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市區不遠的東邊有一個莊園,是本市最爲有名的地方。據說,那裡建築極爲精巧,有現代蘇州園林之稱,巧奪天工。
園內庭臺樓榭,遊廊小徑蜿蜒其間,內外空間相互滲透,得以流暢、流通、流動。透過格子窗,廣闊的自然風光被濃縮成微型景觀。全園格局緊湊自然,結合植物點綴,呈現出四時景色,給人以清朗、幽靜之感。
因而名爲清幽莊園。
可惜的是,清幽莊園屬於私人莊園,沒有對外開放。
此時的莊園,在潔白的月光之下,唯美而又神秘。大門前的兩座大石獅,威嚴的屹立,猶如莊園終年的守衛。道路兩邊的雪松鬱鬱蔥蔥,在光線的照射下,發出幽幽的綠光。
耀興堂內,一人正威嚴的坐在大堂之上,雖已年過半百,但從他完美的五官可以看出,年輕時的俊美迷人。他眉宇之間銳氣不減,盛氣凌人,有着不怒自威的氣勢。
伊政如鷹般犀利的眼光掃過堂下的人,隨即冷冷地開口,“少爺怎麼還沒到?”
“你找我有事?”還沒等肯迪答話,大門突然被打開,一個男聲傳來,亦是冷冷的。
“你先下去吧。”伊政對着肯迪命令道。
“是,老爺。”肯迪沉默的退去。
伊政淡淡的望着伊翼渙,如鷹般深邃的眼裡閃爍着一抹喜悅,但是被他藏得很深很深。
“聽說,你在收購夏氏集團?”伊政慢悠悠開口,表情帶着一絲刻意裝出來的冷漠。
伊翼渙不悅的蹙起眉頭,琥珀色的眼眸一下子變得深邃起來,“是又怎樣?你想阻止?”
伊政離開大班椅,走了下來,燈光照在他的臉上,使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作爲翼琦集團的董事長,我有權力阻止你收購夏氏,因爲這趟買賣對我們沒有好處,不是嗎?”他走到伊翼渙的對面坐下,目光望着遠方。
伊翼渙看着他的側臉,突然發現他的兩鬢已經微霜,心底有些難受。
“如果我一定要收購呢?”許久,他才冒出這句話。
“可以······”他轉過頭來,直視着他的眼,“不過,你不僅要接手翼琦,也要接手耀興幫······”他意味深長地說,眼裡深邃得讓人捕捉不到一絲想法。
“你做夢!”還沒等伊政說完,伊翼渙冷冷地打斷他,琥珀色的眼裡凌厲一片。
他討厭黑幫!他痛恨黑幫!讓他接手耀興幫簡直是做夢!
倆個男人對視着,同樣強大的氣場,同樣冷然的表情,周圍的空氣彷彿凝固,冒出絲絲火花。
許久,伊政才收回目光,打破這樣的對持,“你不是一直在爲你媽媽的死而自責嗎?”
他的目光再次望向遠方,似乎在悼念着心愛的人,眼裡的悲傷與悔恨再也藏不住,籠罩着他如鷹般深邃的眼睛。
伊翼渙怔住了,隨即,悲傷如洪水般涌來,讓他有點喘不過氣。
“你也一直在怪我吧?怪我沒有聽勸退出黑道,害死你媽媽······”
“不要再說啦!是因爲你利益薰心而害死媽媽!你沒有資格提起她!”
