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醫院之後，殷素沒有回去，只是去醫院看了看長安，去了之後，殷素才知道，現在的葉長安必須要依靠鎮定劑才能夠安靜下來，可有的時候，葉長安安靜的時候，又太安靜，安靜得教人害怕。
殷素沒有辦法，只能將長安暫時留在了醫院裡。
看着葉長安這般模樣，她不知道爲什麼，心卻如針扎般疼痛。
交代了醫生幾句之後，就去陪着葉長安，一直到了差不多晚上了才離開，她並沒有回霍家，而是回了聞人家，卻在聞人家家門口，看見了凌霄，上次凌霄無意間的偶遇，再到他送她回家，他說的那些話，她微微有些詫異，卻很快恢復了平靜。
既然不愛，就不該給他那麼多的希望，到最後，都是傷人傷己的結果。
“素素……”還沒有等殷素開口，他倒是先開口喊殷素，殷素擡頭看着站在不遠處的凌霄，那深邃的眸子中帶着深深的傷痛，絕美的臉龐在桔黃色的光下似乎籠罩着一層憂傷的陰影。
“凌霄……”殷素看着凌霄，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你怎麼會來的？”
傍晚的夜風微微吹過，帶着暮春時節裡特有的涼氣。
“那天送你回去之後，想了想，還是不放心你，”凌霄沉聲說道，神情複雜，目光卻始終沒有從她身上移開，“我聽說你懷孕了，我也真是的，那天也沒有看出你是懷孕了，還在池水裡呆了那麼久，怎麼樣？身子還好吧？我從我一個醫生朋友那裡問過了，你這樣沒事的，但是也要多注意，我找她討要了幾瓶澳洲進口的補血氣，安胎的好藥，你先吃着試試看！”
說着，凌霄便將自己手上提着的東西交給了殷素，脣邊帶着淡淡的笑意。
“凌霄……”殷素呆滯地望着白色的瓶子，漆黑的眼珠中流動着別樣的情愫，“爲什麼，爲什麼你要對我這麼好？我們不過就幾面之緣，你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是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嗎？”
“素素，不是每個人都和霆琛一樣，做什麼事都是有目的的，對我來說，你殷素就是我第一眼看見，就很喜歡的女人，”凌霄淡淡的說道，他淡然的語氣中掩藏住了失落，“堅強得太讓人心疼了，我想好好的保護你！”
“哦！”殷素轉身看着凌霄，睫毛微微垂下，“凌霄，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還有就是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
“素素，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確了，請你以後不要再關心我了，我不是你要關心的那個人，從來都不是！”殷素看着凌霄，眼底一片清澈，“凌霄，你也不要說會等我這些話，我不是你要等的那個人，也不該是，也不會是！”
這一刻，凌霄愣住了。一抹苦澀難言的笑靨慢慢在他的脣角綻放開來，那一雙如黑琉璃般澄淨明亮的眼眸，靜靜地凝視着他，那種清澈的光芒彷彿能一直望進他的心底般。
“素素……”
“答應我，以後都不要再來了！”
悽迷的月光清冷得幾乎要將凌霄吞噬，他低着頭，垂下的眼瞼遮住了英挺臉龐，沉澱出悲傷的輪廓，他的周身都流淌着一種難以述說的愛戀。
爲什麼不管是蓮兒，還是殷素，他總是晚一步比霍霆琛遇見！
如果早一步遇見，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
只是他不知道，早不早，晚不晚其實哪有那麼重要，重要的是，他很好，只是他和她們誰都沒有緣分罷了。
“如果這是你希望的，我答應你就是了！”
“謝謝！”
“素素，如果，我早霆琛一步遇見你，”凌霄望着她，眼睛幽黑深邃，眼底彷彿有潮溼妖嬈的霧氣在瀰漫，“你會愛上我麼？”
“凌霄……”
“不會吧！”凌霄烏黑的眼珠黑漆漆的，氤氳而帶着霧氣的笑容變得哀傷而悽豔，“因爲我晚到，還是即便沒有霆琛，你還是不會愛上我？”
“凌霄，我從不做這種假設性的命題，太沒有意義了，”殷素烏黑的眼珠靜靜的，而後緩慢地動了動，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着，嘴角的笑容漸漸變得僵硬起來，“這世上最沒用的就是如果這兩個字！而且，有些東西，是勉強不得半分的！”
