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大哥。”慕安然輕聲和他打招呼。
佟勵認真地看着慕安然，坐了下來：“久等了吧，抱歉來晚了一些。”
“沒事，我也是剛到。”
今頤出了事情以後，她就一直沒再管過工作上的事情，現在佟勵回到了國內來，勵景公司的事情都是佟勵在管。而思慕集團那邊，她只是掛了個名字，本來事情就接觸得不多，再繼續交回到袁桀手裡也確實順其自然。
佟勵笑了笑，“以前都是我等你，第一次赴約遲到。”
慕安然這才真正覺得佟勵真的變了，他從以前大男孩的樣子變成了成熟男人，現在又比成熟男人更進了一步。
“佟大哥，你真的不一樣了。”
“是嗎？”佟勵的心微微浮動，但臉上的笑容一直沒變。
慕安然認真道：“真的。”
佟勵愣了一下，也沒說什麼，只是招手叫了應侍生，點了一杯現磨咖啡。
咖啡上來之後，香味嫋嫋，一股咖啡的醇香往彼此的鼻尖裡鑽。
慕安然想到佟勵讓她出來的目的，鼻子竟然有一點發酸，想說點什麼，卻又不知道說點什麼好。
佟勵也就這樣靜靜看着她，直到感受到她這種微妙的感情，才內心又浮起一陣波瀾。
佟勵自嘲地笑了笑：“本來在心中想着，等今頤出院了以後就不要再聯繫你了，免得打擾你如今的生活，但是最後還是忍不住。覺得如果要回墨爾本，兩個人應該就很難再見面了，所以還是和你打一聲招呼再走。”
“嗯……”
“但是怎麼感覺你不開心呢？”
“我沒有不開心，佟大哥，我只是……”
“只是什麼？”
“我只是看到你開心的樣子，所以有一點懵。”
“我嗎？”佟勵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嗯。”慕安然點了點頭。
雖然這種感覺當事人不知道，但她作爲旁觀者，感受是最直接的。
佟勵一下子就想到了剛纔在辦公室裡發生的事情，“那可能真的是吧。”
直到這一刻見到了慕安然，和慕安然聊了幾句，他才感覺到自己的變化。
佟勵心裡也一陣唏噓。
“佟大哥，冒昧的問一句，你是談戀愛了嗎？”
“我？”佟勵有些意外。
慕安然輕輕說：“一般戀愛的時候，男人才會有這樣的感覺啊。”
想到了最後一次見到佟勵時的場景，在醫院裡肖茉偷偷俯身看佟勵的樣子，慕安然笑了笑：“如果有一天，佟大哥你真的遇見了自己的愛情，一定記得照顧好自己，不要錯過她。”
“有的時候上天賜予我們的東西，一定是最好的禮物，只是我們沒發現而已……如果不好好珍惜的話，有可能會陰差陽錯地錯過它。有的時候雖然幸運一些，還能夠再得到它，但也白白耗費了幾年。”
“這些都是我的心裡話。這些年經歷了這麼多事情，我才知道……其實真的很後悔。如果時間還能重來的話，當初很多事情我一定就不會那樣去做了。”例如想不開跳江那件事。
她是幸運地撿回了一條命，但如果沒有呢？
她是死了，沒有知覺了，可是留在世上的人會怎麼樣？
霍彥朗可能還會和她沒回來之前一樣，一個人在香江雅園過着獨居的日子，每天深居簡出地在家裡看着香江。她甚至不知道，那麼一個空蕩蕩的房子，家裡只有電子產品陪伴着他，他一個人是怎麼樣度過漫漫長夜的？
佟勵看到慕安然眼裡氤氳的水汽，知道她的心又變軟了，沉聲道：“又想到過去的事情了？”
“嗯。”
佟勵嘆了一口氣，“安然，佟大哥叫你出來其實是想向你告別，並不想惹你不開心，你不要想過去這些事情了。”
“我知道……”
“佟大哥也知道，你已經走出來了，所以我也正在走出來的過程中。你放心，佟大哥一定會好好生活。”
慕安然鼻子一酸，“謝謝你，佟大哥。”
“安然，你不用謝我，倒是我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走不到今天這樣的地位，男人之所以有成績，是因爲背後有一個讓他想要爲之努力的女人。”
“如果非要說感謝的話，倒是我需要感謝你，是你讓我在異國他鄉走得更遠。”
“佟大哥……”
佟勵打斷了她的話，“從高中到現在，我很感謝能夠陪伴你成長，也謝謝你一直沒有看輕我。畢竟從一開始，我只是一個小助理，到了後來，甚至慕嵐也覺得我是你家的傭人而已。只有你把我當一個獨立的人看待，覺得我是慕氏集團的一份子，是在努力做好自己本職工作的員工。”
“後來，你願意在你最困難的時候依靠我，漸漸把我當做家人，這已經是我最大的財富了。”
佟勵扯脣沉笑，儒雅的氣質中多了幾分深沉的魅力，但眼中飽含的情緒，更多的是真誠和心疼她。
果然有些東西釋懷以後，就變得更純粹了，也更能回頭看清自己的心。
“不知道爲什麼，從看到你的第一眼起就很想對你好。這些年我一直在國外沒回來，一個原因是因爲你，另一個原因就是因爲在國內我已經沒有家人了，而這些我都不曾告訴你。”
“安然，我也和你一樣，孤身一人。所以我很明白你對感情的依賴，我也同樣依賴你。但是如果你不喜歡我，我只希望你能夠得到幸福。”
“佟大哥，你……”慕安然沒想到這些，也沒想過。
忽然，她想到了醫院裡發生的那件事，主治醫師說的那些話。
“佟大哥，我有個問題想問你，你當初怎麼想到要進慕氏集團來工作呢？只是因爲慕氏集團當時很有名嗎？”
“這個。”佟勵也愣了一下，他倒是沒想過這個問題。
好像當初潛意識裡對慕氏集團印象很好。他在進慕氏集團之前，和慕氏集團並沒有過深的淵源。
“慕氏集團是當時B市最有前景的公司。”
“那你……”
“大概是因爲我恰好在B市讀書，所以有了這個緣分？”
“這樣嗎？”慕安然突然有點失落。
這兩天她遇到了凌玲這樣的事情，倒是忘了血檢的結果和DNA的比對。可能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