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嵐一邊試鞋子，一邊卻捏着手機，她不知在留意什麼。
慕嵐換上新鞋，左看右看，似乎是有些不太滿意，於是朝慕安然問道：“這雙怎麼樣？”
慕安然看着周圍涌動的人流，那麼熱鬧，有些心不在焉：“挺好看的。”
“這雙呢？”慕嵐換上另一雙，繼續問道。
“也不錯。”
慕嵐一下子便要發怒：“你能不能認真一點？”
“你是想我把你再帶回去，關在別墅裡麼？”慕嵐笑道。
“姐……”
慕嵐踩着新高跟鞋，看慕安然不想和她吵，噌地一下就站了起來，站到慕安然的面前。
慕嵐穿着高跟鞋，慕安然穿着平底鞋，看起來她比她高一點兒，可慕安然雖然安安靜靜地站着，卻不比慕嵐弱。店裡頭的服務員搞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們皺了一下眉頭，又不敢介入進來。
這兩人，一個打扮精緻，一個天生麗質，兩個人都很好看，可如果論起給人的第一感覺，還是沒穿高跟鞋的女孩看起來令人感覺舒服。
慕嵐張嘴，又想罵慕安然，不過剛準備說話，整個人停頓了一下。
慕嵐看向櫥窗外，這裡是市中心最熱鬧的位置，外頭走過很多人，可不知道爲什麼，她總感覺有人在看着她似的。她又想起了霍彥朗之前警告她的話，可能就算把慕安然帶到了市區，也有人監視她着呢。
慕嵐又收斂下來，她“哼”了一聲，轉身繼續試鞋。
慕嵐手裡一直拿着手機，一邊盯着慕安然一邊心不在焉地翻看着手機，這個點了，已經傍晚7點多了，按理來說慕婉苒已經守到了人，難道擎恆集團的人都不下班的嗎？
“真沒用。”慕嵐又哼了一聲。
慕嵐彎腰換回自己的鞋，一擡頭便看到慕安然正在盯着她，慕嵐突然嚇了一跳：“你做什麼？”
慕安然皺着眉頭，微微抿着脣。
到底是想怎麼樣……她什麼也沒說，慕嵐就針對她。
“沒什麼。”
慕嵐捂了捂自己的小心臟，帶着慕安然走出這家店。
既然要消磨時間，裝作什麼事也沒有的樣子，那麼她就多逛幾家店唄。
慕嵐帶着慕安然進進出出，逛完巴寶莉又逛香奈兒，手上拿了一些東西，二十分鐘後才收到了一條短信：
“擎恆高層開會，阿桀和我說他們現在散會，霍總要下來了，還麻煩慕小姐配合一下。”
慕嵐一看就知道時機到了，她轉臉就對着慕安然笑：“陪了我這麼久還幫我拿東西，累了吧？”
慕安然抿了抿脣，還沒等回答，有一雙手就纏了上來。
慕嵐牽住了慕安然的手，將她往外頭帶。
慕嵐笑：“安然，其實我也不是非要罵你，你也知道姐之前經歷了什麼，我也是心裡難受，纔會一下子控制不住。我也不想這樣，我知道你這幾天也受委屈了，和霍彥朗剛結婚，兩個人甚至連一頓飯都吃過，就被迫分開了。爸還找了律師拿離婚協議書給你籤。”
“但是，怎麼辦呢？慕家快倒閉了，都是霍彥朗做的，爸也是無奈，你能明白姐和爸的擔心嗎？”
慕安然聽慕嵐說的這些話，突然有些愣。
“姐。”
慕嵐柔聲：“嗯。”
這還是訂婚宴之後這麼長時間以來，兩個人第一次這麼好好說話。
慕安然突然覺得有些心酸。
慕嵐把她往擎恆集團帶去，“算了，看你這可憐樣兒，我帶你去看霍彥朗。”
“真的？”這倆字縈繞在慕安然嘴裡，怎麼都問不出來。
就像有一股氣堵住了她的喉嚨，乾巴巴的就是發不出一點兒聲音。這麼多天，她想見他，她其實也沒有這麼堅強。
她現在整個人就像被人家放到鍋爐裡邊燒一樣，大火在心裡燎原一般竄開，燒得她水深火熱。一邊是慕家，一邊是霍彥朗，就連宋連霆也知道很多事，唯獨她一直被瞞在鼓裡。
可是，就算知道了這麼多事，她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和霍彥朗分開嗎？她不想。可是慕家真的一直被霍彥朗對付着，說她無所謂，就這樣眼睜睜看着兩邊鬥個死去活來，她又做不到。
這種事情，她怎麼能做到不介意呢？
“你走快點，還想不想去了？”慕嵐突然吼了一聲。
似乎發現自己失態了，慕嵐又換上了一副笑臉：“你看這個點都這麼晚了，我也是着急。我怕被爸發現，他可不讓你見霍彥朗。”
“要不然這樣，看在你陪我逛街，幫我拎東西的份上，我把你帶到擎恆集團的大樓前，讓你遠遠看一眼，至於能不能看到霍彥朗，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你答應我，不許喊他！不許和他說話！”