“愛情是勉強不來的，我懂！”凌霄低着頭沉默了許久，原本自信，帥氣棱角分明的輪廓變得殘破不堪，深邃的眸中看不到一點光亮，如死般沉寂，“可是素素，我沒有爲誰執着過，就算是當年的聞人蓮也是一樣的，我對她興許是一瞬間的悸動吧，卻不執着，可這一次，我想執着這一次！”
“凌霄，何苦呢？”殷素淡淡地笑着，笑容卻有了淡淡的憂傷。
“我們各人都有各人的執着，不是麼？”凌霄微微一笑，準備轉身離去，“素素，夜涼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嗯！”
等她轉身離去的時候，凌霄纔想起一些事來，立即便上前去攔住了殷素的去路，他小心的將自己演奏會的貴賓位置票放在了殷素的手中，“素素，我的演奏會就在明天，我想看見你來，你能答應我嗎？”
殷素微微嘆息，卻是因爲太累了，她真的不想動了，所以想着拒絕，可看到凌霄的模樣卻又覺得，她像是欠了他的一樣，況且那時候，他也曾幫過她的不是嗎？
“好，我明天會去的！”
凌霄笑了笑，笑得燦爛極了，像個孩子般。
“回去吧！”
殷素轉身離去，卻沒有在說什麼。
進入聞人家，殷素就看見在等她的林伯，她道，“林伯，舅舅呢？”
“協少爺去醫院，說是去看着老爺呢！小姐，你去看過老爺了嗎？”林伯見殷素有些疲憊的模樣，便出聲問道。
“嗯，醫生說，外公恢復的還算不錯，不過國內的醫療條件畢竟還是有限的！”殷素微微一笑
，走到沙發那邊坐下了，端起茶就喝了下去，看着眼前的老人，她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出口，“林伯，你說我想把聞人家的事業重心轉到國外，外公可會同意？”
林伯微微楞了一下，其實他看着殷素早就明白了，這個城市，亦或許是中國，她再也不想呆了。只是因爲霍家的掌舵人，饒是因爲太傷心了吧。
可着實是沒有必要將聞人家的事業轉移到國外。
聞人家本身起源就是在G市，和A市也相距甚遠，如果小姐回去了，那麼和霍家那位也不會有什麼牽扯了吧。
“小姐若只是想要躲開霍家那位，着實沒有必要將聞人家的事業轉移到外國，畢竟聞人家的根基是在G市，而霍家是在A市並沒有太大的衝突，你看是要回去嗎？”
殷素微微閉眼，嘆了口氣，隨即想了想，林伯這話說得倒是不錯，既然不在一個城市，那就沒有什麼了，“嗯，林伯，你去安排一下，下週我們就帶着外公回G市吧，那邊你也要熟一點，應該也有外公專屬的醫生，回到家了，外公若是有了知覺，會早些醒來的！”
“嗯！小姐說的是！”林伯應承着，想着要不要問她關於霍家那位的事，可話到嘴邊，卻又問不出口。
殷素瞧見他欲言又止的模樣，笑了笑，“林伯，你可是想要問我，有關於霍霆琛的事？”
“小姐……”林伯詫異地問道。
“沒什麼，都結束了，我和他就要離婚了！”殷素笑了笑，隨後起身，準備上樓，“林伯，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了，你也早些休息！”
“是，小姐！”
看着殷素的背影，林伯微微嘆息，這聞人家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啊，這兩代唯一的繼承人，都是個情種，爲了個男人，弄得自己遍體鱗傷。
只希望，小姐不要和她媽媽一樣就好啊！
翌日，A市最大的藝術館內，凌霄的個人演奏會就在這裡舉行，整個會場已經差不多都要坐滿了人，凌霄在後臺，不時往外面的位置上瞧，卻還是沒有瞧見殷素的身影，着急的不行。
他拿起手機，連續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可就是沒有人接。
而貴賓席位上，不知怎麼的，聞人蓮竟然出現在這裡了，還帶着霍霆琛來了，他明明沒有邀請他們來啊，畢竟他叫了殷素來，那麼他就絕不會叫他們來的。
可他們爲什麼自個兒花了這個錢來看他的演奏會？
不會告訴他是來捧場的把？
他不信，總覺得會有些什麼事要發生。
“凌，演奏會就要開始了，走吧！”他的合作伙伴白琳叫他道。
看着那位置仍舊是空的，他微微自嘲笑道，而後拿起小提琴就衝了上去，當他站在萬人矚目的位置上，殷素這才從後面緩緩走了下來，走到了他預留的席位上。
站在舞臺中央，他看着下面的殷素，忽然微微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