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楚顏說什麼，這位謝四公子也是聽不見的。
或者說，是聽不懂，理解不了的。
很快，便有人來請她到前頭說話，說是東宮裡的一位姑姑奉命給謝三夫人送了賞賜，那位原本是東宮的老人兒，是先太子妃跟前兒的人，所以，想要看看謝四公子身邊兒伺候的，到底是什麼人。
楚顏雖然是心灰意冷了，可還是精心打扮了一下自己，跟着一起過去了。
“你便是四公子新納的妾室？”
“回姑姑，妾身正是。”
宮裡的姑姑看了一眼於氏，然後輕嘆了一聲，“要說那位四公子，小時候，我也是抱過他的，只是沒想到，會出了這等事。也罷，三夫人如今身子嬌貴，不宜走動，那奴婢就隨這位楚氏一道去看看四公子吧。也算是替先太子妃，看看他。”
於氏點點頭，吩咐人跟着過去。
那位姑姑走在楚顏的前頭，低聲問道，“你可知道，四公子到底是不是真的癡傻了？”
“回姑姑，是真的。他連大小便都不能自理。每天不知道要尿溼多少條褲子呢。”
楚顏這樣說着，難掩其語氣中對謝四的不滿和厭惡。
姑姑脣角微微勾了勾，聲音再壓低了幾分，“楚氏，你想不想離開這裡？想不想過正常人的日子？”
楚顏一愣，看到了眼前的這位姑姑，她雖然是不曾與宮裡的人打過交道，可是剛剛看她能在廳內坐了，甚至是言辭態度上，也絲毫不曾對於氏卑微，當下便覺得自己脫離苦海的機會來了。
“還請姑姑救我。”
“行了，一會兒進去後再說。”
不過是一刻鐘的功夫，東宮的人便都走了。
楚顏的態度，似乎是也平靜了不少，至少，臉上的怨毒之色，不再那麼明顯了。
幾日後，楚顏親自在院子裡給謝四清洗這些被他尿了的衣裳，一邊洗，還一邊罵。
“你們這些欺弱怕硬的賤婢們，給我等着。哪日得了機會，我一定會到沐夫人跟前去說話，然後有你們好果子吃的！”
一開始，這些衣物自然是不必她親自洗的。
只是後來，這院子裡沒有府上的硬氣主子過來，這裡的下人們，自然也就不會拿楚顏當什麼半個主子了。
在他們看來，那楚顏就是被接到謝家來照顧四公子的，既然如此，這等差事，自然也就得是由着她親手來做！
更有一些早先愛慕四公子的丫環，對這位楚顏更是恨毒了！
一心覺得是楚顏害得他們四公子如此，所以，常常明裡暗裡地給她使絆子。
楚顏的自言自語，很快，就傳到了夫人院子裡的一位嬤嬤耳中。
謝夫人已經過世了，走的時間不長，她的院子，一直還是住着原先的那些老人兒們。大都是當初謝夫人的陪嫁。
這位嬤嬤一聽，便覺得心裡咯噔一下子，暗叫不妙。
當天後晌，便尋了個機會，悄悄出府了。
只是心急火燎地出了府，卻是失望而歸。
她可不知道，此時，謝三的人，已經盯上了她。
爲了不打草驚蛇，謝三特意派出了自己的暗衛跟着她，但凡是與她有過接觸的人，都要一一記錄下來。
兩日後，總算是有了結果。
那位嬤嬤兩次前往明王府，只是進了府後，到底見的是誰，謝三的暗衛便查不到了。
畢竟明王府是親王府，府上的守衛森嚴，就算是他能進去，也是不敢冒這個險的。萬一再引起了明王的猜忌，給主子添了亂，就不是他以死便能謝罪的了。
端木初澤得知此事竟然是與明王府有關，自然也是更爲謹慎了些。
在他看來，這等的齷齪事，顯然不可能會是明王所爲，那麼，便是明王后院兒的那些女人了？
事情還沒有一個清楚的答案，所以，端木初澤暫時先瞞着沐心暖，想等到事情查地差不多了，再告訴她，免得她跟着揪心。
“你先回去吧，那個婆子，暫時不要動她，就當是什麼也不知道就是了。另外，看看能不能製造個機會，讓楚顏出府一趟。”
“是，殿下。那，不如就說是她的母親病了，謝家體諒她一片孝心，允她出府一見？”
“嗯，這個理由比較好。”
“是，那屬下儘快去安排。”
“不急！不能太快了，若是太快了，只怕那人就會察覺出來。她纔得到消息，楚顏就有了出府的機會，豈不是太假了？”
謝三一愣，仔細一想也是，憑着楚顏的身分，的確是不可能自由出入謝府的。
“就十日之後吧。到時候，孤會安排好一切，此事，暫時也不能驚動了沐家，免得再將岳母給牽連進來。”
“是，殿下。”
端木初澤這裡安排地周密，沐心暖那邊兒，倒是時常有端木晴進宮來陪她說話，兩人的感情，倒是越來越好。
“晴兒來了？”
“給皇嫂請安。”
“行了，倒也是巧了，我昨晚上才收到了阿軒的信，你今兒怎麼就來了？難不成，是從我這東宮裡飛出去了青鳥，然後到了你的閨房？”
端木晴臉一紅，“嫂嫂又打趣人家？”
“說起來，將來你們成了婚，你是不是應該喚我姐姐？晴兒，來，叫一聲姐姐聽聽。”
饒是端木晴的臉皮再厚，也不可能被人如此調侃，仍然是面色不改。
“嫂嫂，你再這樣，我以後就不來了。”
沐心暖偷笑，“那可不成！你若是不來，難道要我將信送去肅親王府？你就不怕被你的父王知道了，再訓斥你？”
端木晴的小嘴兒一撇，有些不屑道，“快別提我的那個父王了，最近又被一名歌姬給迷得五迷三道的。母妃爲這事兒，可傷心了。”
“行了，皇叔對皇嬸兒也還算是敬重的了，不然的話，你們肅親王府的庶子可就不止那幾個了！”
端木晴一想也是，最近這幾年，還真是再沒有聽說過哪個妾室懷孕了。
“好了，不提這個了，他們都是長輩，不是咱們能非議的，來，這是信，你還看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