擺脫不了它的黑色,在宮裡,自有宮規。”
梨香停下,叩首,“奴婢謝過七皇子教導。”
我回過頭去看她,依然是那般的倔強,依然不哭,臉紅紅的,脣間那血珠兒,溢了出來。
她站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了,小小的身子,背挺得那樣的直。
七皇子,就要這般羞辱我們姐妹嗎?我心痛地看着畫,撕畫的那瞬間,覺得自己的心,也給撕碎了。他如此的無情,如此的殘忍,就是要我看清楚,我的本分。
他看了一眼無情地說:“這東西拿去燒了。”一個宮女拿着畫,就到一邊去。
我聽到了,天珠的嘆息之聲。當它消失的時候,我聽到了,它消失的聲音,連殘碎的畫,他也不留給我。
七皇子,要我知道,我的本分,要我知道,他的狠心。
算了,畫撕了燒了就算了,這不過是身外之物,我並不是,永遠就不能畫了。
雖然,我可能會多一分心痛,少一分昨晚的興奮心情去畫,有些意境,少了,就是少一種風格。
但又能如何呢。毀了的,我永遠也找不出來。
化爲灰,成爲煙,嫋嫋地朝我一別,四散開來。
我打了水入屋,寧妃看到我,輕輕地說:“初雪,不要太介意。”
我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我朝她一笑,有些割捨,“娘娘,沒有什麼介意的呢。再畫,就有了。”
我能不介意嗎?我爲上官雩作的第一幅天珠。他是七皇子,我能介意嗎?難道我跟他拼了,難道,我拉着他的衣服,要他賠嗎?
他是七皇子,別說是我的畫,就是要了我的命,我沒有辦法。
他心之冷酷,心之堅硬,倒是比太子還要厲害上三分。
靜靜地,侍候着寧妃梳洗,她靠在窗臺上看那飛散的白花,嘆了一口氣,“多快啊,八年過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初雪,出去了以後,我不會虧待你的。”
我輕輕地笑,“謝謝寧妃娘娘了。”
以後,以後的事真是難說,上官雩會想辦法讓我出宮的。
無論我是不是太憐惜寧妃,我都不想在宮裡呆下,這不是一個好地方。
我再喜歡她,我也有我的生活,我纔不會想着,一輩子都要侍候着人。我也曾是千金小姐,能做到這般平和的心態,我暗裡,受了多少的苦。
人都是自私的吧,人都是各自有想法,我還做不到忠心只爲一主,因爲,我骨子裡,就不自認爲奴婢。總是自笑,自得地安慰着,慢慢地走過來。
誰不想自由,誰不想自在,我是如此的渴盼,什麼也阻止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