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葉之然躺在牀上，撫摸着馬豔麗微微隆起的小腹，嘆道：“豔麗，你真的打算就這麼過一輩子。”
馬豔麗笑道：“還能怎樣？這已經是我最好的歸宿。”
“你還年輕，又有錢，可以組織一個幸福的小家庭的。”
“虛僞了吧？你真捨得？”馬豔麗側過身仔細地看他。
葉之然笑道：“有點不捨得，但如果你覺得好，我也不反對。”
馬豔麗在他臉上吻一個，道：“還算有點良心。”
又道：“你不是不知道我的情況，我有過一次失敗的婚姻，爲此承受了巨大的痛苦，這輩子不會再作這樣的冒險了。”
“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前夫那樣的。”
馬豔麗說道：“我現在既有錢又有寶寶，天底下很多女人想要我這樣的生活都得不到呢，該滿足了。”
葉之然嘆口氣道：“可想到孩子出生後沒有父親，我總是心中不安。”
“放心吧，我會教育好孩子的，等他懂事後，讓他認祖歸宗。有我幫着你說話，孩子心裡不會對你產生不滿情緒的。”
葉之然摟住馬豔麗，說道：“我感覺有些對不住你和黃瑜雯。”
馬豔麗笑道：“那你還來得及啊，黃瑜雯比我還癡呢，你任何時間都可以彌補她遺憾的。”
葉之然苦惱地說道：“到現在爲止，我始終想不出好的辦法來破解黃瑜雯的難題。這次她父母來這裡見到我之後，神色一直有些不愉，相信他們也非常糾結。回去以後，我要留心一下身邊有沒有出色的男子，給黃瑜雯拉攏拉攏。”
馬豔麗驚訝地說道：“阿然，你難道還不瞭解瑜雯嗎？千萬別做這事，這是將瑜雯往絕路上逼。可保不準她做出什麼激烈的反應。”
感情的事不能勉強，人和人之間產生愛戀，往往和人品、才華、金錢無關。純粹是偶然間觸動了心絃之後的一種感覺。
爲了這種感覺，很多人像飛蛾撲火那樣奮不顧身地撲上去，情願痛痛快快地被火燃燒。
黃瑜雯無疑就是這樣的人。
葉之然不死心地問：“這樣嚴重？”
“她會發急啊！我知道她的心思。情願和畫作一輩子伴侶，也不會和其他男人發生關係的。這妮子性子很倔，逼急了做出傻事可不得，後悔都來不及。”
想到黃瑜雯在病房裡吃蘋果時的嬌憨模樣，那種簡簡單單的幸福感和滿足讓葉之然又是一陣無語。
要怪只能怪這可惡的婚姻法！
水門縣。
葉之然回到縣委後就接到市委通知，參加次日召開的嘉南市縣處級以上黨政幹部大會。
不出意料的，省委組織部部長在大會上宣佈嘉南市委、市政府領導班子調整方案，由楓寒軒接任鍾漢庭的職務，出任嘉南市委書記。嘉南市市長一職，省委提名省政府副秘書長餘萬里爲候選人。
這個人物雖然有些出人意料。但在情理之中。因爲，楓寒軒在嘉南勢力過大，如果市長人選在本地官員中產生，勢必更容易造成“一言堂”的可能，省委作出這樣的決定。更符合制衡之道，也使黨政班子搭配更健康更科學。
葉之然和柳權縣縣長劉童華坐在一起，聽到組織部長鏗鏘有力的講話，拿出紙筆寫了兩個字“恭喜”，遞給劉童華。
劉童華微微一笑，回了兩個字“同喜”。
他們兩個都是楓寒軒的得力手下。楓寒軒由政府一把手轉爲嘉南市委一把手，對他們而言，絕對是好事。市長是主抓經濟的，市委書記是管官帽子的，兩者之間區別很大。
楓寒軒步步高昇，他下面的幹部自然會水漲船高。
做幹部就是這樣，跟對了人可以少走許多曲線，走的都是直線。跟錯了人，渾身都是本事也無濟於事。這和“有錢不是萬能的，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是一個道理。你先得有錢，然後還得有機遇，有能力。
散會時，葉之然道：“劉哥，我們單獨聚一聚，我請你吃飯。”
劉童華笑眯眯地說道：“你是領導，應該我請。”
兩人現在雖然同爲正處級幹部，但實際地位並不相同，縣委書記離副廳級的距離更近些。
兩人在嘉南市一家富麗堂皇的海鮮城大酒店吃飯。劉童華說道：“葉書記，我擔任寒軒書記秘書的時候，意氣飛揚，總感覺嘉南市的區縣領導都是酒囊飯袋。輪到自己當縣長，才知道完全不是那麼回事。當好一個縣長，不僅要懂經濟，還要在縣委書記領導下做好全縣的社會穩定和政治和諧，很不容易。”
