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收銀子,多虧啊
花傾顏終究還是不忍心墨陛下這麼可憐,在傾鳳宮陪着墨熙宸整整三天,二人整天膩歪在寢宮裡,不過聰明的小纖燁可不管老狐狸的臉色有多醜,總是以送藥請脈爲由,在傾鳳宮裡出入自由,可把墨熙宸氣得不輕。
直到楚絕提出要回瓊國,墨陛下的病纔不情不願的好了。
楚絕走了,就代表小纖燁也要走了,傾顏心中雖有萬分不捨,但她不能害了燁兒,燁兒的寒毒已經發作好幾次了,要是進入臘月的話,還不知道會怎樣。
傾顏不知道什麼時候準備了這麼多東西,單單是四季穿的衣服,就給小纖燁準備三車,把墨熙宸都嚇了一跳,楚絕抽了抽嘴角,一律帶走。
送走了浩浩蕩蕩的瓊國御駕,墨熙宸看傾顏總是悶悶不樂的,便要龍輦先回去了,自己帶着傾顏和女兒,在傾城的大街散步。
小纖雪看到什麼都好奇,東瞧瞧,西看看,可累壞細雨嫣紅兩個看着小公主的人,一個被指揮着到處跑,一個跟在後面給錢。
“雪兒還是這麼調皮。”傾顏看着前方忙碌的人影,嫣然一笑。
“你小時候是不是這樣啊。”墨熙宸不着痕跡的捏了捏傾顏的小鼻子,嘴角上滑過一絲絕美弧度,剎那間,不知醉了多少懷春女子的芳心。
傾顏臉色一板,悄悄在墨熙宸手臂上掐了一下,狠狠提醒道:“你給我收斂些,想妻妾成羣,這輩子是不可能了。”
“遵命。”
墨熙宸壞笑一聲,瀟灑的扇了扇羽扇,大步邁開,一身墨袍,終於有了些許煙火氣,高貴優雅器宇不凡。
“雪兒,你慢點兒跑。”看到女兒在街上亂跑,花傾顏一急,趕緊追上。
不理會墨熙宸這塊冰塊,傾顏拉着小纖雪在街上四處逛着,玩着,嬉鬧着,墨熙宸只是默默看着,時不時的搭上一句話,有這對活寶在的地方,他就是陪襯,不過,他心甘情願。
終於,小纖雪和花傾顏跑不動了,一家三口去了即墨流華近幾年開的天香樓吃飯,斷斷五六年的時間,天香樓已然成了傾城第一的酒樓。
夥計服務周到,熱情的給幾人安排了雅座,小纖雪拿着菜單,有模有樣的點起自己喜歡吃的菜。
“啪”突然,一個大酒罈從另一邊的雅室裡飛了出來,剛好砸到小纖雪腳下,小纖雪猛地跳到花傾顏懷裡,不敢冒出頭來。
“凌雲,過去看看。”
一直未開口的墨熙宸當即怒了,讓凌雲去看看。
“公子,萬萬不可啊。”夥計一看就急了,攔住凌雲的去路,苦着臉看向墨熙宸。
“裡面的人隨便扔酒罈子嚇倒我女兒,我去講理有錯嗎?”花傾顏一邊安慰着小纖雪,憤憤不平。
“夫人啊,裡面那位爺就是我東家來了也勸不動,小店嚇倒小小姐是不對,這頓飯錢免了就是,至於裡面那位爺,就算我求您了,公子夫人千萬表要小店爲難。”夥計苦着臉求着墨熙宸和花傾顏,不敢多生是非。
“呵,爺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麼人,能在即墨家的酒樓如此。”墨熙宸冷笑一聲,手中羽扇輕揚,一根潔白若雪的羽毛,風馳電掣般飛向雅室割斷的竹簾,頃刻間,便可傷人性命。
夥計嚇得張大嘴巴,卻也無濟於事,手足無措的呆坐那裡。
忽然,一襲紅衣蹁躚而下,兩跟如玉般的手指夾住那片羽毛,妖嬈灩灩的聲音在空氣中盪開,“公子能御鴻毛於利刃,內力之高深令人欽佩,不過在我天香樓,這樣的殺人利器,可不能隨便動用的。”
說着,即墨流華吹散了羽毛,大步向這邊走來。
“即墨公子好大的口氣,敢和本公子這麼說話,天下還真沒有幾個。”墨熙宸淡然開口,卻讓人不寒而慄,清泉般的聲音好似帶着無數利刃,割在聽者的心頭。
“物以稀爲貴,在下有如此膽識,墨公子大人有大量自然不會計較的。”即墨流華微微一笑,含苞欲放的牡丹花瞬間綻放,天姿國色,姿容無雙。
“美人叔叔!”
