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振出聲打斷她：“你知道這件事情是錯的，可你還是做了。”
“我知道，我知道，對不起嗚……我應該向部長報告，可是我真的不敢，我也不想離開擎恆集團！”
“你現在將功補過還來得及。”薛北謙突然出聲。
短髮女孩泣不成聲，意外地看着薛北謙，但很快她就搖了搖頭。
左振很不高興，“知道錯了還不悔改，我看你是把事情想簡單了。作爲財務人員，沒有審批每一筆款項就把錢撥出去，這是犯罪！銷燬當時的記錄，就光你這一個動作，擎恆集團就可以將你送進牢裡吃牢飯！”
“就是啊，誰知道是不是她自己做的，把這些錢轉到自己的戶頭裡面了。”突然有人忍不住竊竊私語道。
剛纔的氣氛特別嚇人，每個人都人人自危，現在這個女孩主動出來擔了事情，所有人的危機解除。但同時，也難免有人開始生氣，怎麼會有這樣傻的人，再怎麼職場新人也知道這件事情不能這麼做！
此刻，只有財務部部長納悶地看着女孩。
說實話，擎恆集團作爲業內翹楚，每年向想進來的人數不勝數，可真正能進入擎恆集團工作的人卻屈指可數。進來他財務部工作的人，每個他都面試過，並不是泛泛之輩，至少是個高材生。
這個女孩雖然沒有前輩那麼優秀，但放在同齡人裡也足夠了，否則擎恆集團不會留用她。只要她好好幹，過完今年春節就可以轉正。
這樣的員工，怎麼可能跟小公司的社會新人似的，發生這種事情都不知道往上報告？
財務部部長道：“你聽到了沒有，現在的事情可不是你認錯這麼簡單，這筆錢對於擎恆集團來說不是鉅款，可對於我們在座每個人來說都是一筆不菲的錢財，你是不是動了什麼心思？左特助說得對，你這是在犯罪！”
“我，我……”女孩好像是壓根沒想到這一層，頓時臉色蒼白。
人嚇到了極致，是不會再哭了，因爲她壓根就哭不出來。
左振看着女孩的表情，一陣煩躁：“你還有特別關鍵的一點沒有說出來，現在我們已經知道是你經手的了，接下來的東西，你是要自己交代，還是讓我們深查？”
“你一直說事情發生的經過，卻故意隱去這件事的另一個重點，那個‘對方’是誰？”
“那個人……”女孩張開嘴，又欲言又止。
左振提到了這個事，財務部部長一驚，其他人也跟着一驚。
這個事情實在是太突然了，以至於大家一時都沒反應過來，就連他剛纔關注的也是這個人怎麼這麼傻？要不要扭送公安機關，想讓她交代，再說清楚一些，卻沒關注到爲什麼這個女孩剛纔沒把話說全。
是啊！要是對方隨便來個人，讓她撥款，那她就這麼匯過去了，也太傻了一些吧？
能夠讓一個實習生好大喜功，毫無戒心地去做一件事，那麼只有一個可能——對方身份不一般。至少是一個讓人無法起疑的身份。
財務部部長看着左振，又把目光移到了薛北謙身上。
女孩聽到左振說的那些話，已經抖成了篩子似的，現在也像個驚弓之鳥一樣，無助地看着薛北謙。無助的眼神裡，有着求救的意味，讓人意味難明。
“薛副總……”財務部部長說道。
薛北謙冷冷看着財務部部長，目光停留在女孩身上，他動了動腳步：“換個地方，去你獨立辦公室！”
財務部部長知道事情不好，急忙朝前走帶路。
女孩猶豫了一下，也站了起來。
薛北謙沒再看她，也不想理會她那意味深長的目光。不管別人因爲她那個目光怎麼想，怎麼猜測，都和他沒有一點關係。
他是來查這件事的人，也不可能變成這件事的主角。就算別人在剛纔那一瞬間誤會撥調款項，事後又不認賬的人是他，他也覺得沒關係。只要不放過一丁點蛛絲馬跡，他一定會把背後的人挖出來。
那個內鬼，就是這個人嗎？
財務部部長獨立辦公室裡，女孩縮着個肩膀，眼眶發紅。
薛北謙坐在辦公椅上，冷靜地看着女孩，財務部部長已經放棄保她，現在只想查清楚到底是什麼事。
但是很快，還沒等他說話，薛北謙便道：“你先出去。”
財務部部長愣了一下，然後立馬走了出去，把門帶上，讓裡面形成一個完全獨立的空間，隔絕了任何人。
五分鐘過去了，十分鐘過去了……最後，薛北謙從裡面出來。
同時到達的是警察，左振和薛北謙互相對視了一眼，眼神交流間左振就明白了薛北謙的意思，點了點頭，道：“事情薛副總已經問清楚了，下面的事情交給警察，因爲數額巨大，擎恆集團不可能坐視不理，你們財務部的人都配合一下。”
“解除了嫌疑的繼續工作，經手人麻煩跟警察走一趟，這件事情我會全程跟進。”
隨着薛北謙從辦公室裡走出來的短髮女孩看到警察，整個人驚了一下，隨即跌了下來，又坐在地上，這一次暈了過去。
……
“查清楚了。”
薛北謙回到霍彥朗的辦公室。
因爲出了這樣的事情，整個擎恆集團籠罩着壓抑的氣氛，就連頂樓也沒有例外。從薛北謙走進董事長辦公室到現在，沒有任何一位秘書敢敲門進來送茶。
霍彥朗眯着眼睛，視線並沒有放在薛北謙身上。
“誰做的。”
“真要我說？”
“查出來了，難道不說？”
“柳珩。”
薛北謙的聲音稍有遲疑，但最後還是把這個名字說了出來。
霍彥朗手上的鋼筆停了一下，紙上暈開一個墨點。
辦公室內一片寂靜，薛北謙道：“是一個實習財務經手，看見是柳珩提交的項目表，也沒再索要資料，直接就給簽字撥款了。劃款賬號也不是安朗科技的對公賬號，而是一個私人賬號。後來複覈資料，柳珩不承認有這回事，女孩就慌了，也沒有膽子再繼續逼柳珩補齊資料，只能自己把這件事壓下來。”
“文件放進碎紙機裡，匯款記錄也刪掉，主動消除一切證據，一直到財務部覈實總賬的時候，這件事才完全爆出來。”
“人呢？”
“送到公安機關做記錄了。”薛北謙猶豫了一下，“我覺得柳總不至於爲了這點小錢毀了自己的事業，所以這個女孩的證言還亟待證實。警察那邊我打了招呼，這個事情暫時不聲張，一切事情等查清楚了再說。”
“除了你，還有誰知道這件事？”
“沒有，我處理得很乾淨，那個女孩我也交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