伊翼渙對着他吼道,眼睛因爲憤怒和悲傷而變得通紅,胸膛急促的起伏着,似乎在下一秒就會爆發。
“你想爲你媽媽報仇嗎?”伊政再次望向對面如憤怒的豹子的男人,滿滿的仇恨溢於言表。
“你知道了?你知道主謀是誰了?”伊翼渙一下子站起來,衝到他跟前,琥珀色的眼睛直直盯着他。
伊政看着他的舉動,深邃的眼睛泛起一絲波瀾。
“日本忠崎幫----內藤閣遠”他說着,帶着狠勁,“如果想報仇,你只有接手耀興幫纔有能力和忠崎幫抗橫······”他深深地望着他,眼裡帶着一抹期望。
這一刻,他頹然的定住了,琥珀色的眼底有些飄忽,臉色漸漸變得蒼白。
那個他永遠也甩不掉的噩夢,那個他永遠也抹不掉的記憶浮現在眼前。
那是一個陰沉沉的午後,天空中沒有太陽,只有厚厚的雲層,只有那令人壓抑的雲層。
公路邊,一輛黑色的林肯加長房車,徐徐停下。
“小渙,你爲什麼要去買冰激凌蛋糕吖?”林曉羽輕聲地問着身旁的伊翼渙,清澈的眼底帶着濃濃的母愛。
伊翼渙有些慚愧的低下頭,有點扭捏的開口,“額,是小渙不乖,惹妹妹生氣了,所以要去買她最喜歡吃的冰激凌蛋糕向她道歉。”
“誰說小渙不乖了,知道向妹妹道歉就已經說明小渙很乖了。”林曉羽笑笑的摸着他的頭。
“真的嗎?”伊翼渙猛地擡起頭望向她,琥珀色的眼裡洋溢着喜悅。
“那是當然!小渙記得以後要好好疼愛妹妹哦!不能欺負妹妹。”
“嗯!小渙知道了。”
“真乖。”林曉羽在他可愛的臉頰上輕輕的親了一下,“快過去買冰激凌蛋糕吧,過馬路要小心哦。”她輕聲的囑咐着。
天氣越來越陰沉,厚厚的雲層漸漸聚集在一起,地面也起了涼風,吹飛地上的枯葉。
對面的蛋糕店裡,可愛的伊翼渙接過服務員手裡的冰激凌蛋糕,興沖沖的向外走去。
目光穿過寬闊的公路,可以依稀的看到黑色的林肯加長房車。他轉身走向斑馬線,等待着綠燈。可能是因爲天氣的原因,幾乎沒有行人,他心底有些着急,一直盯着紅綠燈看。
雲層已經壓得很低很低,黑壓壓的一大片,涼風吹亂他的髮絲,手中的冰激凌蛋糕也在隨風微微的搖動。
這一切都預示着暴風雨即將來臨了!
紅綠燈由紅轉綠了,伊翼渙興奮的快步走向對面,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媽媽打開黑色的車窗在和他招手,腳下的步伐更快了。
突然,“轟隆”的一聲,黑色的加長林肯房車瞬間化爲碎片,熊熊的烈火在原地燒起,猶如兇殘的野獸,香噬着鮮活的生命。
他驚呆了,琥珀色的眼底印入了那團熊熊的烈火。不管急行的車輛,他扔下手中的冰激凌蛋糕,拼命拼命地奔跑,眼眶裡注滿了淚水。
媽媽!媽媽!
他要救媽媽!他要救媽媽!
心底一直在呼喊着,喉嚨卻乾啞得發不出任何聲音。無數的車骸碎片鋪在路上,鑽進他的腳心,可是他全然不知,他要去救媽媽!
可是,那裡只有熊熊的烈火,沒有媽媽!永遠都沒有媽媽了!
天空中電閃雷鳴,雨滴嘩嘩的落下,天地間頓時變得白茫茫的一片。
腳底沁出了醒目的鮮血,順着雨水蔓延到地面,一時間,地面的積水被鮮血染紅了。
十二歲的小身影,直直的跪在那團烈火前,無比悲慼的跪在那裡,直至烈火熄滅。
媽媽的死讓他一度的陷入自閉中,他心中充滿了恨。他恨自己沒有把媽媽拉去一起買冰激凌蛋糕,這樣她就不會離開。他恨爸爸身在黑道得罪許多仇家,害死媽媽。他更恨那些害死媽媽的人,他恨不得讓他們碎屍萬段!
“好!我接手耀興!”恨意已經把他給淹沒了,眼裡滿是堅決,誓死報仇的信念在心裡生根、發芽,然後茁壯成長,成爲一顆參天大樹,不可動搖。
“好!不過在接手之前,你先去趟日本吧,幫內最近比較動盪,你去把玉扳指尋回來······”伊政極力抑制住內心的喜悅,依舊淡然地說着。“那邊的事宜我已經安排好了,你知道該怎麼辦吧?”