看到即墨流華,小纖雪立即眉開眼笑了,美人叔叔總是給她好吃的,好玩的,小纖雪當即跳下花傾顏的懷抱,邁着小短腿想即墨流華姍姍跑來。
墨熙宸臉色一黑,伸手一抓,把跑到半路的小纖雪抓回來,潑墨濃眉微微一蹙,他和顏兒都不是貪色的人,這丫頭到底遺傳了誰?見到長得好看的,就按耐不住了。
“爹爹你抓我幹嘛,我要去找美人叔叔玩兒。”小纖雪皺巴着一張小臉,一雙小鳳眸不滿的睨着墨熙宸。
即墨流華向墨熙宸得意一笑,人緣太好了,這能怪誰呢?
“美人兒,本小姐有沒有教過你,不能對隨便對人笑,美人一笑值千金,你讓這麼多人看到,不收銀子,多虧啊。”花傾顏向即墨流華勾了勾手,語不驚人死不休,可把在夥計何在一旁佈菜的侍女嚇得半死,這位夫人也太太有膽識了吧,敢這麼對東家說話,就不怕被東家扒皮抽筋嗎?
而讓她們更震驚的還在後面,只見自家東家,不但沒生氣,反而笑得更加妖嬈,看着花傾顏眨了眨多情的桃花眼,嫵媚,妖嬈,風情萬種,“千金散盡還復來,只要姑娘喜歡看,這點兒金子,算的了什麼。”
“噗,”聽了這話,花傾顏一口茶水直接噴了出來,知道即墨流華風流不羈,竟然自家屬下面前這麼說話,還好現在這地方沒什麼客人,這話要是傳出去,不知天香樓會不會被仰慕即墨大公子的女人們拆了。
“即墨流華,你是不是金子太多了,本公子毫不介意即墨公子拿出幾萬兩金子救濟窮苦百姓,如果還嫌太多,本公子更不介意幫你收了,充盈國庫,總比在這賣笑划得來。”輕抿一口香茗,墨熙宸話鋒一轉,緋色的薄脣一張一合,就要即墨流華大出血。
即墨流華狠狠剜了墨熙宸一眼,怪不得人人都說,得罪誰都不能得罪墨相呢?
如此小氣的傢伙,誰敢得罪!
“呵呵,”即墨流華面部僵硬的乾笑兩聲,看看墨熙宸,再看看花傾顏,深深的覺得自己不該這麼張揚,但話以出口,爲了保護好自己親愛的金子,只能轉移話題了,“既然墨公子和夫人都來了,就把裡面那位帶走吧,在天香樓都嘴裡十天了,爛臭爛臭的,可影響了天香樓不少生意呢,對了,走之前,別忘了把裡面那位的酒錢結了。”
說着,即墨流華拿出自己的金算盤,玉指飛快的撥弄起來,“看在老相識的份兒,給墨公子打個八折,一共十萬兩白銀,價錢公道合理,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墨熙宸和花傾顏的眼角和嘴角齊齊抽了抽,十萬兩的天價,的確只此一家。
“流華美人,本小姐犯不着爲別人買單吧,裡面那位是哪位?”花傾顏皺了皺眉頭,懷疑起裡面人的身份來。
“本公子一向價錢公道,至於是誰,夫人進去一看便知。”
花傾顏向過去,墨熙宸及時擋住了花傾顏的去路,上前一步,拉開竹簾,愣住了。
“是誰啊?”
花傾顏從墨熙宸的臂彎裡擠了進來,看到那個蜷縮在角落裡搬着酒罈大口喝酒的人,全身的空氣,彷彿瞬間被抽空,怎麼回事這人呢?
原本白色的錦袍,凌亂褶皺得不成樣子,滿頭青絲肆意披散着,鬆鬆垮垮的,還有未乾的酒漬,如果丟在大街上,就是一個乞丐。
“大哥——”
沒錯,這人正是有些“如玉公子”之稱的花傾羽。
花傾顏失聲大叫,走過去,快速的奪過酒罈,扔到地上,使勁搖着花傾羽零落的身子,試圖把花傾羽搖醒。
而花傾羽卻一把把花傾顏推開,“酒,給我酒。”
花傾顏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還好墨熙宸及時扶住了花傾顏,“顏兒,這樣不是辦法,先把他帶回去再說吧。”
花傾顏點了點頭,瞧着凌雲點了花傾羽的穴道,將花傾羽背了起來。
“凌雲,你把傾羽送到宮裡吧,爹孃看着一定傷心,讓我先勸勸他。”花傾顏說。
凌雲應了一聲,走出了雅室,即墨流華點點跑了上來,“陛下,是不是要獎賞草民啊。”
“知情不報,罪加一等,今年天香樓三杯賦稅。”
墨熙宸鐵青着臉說道。
“陛下,即墨流華冤枉啊。”即墨流華苦着臉,目送墨熙宸花傾顏夫妻遠去。
“宸,我想回家看看。”坐在馬車裡,花傾顏說道。
“改天吧,先把傾羽穩定了,也好給岳父岳母一個交代。”
“也好。”
是夜,花傾顏總是想着,等大哥酒醒了,她要怎麼安慰大哥,怎麼能讓大哥恢復如初,大哥和嫂子情比金堅,她是知道,然,花家就大哥一個男丁,爹孃都老了,如何承受得住,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爲了讓爹孃安心,小凌兒有個父親,大哥必須振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