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看他?還是他要看她?該不會真被認出來了吧?她計劃的可不是這樣的見面方式,至少要讓楚子晏對她抱有感恩的心才見。不過,事已至此,如今也只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恭敬而怯懦地擡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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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晏溫潤的目光落在她臉上。
明月立刻又恭敬低下頭去。
楚子晏嘴角微微卷起,說了一聲:“真是個羞澀的孩子。嗯,下一位。”
就這樣?這樣就過關了?
後邊的人繼續自報家門,楚子晏亦如方纔那樣耐心聽着,而且從頭至也沒再多看她一眼,直至所有人都介紹完畢。他對待其他人跟對她似乎並沒有區別,但她心裡怎麼老是怪怪的?
蘇婉容跟着鬆了口氣。
可就在此時,輕咳平息的楚子晏忽而叫喚一聲:“蘇宮人。”
蘇婉容心咯噔一下沒了落點,才略微放鬆的呼吸就悶在胸口,心臟砰砰跳得厲害,她上前彎腰行禮。
“奴婢在。”
“昨天夜裡……”楚子晏輕柔的話語說到這兒停頓。
周管家上前將桌面的茶端起來放入他的手中,他接過慢條斯理喝了一口,目光落在茶杯上,沒看蘇婉容。
可他這麼停頓讓蘇婉容緊張到了極點,一直在揣測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手緊緊揪住裙邊,身體都微微顫抖。
“昨夜蘇宮人……”看蘇婉容額頭都洇出汗水,楚子晏柔聲說,“辛苦了。”
蘇婉容在做着把明月供出來還是賭一把運氣的思想鬥爭,身體微微顫抖:“都是奴婢分內之事,一點也不辛苦。”
楚子晏放下手中的茶杯,緩聲又說:“自古以來無規矩不成方圓,所以本王之前就規定了關於出入靜安殿的各項規定……”
他字正腔圓一字一句清晰說着,好聽的嗓音輕柔地在大殿之內迴響,聽在其他人耳中是享受,可卻如同一把把溫柔的刀子,一片片攻破蘇婉容的內心防線。
蘇婉容完全猜不透他這是要殺還是要刮,越聽越害怕,背後都汗溼了。
楚子晏清朗的嗓音還繼續說着:“關於進出靜安殿的規矩……”
“殿下!”蘇婉容噗通跪下,心裡防線完全被攻破連禮儀都忘了,她打斷楚子晏的話誠惶誠恐地說,“奴婢,奴婢是冤……”
“蘇宮人。”
楚子晏輕聲打斷蘇婉容,卻嚇得蘇婉容一句話也說不出面色蒼白看着他,他微微一笑。
“本王還沒說打賞,蘇宮人爲何就事先跪下?”
看蘇婉容花容失色又無措的模樣須臾,楚子晏眉目和善的樣子讓人心裡發暖,但接下來他什麼話也沒再說看向周全。
周全會意恭敬點頭上前說道。
“近段時間蘇宮人爲王府盡心盡力,昨夜又立一功,晏王特意封賞一百金以資鼓勵。”
封賞?
晏王方纔只是想要封賞而不是處決她?蘇婉容驚魂未定,早知道她再堅持一會兒!剛纔她沒說出“冤枉”二字吧?蘇婉容想着努力彌補之前的言語漏洞。
“啓稟殿下,奴婢受之有愧。”
楚子晏面色溫和,蘇婉容卻有種被拒之千里的感覺,同時也隱約察覺自己似乎被看穿無處遁形,她必須做些什麼挽回自己在晏王面前的形象。
“這不是婉容一個人的賞賜,應該與大夥兒齊分享。”
“蘇宮人大氣之處有目共睹,不過今日不必如此。”周管家笑容滿面對大夥兒說道,“爲了表示對諸位的感激,殿下會給在場每一位發放見面禮,每人都有。”
衆人一聽歡呼雀躍:“多謝晏王!”
楚子晏依舊沒有言語,只是淡淡笑着安靜望着大家,偶爾掩嘴咳嗽着。
周全周代言人繼續說:“大夥兒只要全心爲晏王府做事,晏王定然不會虧待。”
“我們定會爲晏王府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楚子晏頷首起身離場。
一場有驚無險的“鴻門宴”就這樣結束了?趙明月進書院之前還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靜安殿,應該不會有什麼陰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