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薰回到公司以後,已無心做事。
當了葉海洋二十年的女兒,她決不能親眼看着葉氏沒落,再則那個劉仁,看起來那麼不靠譜,她也不忍心看着葉小冉爲了拯救葉氏而委曲求全的跳進火坑裡。
一時間,葉薰頓時有些後悔,爲什麼和顧寒聲這麼早離了婚?
若是現在還沒離婚,以顧寒聲的能力,要拉葉氏一把,那不過是勾勾小指頭的事情。
葉薰拿出手機,在前陣子的通話記錄中找到顧寒聲。
手指就這樣拉上又拉下,不停撥弄着屏幕,卻始終下不了決心。
因爲真正愛過,所以更加猶豫不決。
葉薰盯着手機屏幕,足足有半個多小時,剩下的時間,也是渾身疲乏的,滿腦子全是混沌。
離開了顧寒聲,她什麼都不是,沒錢沒地位,幫不了葉海洋一點忙。
難道真的要眼睜睜看着葉小冉嫁給那個劉仁,纔是唯一的出路嗎?
想起劉仁脖子上的金鍊條,葉薰就覺得一陣作嘔。
只覺得這個人是典型的醜人多作怪。
下班後,葉薰乘坐公交車回家,一路上心心念念都在想着怎樣拯救葉氏。
去求顧寒聲?
若非到了最後一步,她都不願意去找他。
她有自己的自尊,有自己的底線。
更或者,她的內心是害怕的。
害怕自己豁出去了去找他,結果等待她的是一盆冷水。
他們已經離婚了,顧寒聲不見得會幫自己。
可是除了顧寒聲,又能找誰幫忙呢?
葉薰不停翻拉着手機通訊錄,突然就看到了一個名字。
聶城。
對,可以找他。
也許是因爲沒愛過,所以葉薰在看到這個名字時,並沒有太多的心理負擔。
她曾經幫助聶城完成學業,光憑着這點,聶城就應該會幫她吧。
想到這裡,葉薰看了看時間,中國的晚上九點,雖不確定美國那邊具體是幾點,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邊一定是白天。
因爲霍心的事情,和聶城之間,總歸是有點隔閡。
葉薰拿着手機,站在落地窗前猶豫再三,終是拋開雜念撥了過去。
“嘟嘟嘟……”
聶城和顧寒聲一樣,手機裡都沒有設置太過花哨的鈴聲,只是這種最原始的忙音。
葉薰拿着手機的手,滲出了黏糊糊的汗。
那每一聲的嘟嘟聲,都彷彿鍵盤一樣,敲在她的心房上。
她既焦灼,又恐慌。
焦灼的是,聶城爲什麼還不接。
恐慌的是,擔心聶城會拒絕她。
就在她以爲聶城手機沒帶在身邊的時候,那邊傳來輕微的一聲“啪”。
通話被掛斷了!
葉薰稍稍愣怔了一下,原本還含着一絲希翼的雙眸,折射出滿滿的落魄和絕望。
她早該有自知之明的,就不應該打電話給聶城。
聶城現在一心一意陪着霍心在美國治病,應該沒什麼心情再和自己聯繫了吧。
……
美國。
霍心正在吃點心,看到聶城放在桌子上的手機,發出嗡嗡嗡的震動聲,她本沒有心情去多管閒事,可看到上面顯示的葉薰二字時,手中的動作慢慢凝固住。
她不會忘記,葉薰害自己害的有多慘。
不管葉薰是有意也好,無意也罷。
總歸是因爲葉薰,她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當時從五樓墜下時,她的腦神經受到碰撞,的確短時間內瘋過。
不過在來過美國,經過國外專家的醫治後,她的瘋病就好了。
只是,她一直把自己的病情瞞着。
到現在,聶城還不知道,她的瘋病已經好了,就連醫生也難以判斷。
不遠處,聶城正在和醫生交談她的病情,霍心趁着聶城沒來之前,將電話摁斷,然後解鎖進去,消除掉通話記錄。
做完這些,那邊的聶城恰好轉過身來,他和醫生談的差不多,朝霍心走來。
霍心看到聶城走近,裝出溫婉的樣子。
聶城絲毫沒注意到自己的手機被動過手腳,目光懷着歉意和溫情的抓住霍心的手,“我們來美國來對了,醫生說你的病情好了很多,只是還不穩定,有時候沒事,有時候又會發作。”
霍心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在聶城的眼裡,就是相對而言,比較“正常”的時候。
她繼續吃着奶油蛋糕,含糊的說,“瘋了纔好,瘋了就可以忘記許多不愉快的事情。”
“霍心。”聶城皺眉,“我說過,那晚,我和葉薰是被人設計的,我和她什麼事情都沒有,你要相信我,以後,我會時刻陪在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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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被聶城掛斷後,很長的時間裡,葉薰就趴在沙發上,沒出過聲。
手指仍然停留在手機通訊錄上,卻不知還有什麼電話可以打。
第二天上班,葉薰頂着一對黑眼圈去上班。人還沒到大廳門口,就被葉海洋的秘書給截了下來。
“葉小姐,能不能借一步說話,有些話,我想當面對你說。”
葉薰對這個秘書印象還挺好的,好像在葉海洋身邊當了將近十年的秘書,也算是葉氏的老人了。
當下,葉薰點點頭,跟着秘書來到一處安靜的地方。
“葉小姐,就在剛剛,半個小時以前,我們葉氏接到了劉家的最後通牒。”
秘書神色肅穆,語氣低沉,“原本,劉家說好,只要葉小冉小姐願意嫁給劉仁,那麼劉家就會施以援手,可是今天又變卦了。”
秘書看向葉薰的目光,有些晦澀不明。
“昨天在醫院,劉仁見過你……大概,因此看上了你。”秘書斟酌了措辭後,緩緩說道,“劉家現在變卦了,不要葉小冉,只要你。”
葉薰站在拐角的地方,建築擋住了她身前的光線,因此,秘書看不清她此刻臉上的神情。
“葉小姐,這件事,葉總叮囑我千萬不要告訴你,但我深受葉總這麼多的恩澤,實在不忍心看着公司走向破產這一步,葉小姐,怎麼說,葉總都養了你二十年,還希望你,能看在葉總的養育之恩上,幫幫葉氏。”
秘書說完這些話,葉薰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吭聲。
她擰着眉,身體實際上是麻木的。
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是回答好,還是不好?
劉仁那種德性的男人,別說是嫁給他,就是平時看着也覺得作嘔,可是秘書說的對,葉氏危在旦夕,就算是報答葉海洋二十年的養育之恩,她也應該跳進這個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