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爲什麼會認爲,他是不想讓她生氣所以解釋的呢?所以她剛纔是生氣了嗎?沒有吧……但現在是有點生氣了!她怎麼就那麼愛管閒事,這件事跟她有半毛錢關係啊?
就算讓他給太子爆菊了……呸,這話當她沒說過,他再不能好好聊天也不該被她這麼詛咒。也算見過形形色色的人了,但還是第一次遇到像楚子晏這樣的。
刻薄,傲嬌,很弱又很盛氣凌人,簡直就是一個矛盾體。
矛盾體楚子晏是兩天之後纔開始畫肖像畫,蔡秀峰畫楚皇帝的畫像用了三天三夜,其他的一天不到就畫好了,但給楚子晏臨摹的時候居然畫了好幾幅,最後都因爲不滿意,又作廢重新畫。結果畫了一整天,也沒畫好。
如此次日又過來作畫……
畫了一個上午,蔡秀峰居然畫得滿頭大汗。
太子跟楚子睿聽說了這事還特意來了康寧苑,太子質問蔡秀峰說:“蔡畫師,你給我們作畫一天不到就可以完工,怎麼到了晏王這兒耗費那麼長的時間?”
蔡秀峰剛開始被質問時,老說是自己的問題,說是自己技藝不精。
“技藝不精還是你故意要累倒晏王?”
“在下不敢!”蔡秀峰這才着急說道,“在下第一次見到這麼特別的面相。”
楚子睿斜睨蔡秀峰一眼:“你是說,我們九弟長得太過好看,所以你無從下筆?”
蔡秀峰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說道:“也可以這麼說。”
趙明月忍不住看向事不關己,淡然坐在那兒喝茶的楚子晏。他身上穿着一件皇子的朝服,黑髮整齊盤成髻,冠上淺紫色的發冠,精美絕倫的五官清晰展露出來,更有說不出的美絕之色。
皮膚蒼白如雪,脣色淺淡,臉上神色涼薄,偶爾會微微揚起脣角,不知道是笑還是不屑。規矩坐着,恬淡安靜,惹人憐愛。
都說美人如畫,但蔡秀峰的筆墨卻無法將此人傾國的容貌畫出來。
“虧你還有神筆之封。”不過太子也覺得楚子晏美得不可方物,美得驚心動怕,美得他垂涎三尺,“那是如何,蔡畫師是畫不了了嗎?”
“怎麼會畫不了呢?”楚子睿出聲說道,“這大半個月蔡畫師一直都在給我們作畫,不得休息難免眼乏,蔡兄,讓你勞累了。”
蔡秀峰拱手,有些羞愧地看向楚子晏:“確實是晏王俊美無儔,而且……”他遲疑了一會兒,不知道當說不當說,但最後又選擇了坦白,“而且晏王的面相看着一個模樣,再細看又是另外一個模樣,但按着另外一個模樣下筆擡頭一眼又覺得筆下人相距甚遠。”
“什麼?”楚子睿大笑說道,“蔡兄,平日覺得你言辭耿直老實不會撒謊,但今天你居然把本王九弟說成了妖魔鬼怪嗎?”
“不敢不敢。”蔡秀峰連忙再作揖,“在下定然是真的眼乏了,還望晏王恕罪,而且,在下的紅色顏料也不夠用了,所以……抱歉。”
楚子晏輕描淡寫說道:“既然蔡畫師疲乏,就暫且休息,等養足了精神再開始。”
“是。”
“那就勞煩殿下多等幾日,等在下調整了自己之後在下定然焚香淨身前來爲殿下作畫。”
“明月,送客。”
“是。”
蔡秀峰拿起自己的工具與楚子睿一道離去,趙明月將他們送到了門口,發現太子還賴着不走。
太子走到楚子晏面前:“子晏,你不要聽那畫師亂說。”
“又如何是亂說?”楚子晏淡淡說着,“我本就是招邪之體,也許蔡畫師真能看到我身上的妖魔鬼怪也不一定。”
“子晏,你必然很難受很孤獨吧?”楚子熙想握住他的手,在楚子晏的視線之下他將手擡起來放在了楚子晏的肩膀,“你可知道,本宮身上有梵天玉,你若呆在本宮身邊,什麼妖邪都得退散。”
楚子晏目光落在了他的胸口,剛想開口。
趙明月一個毯子批到了他的肩膀之上,還順勢攏起他肩膀上的毯子,將楚子熙的手給甩了出去。
“晏王,起風了,該午睡了。”
楚子晏垂眸,嘴角微微一卷,這趙明月是越來越有樣子了,慢慢她會變成他所期待的模樣吧?