伊翼渙沒有回答他,只是眼底的光亮,讓伊政知道他的答案。
“讓琦琦先待在法國吧。”伊政又對他說,如鷹般深邃的眼裡閃爍着父愛。
“我知道該怎麼做。”伊翼渙冷冷的說,頭也不回的走出了耀興堂。
伊政望着那抹高大的身影,有絲無奈,但更多的是期望,對他的期望。
“曉羽,你看到了嗎?我們的孩子長大了,他有着過人的智慧,我相信他一定能爲你報仇的······”
他呢喃着,望着遠方,眼睛不再深邃,而是帶着滿滿的深情以及愛戀。
公寓裡,榭依兒早已入睡。月光傾瀉入屋,淡淡的光亮籠罩着她,猶如天使的光環,給人神聖的朦朧美。
臥室的門被打開,高大挺拔的身影走近她。伊翼渙掀開被子,躺在她的身邊,接着,俯身親吻着她恬靜的臉龐。
睡夢中的榭依兒,感覺有溫熱的嘴脣親吻着她的脖頸,熟悉的男Xing氣息縈繞着她。她睜開迷糊的雙眸,纖細的小手抓住那正要探入衣內的大手。
“我困了,想要睡覺。”榭依兒望着身上的男人,半眯着眼睛說,瑪瑙似的眼裡有着剛睡醒的霧氣,在柔柔的月光下,顯得分外迷人。
“幹完正事再睡。”伊翼渙說着,不等她反駁,直接附上她誘人的紅脣,撬開她的齒尖,盡情地品嚐她的甜美。
榭依兒被他問得情迷意亂,氣息有點混亂,情不自禁地發出呻、吟,受到蠱惑般,她摟着他的脖子,迴應着他。
伊翼渙接收到她的迴應,眼裡的慾望更強了。他修長的手探進了她的睡衣內,遊走着。
空氣變得越來越炙熱,時而傳來女人的呻、吟聲和男人的粗喘聲。
激Qing慢慢退去,牀上的倆人相擁着,在微微的月光裡,他們是那般的美好。室內似乎還殘留着一絲曖昧的氣息,滿地的衣物證明了他們方纔的瘋狂。
榭依兒枕在伊翼渙的手臂上,面若桃花,緋紅緋紅的,惹人喜愛。此時的她,已不再是平日那冷淡的人了,而是一位在愛人面前嬌羞的少女。
伊翼渙目光鎖住她的容顏,琥珀色的眼裡流淌着柔情,幸福的感覺在心底暈染開來。
“依兒,明天我要去一趟日本,可能會去一段時間。”伊翼渙低沉的聲音響起,修長的指尖輕輕地摩挲着她的粉頰。
榭依兒擡起墨黑的長睫毛,愣愣地望着他。“哦。”許久,她纔回過神來,輕聲的哦了一聲。
周圍陷入一片沉默,寂靜得有些讓人心裡不舒服。
伊翼渙伸手把她的頭靠在自己強壯的胸膛,摟緊她,感受着她平緩的呼吸。
“放心,我可不是帶情人去度假,以後我就只要你一個。”他在她的耳旁開玩笑的說,溫熱的氣息吹拂着她的耳根。
“我纔沒有想到那邊去呢。”榭依兒紅着臉,忙辯解道,心裡卻因爲他說的“只要你一個”而甜滋滋的,方纔的陰鬱一掃而光。
“我沒有回來之前,你先別回翼琦,在家裡好好休息,好嗎?”伊翼渙扳過她的臉,輕輕地說,琥珀色的眼瞳裡洋溢着滿滿的柔情。
“好,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她亦望着他,雙目對視,彼此望進心裡,不用過多的言語,一切都已明瞭。
“睡吧。”他嘴角揚起了一抹弧度,在她額頭上印下了一個溫柔的輕吻。
冬天的夜裡,倆人相擁而眠,緊貼的身軀,兩顆心慢慢的靠近,緊貼在一起,彷彿永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