慕安然眼睛裡有水意，她想了想，“好。”
誰知道慕家和霍家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子，有些人看一眼就少一眼。說不定，庭審以後，她連霍彥朗一面都見不到了。
慕嵐看慕安然答應了她的條件，她笑了笑，看了看手錶：“看完我們就回去，也讓你死了心。”
慕嵐的後半句話聲音並不大，慕安然愣愣地聽着她的前半句話，有些出神。
兩個人所在的步行街離擎恆集團並不遠，走過兩條街就到了。慕嵐接過了慕安然手裡的幾件衣服，兩個人就像是出來逛街的姐妹，在熙熙攘攘的人羣裡顯得很普通。
慕嵐帶着慕安然湊近了擎恆的大樓。
這棟摩天大樓的大堂採用的是開放式的設計，落地玻璃被擦得乾乾淨淨，站在大樓的園林景觀裡，可以看到大堂裡的場景。正是下班時間，許多職業精英陸續從電梯裡走出來，男男女女都穿着格外講究的西裝，女人穿着套裙，這種場景格外養眼。
慕嵐一臉等着看好戲的樣子，而慕安然一無所知，眼裡頭閃動着水意，其實她很想他。
她也很想知道，霍彥朗從B市回來上班後是個什麼樣子，他很忙嗎？今天一直在開會吧？一會他會從電梯裡出來嗎？會是個什麼表情呢？
冷漠的？一絲不苟的？還是溫和的？穿着西裝？或是穿着休閒褲？
慕安然發現這些天沒和他在一起，兩個人的距離也變得遠了許多，裡頭的那個人是他的丈夫啊。
“霍彥朗……”慕安然輕輕出了聲。
慕嵐在心裡冷哼了一聲，心裡頭風起雲涌，其實有一點心酸。
慕安然好歹有可以牽掛的人？而她呢？什麼都沒有。
原本里面的人是她的未婚夫，而不是慕安然的丈夫。
慕嵐嘴角勾起了冷笑，她在來來往往的人羣裡看到了一道很亮眼的身影。
女孩容貌年輕，穿着一條彩色的流蘇裙，看起來洋溢着青春明媚，長得很漂亮，側面看去，甚至有些像慕安然。
裡面坐着的那個女孩因爲穿着的衣服鮮豔，一下子就在人羣中凸顯了出來。
慕安然一直盯着電梯看，看了好一會沒看到霍彥朗的身影，視線也被坐在大廳中等人的女孩吸引了去。
慕安然看着慕婉苒，眼裡頭浮現了一絲波動。
是她嗎？那個女孩？
慕安然死死地盯着慕婉苒看，心裡頭一抽，下意識地覺得奇怪。
第一次見到慕婉苒是在B市亞洲灣吃飯的時候，這個女孩單獨和霍彥朗湊在一起說話，那個時候孫萌萌還好奇來着，覺得好奇怪。那個時候她說她相信霍彥朗，可能這個女孩只是認錯人吧……
第二次見到這個女孩則是在畢業舞會上，兩個人湊在一起，靠得格外親近。
現在是第三次，她在擎恆集團做什麼？
從B市一直到A市，哪怕是偶遇也不會這麼巧。是認識的人嗎？有什麼關係？爲什麼她一直沒有聽霍彥朗說過呢？
慕安然有一絲怔忪。
她這出神的樣子落入慕嵐眼裡，慕嵐冷冷地笑了笑，她真沒想到，那個叫什麼慕婉苒的還真管用。
這好戲還沒上場呢，就讓慕安然出了神。
慕婉苒似乎也察覺到了慕安然的視線，她猛地擡頭，一下子對上了慕安然的視線，雖然看不真切，但她可以辨別出大致方位。
女人和女人之間有一種莫名的第六感。
慕婉苒看到兩個女人模糊的身影，雖然大隱於市，可她就是覺得這兩個人一定是慕嵐和慕安然無疑。
慕婉苒死死盯着慕安然的方向看。
慕安然心裡頭有種感覺，這種奇怪的感覺越來越濃烈。
對方也正在看她嗎？所以，她們彼此都知道自己的存在？
這個女孩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頻頻出現在霍彥朗身旁？難道萌萌說的對，兩個人真的有什麼關係嗎？她難道要問一問？
突然，VIP電梯口開了，周圍正準備下班的精英們突然都放慢了腳步。
“霍總好。”
好多人停下來和霍彥朗打招呼，大家點頭問好。
人流涌動中，霍彥朗挺拔的身影修長玉立，遠遠看着鶴立雞羣。哪怕是那麼一站，都這麼出類拔萃，棱角分明的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客氣而疏離地逐一回應，氣場強大得令人難以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