葉之然笑道：“嘉南市五縣四區，哪個書記、縣長沒一點能耐？官當到主政一方，都不是易與之輩。”
“葉書記，你在發展經濟方面是個高手，給我指點指點迷津，柳權縣的經濟出路在哪裡？”
葉之然笑道：“劉哥不用這樣客氣，叫我小葉吧。指點談不上，我們相互探討一下還差不多。”
劉童華道：“官場上的規矩還是要講的，你是書記，叫你小葉有些託大。”
葉之然道：“我們兄弟之間就不要講究這些了。”
“那我也只敢在私底下這樣稱呼。”
葉之然微微一笑。官員的天空滿是森森等級，別說劉童華，即使親如傅斌、王靜語，隨着相互間地位的轉變，都改口尊稱他一聲。
葉之然道：“這幾年國家對基礎建設的投資力度非常大。嘉南市的幾個郊縣，除了常嘉縣明顯領先一步，其餘幾個郊縣情況都相差不大，圍繞着基礎建設在動腦筋。基礎建設上來了，水泥、鋼材、裝潢等產業鏈都上來，在可見的未來十多年中，這條產業鏈都會蓬勃發展。”
劉童華說道：“長江省知名的民營企業雄工集團有意在嘉南市建造一個年產400萬噸的大型水泥廠，正在各縣考察，不知道最後花落誰家，如果能吸引到柳權縣，對拉動全縣工業產值有很大的幫助。”
葉之然笑道：“聽說了，我聽水門縣政府領導彙報，雄工集團的董事長有意到水門縣考察，時間就定在後天。我當時就對縣長說了，民營企業家來水門縣考察，我們熱烈歡迎，但如果要在水門縣建造大型水泥廠，我不支持。”
劉童華驚訝地問：“爲什麼？”
“這不符合水門縣發展規劃，水門縣正在打造特色農業，而大型水泥廠污染嚴重，寧可不要。”
劉童華豎起拇指說道：“大氣！不過，柳權縣經濟規模不大，我們倒是很希望這個水泥廠能落戶到柳權。小葉如果可以影響到雄工集團，請出把力，建議他們在柳權縣投資。”
葉之然笑道：“聽說雄工集團的董事長是個美麗的女性？只有三十多歲？倒是不簡單哪。”
劉童華神秘兮兮地說道：“長得不賴，我已經見過了，那女人看上去像水做的一樣，柔軟弱小，但意志堅定，精明得很。在嘉南市各郊縣考察，目的無非是擡高自己的身價，看看哪裡給的條件最優厚。”
“商人嘛，總是追求利潤最大化。不是有句話叫做無奸不商嗎？”
“小葉，那樣的女人，只有你可以征服，到時候，你老讓她投資到柳權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劉哥這話玩笑開大了，我像是吃女人豆腐的人嗎？”
劉童華笑道：“不是你吃女人的豆腐，而是豆腐情不自禁地求着你吃她。”
“去去！搞得我像是吃軟飯的，咱是堂堂正正做事業的人好不？”
“那是，我這是開開玩笑，別當真。”劉童華說道：“小葉，你那個特色農業規劃搞得起來嗎？投資很大啊！”
葉之然道：“分幾步走，以點帶塊，先搞幾個試點出來，所有收益都用作擴大再生產。”
“那你們第一步怎麼做的？給我參考參考。”
葉之然笑道：“第一個試點是長遠鄉的高科技農業基地，目前這個基地已經產生效益，僅僅前來參觀考察的旅遊收入都足以達到整個基地的收支平衡。我們現在搞的溫泉項目，預計也會產生不錯的效益，圍繞溫泉項目，在楓南鄉又進行現代農業旅遊項目，到時候形成溫泉休閒度假旅遊一條龍。”
劉童華羨慕地說道：“小葉，你的運氣真好，擋也擋不住。到了最窮困的水門縣，接連發現了稀土礦和地熱礦。特別是稀土礦，將帶給水門縣巨大的稅收，不用兩年時間，你就可以超越常嘉縣成爲嘉南第一了。”
葉之然道：“所以纔有那麼一句話，一個地方的資源就像女人的臉蛋，後勁都在這上面。”
“早知道如此，當初去郊縣的時候，我應該向寒軒書記請求到水門縣來，在你的領導下，不怕不進步。”
葉之然笑道：“你的起點不比我低，等着吧，不用一年，就可以成爲縣委書記了，很快會走到我前面的。”
劉童華笑道：“你早都進入省委書記眼中了，我怎麼能比？我指望着你能拉我一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