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吃午飯回房間,在第一間房面前楚子晏說:“明月表哥你今晚住這一間房。”
夜十雙眼發亮:“還給我準備了房間,呵呵,講究,多謝了。”
到了第二間,白羽走了進去。
到了第三間,楚子晏說道:“明月開門。”
趙明月推開房門,裡邊的傢俱齊全,桌上還放了楚子晏的細軟,這顯然是他這個主子的房間。
明月去檢查了一下**的軟硬:“我讓小二再拿一**被子來,晚上可能會有點涼。”
趙明月已經出門,沒一會兒小二送來了兩**被子。明月將被子鋪上,楚子晏看她忙碌的小背影問:
“明月是不是特別不喜歡跟我呆在一起?”
明月鋪着**頭也沒回隨口回答:“沒有啊。”
“以後私底下,我與你不是主從關係,我也做你的表哥。”
趙明月抱在手裡的被子差點就掉下去,什麼叫也做她的表哥?她回頭看他,呵呵笑:“殿下要喜歡,就做唄。”
這態度顯然就是很敷衍。
楚子晏沉默,心裡不大高興,明月見他很久沒出聲,鋪好了**之後走過來。
“殿下怎麼了?不舒服?”
“我要做你表哥。”
“……我答應了啊。”
“可你不高興。”楚子晏靜靜盯着她的臉。
“我高興啊。”
“你沒笑。”
“……”他這樣說話是人都笑不出來吧?但趙明月呵呵給了他一個笑臉,“能有晏王這麼一個表哥,明月好高興。”
果然,又是這樣奉承的笑容,她根本就沒有誠心對他。楚子晏臉一沉,將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起身走到**邊說了一句:“寬衣。”
“……是。”趙明月幫他把外套脫下,服侍他躺下,然後拉起被子將他蓋好。
楚子晏轉過身背對着她,趙明月不知道自己又哪兒惹他不高興了,撓了撓眉毛,算了,不問,一問他估計會撒氣。
明月轉身往外走。
楚子晏一惱又立刻轉過身來:“趙明月。”她居然沒有任何安慰他的話就這樣走出去了?沒發現他在生她的氣?
明月回過身,很多時候,楚子晏在她眼裡跟小孩沒什麼差別,都有些懶得猜他那變化多端的性子。
楚子晏憤懣地看了她好一會兒,冷聲問:“你要去哪兒?”
“明月回自己房間呀。”之前即便是同住一屋,那也是有裡間與外間,他睡裡邊她睡外邊。
“沒有了。”
“什麼?”
“沒有其他房間,我的房間就是你的房間。”
“……噢。”電視上演的男女共處一室會尷尬或緊張的心情她都沒有,“那我再去找小二要東西打地鋪。”或許他在她心裡不僅是孩子,還是一個弱不禁風的病人,沒有任何威脅。
她很爽快就答應,楚子晏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再說什麼,氣也不是怒也不是。看她走出去他慢慢躺踏實了。心裡嘆了口氣,他到底在計較什麼?爲什麼會認爲是明月會不願意跟他住一起?
能跟他住在一起那是她的榮幸。
是這樣吧……
沒一會兒,明月又抱了兩**被褥進來,一張鋪在地上墊着,一張當被子。
“不要離我那麼遠,晚上有事要叫你聽不見。”
明月又把被子給拉了過來。
“再近一些。”
再近就到**邊了,趙明月好笑地放下被子,趴在**邊看着他。
楚子晏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悶聲悶氣地問:“何事?”
趙明月笑着叫了一聲:“子晏表哥”
“……”楚子晏愣住了。
“表哥!”
楚子晏面頰微微發紅,感覺怎麼那麼矯情,但心裡又微微高興着,哼了一聲:“現在才知道認我,晚了。”
趙明月隔着被褥抱他,拍了拍有些**溺地說:“就別像個小媳婦兒似的,睡一會兒吧。”
“誰像小媳婦了?”他細長的眼睛微微眯起來,模樣看起來很柔弱。
“我像。”明月笑了一聲壓了壓他面前的被子說,“殿下這幾天表現得不錯,身體感覺越來越好了。”
楚子晏眼睛微微眨動,目光迷離:“我也覺得奇怪,你來之後我就在好轉。”
“呵,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別說話,睡吧,我在這兒陪你。”看他柔軟的模樣明月心中倒是多出了幾分疼愛之意。
楚子晏眼睛慢慢合上,不一會兒便沉沉睡去。
還真像個孩子呢,明月趴着看了他好一會兒,還真別說要是有那閒情逸致,看這人能看一天都不會覺得厭煩,好看得讓人百看不厭。
到了下午醒來,明月邀楚子晏一起遊玩臨京城。
臨京以錦緞出名。
“錦”拆開爲“金帛”,意爲象金銀一樣華麗高貴的絲織品。臨京的錦緞在楚國很出名,在臨京宋雲彩的織錦又是名中之名。
爲此,趙明月還跟楚子晏一起去了臨京最大的錦繡莊找了宋雲彩的織錦。
錦繡莊的掌櫃看到楚子晏與明月幾人衣着光鮮,招呼着到莊內的小茶莊坐下,並添上好茶說道:“兩位公子稍等,我這就去拿雲彩織錦過來。”
明月對楚子晏說:“宋雲彩這個名字好像在哪兒聽過?”