“好。”楚子晏也起身。
兩人一道進屋,連道別的招呼都不跟太子打一聲,楚子睿平日裡的男子氣度終於被慢慢消磨,不能佯裝倜儻的模樣一把上前從明月手中搶走楚子晏。
“既然子晏累了,那麼本宮扶你進去休息。”
“不用了,這些事明月做就可以!”他要是送楚子晏進去,那後果是什麼明月怎麼會不懂?她上過當有些救人心切,居然從太子手裡把楚子晏給搶回來護在自己的懷中。
小小的人兒身上燃起了強大的保護欲。
太過明顯的舉動讓楚子熙惱羞成怒,他上前一把抓起趙明月的衣襟揪起來,怒道:“卑賤的東西,別以爲有幾分姿色就能一再頂撞本宮,找死!”
說完一把將趙明月推出去。
力道之大讓明月覺得自己想被丟出去的標杆,雙腳離地最後砸在了院子裡方纔楚子晏坐的椅子上,椅子哐啷被砸碎!
桌子也被打翻,上邊的茶壺直接滑下來倒在了明月的手臂上,只覺得一陣灼熱的疼,但她也顧不上了,抽起摔碎的椅子就要衝進屋跟太子拼命。
楚子晏冷眼怒喝一聲:“趙明月,放肆。”
明月的袖子冒着熱騰騰的煙,眼睛也紅了,從那天晚上開始她就恨不得要殺了這個太子,如今又有這樣的過節,反正她也是死了一次的人,可以再豁出去一次,大不了就是再死一回,反正在這兒活得也沒一點滋味!
她的衝動被楚子晏喝住。
她是腦子發熱想着要跟太子硬來,但事情已經到這一步,管不了那麼多了。趙明月緊緊的抓着殘破的椅子瞪着楚子晏,你別攔我,老子今天要做了這王八犢子,什麼事情我一個人承擔!
楚子晏目光掃了她一眼,諷刺說道:“果然是個沒腦子的低等人,一點規矩都不懂,你居然敢忤逆太子?”
趙明月傻眼。
她都是爲了誰他居然這麼說?
也對,楚子晏要這麼做才能穩住太子,她要跟太子拼命太子還能放過她?
楚子晏又說道:“要不是看在你是本王福曌的面上,就你這麼沒規矩的,不知死多少回了。”
“太子殿下,都是子晏管教無方。不過太子一向大度,相信也不會跟這個****一般見識。”
太子知道自己這會兒有機可乘了,不屑地笑了笑:“本宮倒不想跟他一般見識,不過倒是子晏你爲何一直躲着本宮?”
“子晏爲何要躲他太子殿下?”
“你又想以身體不適爲藉口?”
“那倒不是,我這身子就如是如此了,只是怕太子殿下被我這厄運侵染罷了。”
“這些不算什麼,本宮就算見了妖邪也只有他們躲避的分。”
“太子當真以爲梵天玉無所不能?”
“現在可不僅僅是梵天玉,母后在梵天玉之上加了兩顆菩提守護,邪祟更是近不了身的。”
“還有菩提子?”
“嗯,想看嗎?”
“想看就可以看的?”
“子晏想看,當然是可以。”楚子熙這會兒順勢攬住楚子晏的肩膀,將他拉到自己懷中,“你要知道,所有兄弟姐妹之中,本宮最喜歡的就是子晏。”
“承蒙四哥一直以來的厚愛。”
“子晏,你終於又肯叫我四哥了。”
兩人說着往室內走去,趙明月心急了,楚子晏還真跟那**進去了?要發生什麼事情該怎麼辦?趙明月三步並作兩步也踏入屋內。
楚子晏回頭看她:“把你砸壞的椅子給本王修好。”
“可……”
“本王房裡你能隨便踏入的嗎?”
什麼鬼玩意兒,她可沒讓他捨身救她!尼瑪,怎麼會有一種女朋友幫陪酒解圍的慫包錯覺?
趙明月說:“那誰,小紅,太子在晏王屋裡做客,快準備茶水接待。”
“是。”
讓下人送了茶水又讓送點心,但看到裡頭並沒發生什麼慘無人道的事情,之後楚子晏就將太子送了出去。
趙明月鬆了一口氣,裝模作樣在那修椅子。
楚子晏走到她面前。
“你這麼做認爲本王會感激你?”
“本王知道你想在我面前表現,但太子是你能利用的嗎?”
“他能殺你的辦法不止一百種。”
對,太子是能殺她,他自己動手或他說一句話等等都能讓她喪命,但楚子晏說這話會不會太氣人了?
“幾個意思?”
她還以爲他是爲了給她解圍纔對太子和顏悅色,他現在說什麼?她在利用太子在他面前好好表現。趙明月慢慢站了起來,這次是真的有些生氣了。
“晏王殿下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趙明月狠狠吐了一口氣,將手中的木棍哐啷丟下了,“原本伺候殿下就不是福曌的職責,擅自做了這些明月很抱歉。”
“還敢頂嘴?”楚子晏不悅道,“是不是以爲自己是天命福曌,本王就不敢會對你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