楚子晏淡淡說道:“不知是否是同一人,但李慕白的未婚妻名字就叫宋雲彩。”
“我就說這名字熟,原來是李慕白的信上。如果是,公子那位伴讀可算是娶到一位心靈手巧的老婆了。”
“老婆?”
“……就是妻子的意思。”
“但願如此。”楚子晏緩聲說着。
掌櫃的拿來了雲彩錦,摸着他的八字鬍說道:“這便是宋雲彩的作品,普通的錦緞一匹十兩銀子,宋雲彩的錦緞至少得翻十倍,如果是她現在出的秋冬錦那得更貴了。”
“爲何到了秋冬會更貴?”明月好奇問。
“尋常人用的染料有茜草紅、藎草黃、榛槲黑、槐米黃、白雲母、紅硃砂、黑石墨、胭脂蟲、紫膠蟲、墨魚汁等。雲彩家的則不同,她用的是鮮花染色,色澤或清雅或豔麗都跟鮮花的顏色相近,十分賞心悅目,而且她的錦緞會一直留有花香之氣……”
楚子晏聽着,伸手去拿了雲彩錦。
錦緞上的提花由逐漸過渡的色彩加上裝飾的花紋,數種漸變的色彩同時織成,如雨後初晴的彩虹五彩繽紛。而如果繡的是花,那花的顏色就如同鮮活的一般,確實賞心悅目。
趙明月拿了其他的錦緞與其相對比,果然從色澤與花樣之上雲彩錦要優勝更多。她還特意放到鼻子前聞了聞:“是有一股花香之氣。”
楚子晏問她:“好看?”
“好看。”
“那我買下。”
“可這花樣是女子所穿,公子有心上人送嗎?”
楚子晏一愣,無奈笑了:“原本是打算買了送給你。”
那掌櫃的見兩人這麼說,呵呵笑道:“二位公子,這已經是我錦繡莊最後的珍藏,別的地兒斷不可能有貨。若不是看二位模樣不凡我還捨不得呢。這織錦就算買回去存放也是非常有價值,因爲雲彩姑娘親手的成品如今少之又少了。”
“雲彩姑娘不織錦了?”
“那倒不是,只是好幾個月前雲彩姑娘的雙胞姐姐突然離世,雲彩姑娘好幾個月都沒辦法工作,直到最近才陸續有成品出來,但都是給預定的人做的,不往市面上發。最近她又準備成親了,就更沒時間出成品了。”
宋雲彩要成親了?
明月挑眉看向楚子晏,看來那個宋雲彩很有可能就是李慕白的那個宋雲彩。
“說來也是可憐啊……”那掌櫃的十分健談,喝着茶徐徐道來。
在谷陽村鹿兒山腳下有一戶人家姓宋,宋家有一對雙胞胎姐妹,姐姐叫宋雲煙,妹妹叫宋雲彩,姐妹二人模樣十分相似,是遠近出了名的一雙美人。
不過姐妹倆命苦,父親早逝,母親丟下一雙女兒改嫁他鄉,姐妹二人是奶奶夜以繼日織錦養活的,後來奶奶眼睛瞎了,妹妹宋雲彩就接替了***工作,八歲開始就織錦緞。
姐姐宋雲煙織錦的手法沒妹妹那麼好,但是性格伶俐能說會道,所以姐妹二人妹妹織錦,姐姐專門將妹妹的錦緞拿到鎮上,一個主裡一個主外,姐妹倆總算活了過來。
奶奶過世之後,姐妹二人更是相依爲命,一起種桑養蠶,妹妹熬夜織錦,姐姐連日奔波。兩人長大了,妹妹的織錦繡技越來越好,姐姐見她家的成品比起外頭的都好,但在谷陽鎮不出比別人更好的價錢。
於是帶着妹妹的錦緞來到了臨京城,給了大的布莊,價錢比起其他人的都要高處幾許,雖然路途比之前遙遠艱辛了些,但這樣不僅能多掙錢,也讓妹妹的錦繡有更多的人賞識。
姐姐宋雲煙回家之後,就不用妹妹下地幹活,專門在家織錦,她要宋雲彩趕出更多更好的成品。以前每兩匹錦緞出來她就拿去,現在她一次拿了十個,帶到臨京城。
先去之前她給的那家店,那家店的老闆又爽快地跟她要了貨。宋雲煙只給了那老闆兩匹,說剩下的已經有人給出比他多二十銅錢的價錢跟她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