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不等顧盼再爭,慕安然抿着脣起身。
顧盼喝了伏特加,暈暈乎乎,只看到慕安然的背影:“安然……”這是要完蛋啊。
戚風拿出一根菸,點了起來,笑得一臉痞意。
慕安然深呼吸,打開了雅間的門,幸好門外沒有人,她可以有足夠的時間催眠自己。
這個點的“搜夜SOHO”剛熱鬧起來,能上二樓並擁有獨立雅間的人,身份非富即貴。慕安然剛站了一會,角落裡就走出了一個大腹便便的人,有人迎着那人朝慕安然走來。
“王處長,您看這事……”
“私下朋友聚會,我們不聊公事。”被人稱呼爲王處長的男人道。
這個男人長得肥頭大耳,啤酒肚很大,看到慕安然無措站在走道上,眼前頓時一亮。
慕安然一臉窘迫,原本鼓起的勇氣頓然消散,微微退了一步,避開了這人。
王處長的眼神一直落在慕安然的臉上,看着慕安然穿着一條簡單的連衣裙,更顯得清新甜美,與酒吧這種地方格格不入。
“這位小姐……”男人喝得微醺。
慕安然別過臉,看向其它地方。
慕安然的神情拒人之千里,猜到慕安然也是客人,不是陪酒小姐,這位王處長倒是沒有胡攪蠻纏,他只是作爲普通男人來尋樂,基本素質還是有的,於是不捨地擦肩而過。
慕安然終於鬆了一口氣,不過……
第一次機會就這樣錯過了。
戚風一向精明,尤其看人的眼光犀利,料到以慕安然的性子,去找陌生男人拿錢,絕對是一種煎熬。此時戚風坐在包廂裡面饒有興趣地等結果。
司啓明打開微信,微信裡頭剛纔顧盼組了個羣組,把霍彥朗百年不上的微信號拉了進去。
顧盼率先在羣裡出聲。
顧盼:Dear,你怎麼還不來,然然要去親別的男人了。
司啓明:[微笑表情]
霍彥朗:?
一分鐘後。
霍彥朗:[語音]
……
顧盼急忙把語音點開,雅間裡有音樂。
戚風爲了看好戲,已經點了一根菸,靜靜地抽了起來。
微信羣裡的語音只有兩秒,霍彥朗低沉的嗓音帶着疲憊,“到了。”
簡單兩個字,顧盼鬆了口氣。
門外,走道上。
慕安然避開了剛纔的男人,準備等第二個遇見的人,自己給自己做心理輔導,鼓勵自己一定要借到錢,避過終極懲罰。
慕安然憋紅了臉,低着頭想着如何組織語言,忽然,迎面走來一道挺拔矜貴的身影。
男人穿着簡單的西褲和白襯衫,氣度非凡,從容地朝包廂走來。
慕安然先看到一塵不染的手工皮鞋,再擡頭看,一張冷淡卻英氣逼人的臉。霍彥朗勾着脣,漆黑的眸專注地看着她。
“你專門,來這裡等我?”
慕安然沒想到第二個遇見的人,竟然是霍彥朗!
她以爲霍彥朗不會來……可他不是在住院嗎?他的傷好了嗎?她躲了他好幾天,他……慕安然滿腦子亂麻,表情五彩斑斕,臉頰紅了又變白。
慕安然臉上寫滿糾結、驚喜和尷尬:“霍、霍彥朗……”
糾結的是沒想到會遇見到他,驚喜的是遇見的第二個人,竟然是他,尷尬的是……爲什麼是他?
“你……你有錢嗎?”
霍彥朗在慕安然面前停下腳步,居高臨下地看着慕安然:“嗯?怎麼,一見到我就找我要錢?”
慕安然豁出去要錢:“我,我在和戚風他們玩大冒險遊戲。”
霍彥朗皺起了眉頭,想起了路上微信羣裡的那幾條消息。
霍彥朗不動聲色:“懲罰是什麼?”
慕安然不疑有他:“他們讓我找遇見的人要錢,第一個要一百塊,遇見的第二位要兩百塊。”
“如果要不到呢?”
慕安然整張臉皺巴,“如果還是要不到的話,就要主動親第二個人一口。”
慕安然急出薄汗,她已經出來好一會了,要是再不能完成懲罰回去,估計遊戲還有下一波懲罰,慕安然急道:“你有沒有錢?就當我和你借。”
因爲着急,語氣也急了一些。這些天,她對他的態度都很收斂,兩個人看似和好了,卻還依舊有些僵,一直是霍彥朗主動,而她則稍微有些動靜,就退得遠遠的,根本不顧霍彥朗到底是怎麼想的。
此時,這要錢的語氣難免有幾分依賴他的親暱,像是在撒嬌,表情嬌憨。
慕安然紅着臉,朝霍彥朗伸出手,情急之下一隻手都拽到了他的袖口上。
霍彥朗眼神一深,幽幽地看着慕安然扯住他襯衫衣袖的手。
慕安然發現自己的動作過了些,又稍稍退開:“兩百塊,你到底有沒有?給我吧。”祈求的目光。
霍彥朗沉冷地動了動脣,黑瞳彷彿星辰大海,裡頭的暗浪藏着極深的感情,彷彿能將她吞噬。
慕安然心裡一動,怔怔忘記收回手。
半晌,霍彥朗問:“如果要不到,懲罰是什麼。親第二個人一口?”
“嗯。”慕安然着急認真點頭。
霍彥朗扯脣一笑:“那麼,我沒有。”
“……你!”慕安然一怔,氣急。
她似沒想到他會這麼說,一下憋得小臉通紅:“霍彥朗,你!無賴!”
霍彥朗的目光沉暗,帶着笑深沉的意,彷彿在說:你又不是第一次認識我。
看慕安然急得說不出話來,霍彥朗終於再出聲:“我真沒有。”
慕安然只見霍彥朗擡起了手,手上還貼着醫用紗布,看來是剛從醫院過來。
事實上也是如此。
霍彥朗知道顧盼今天組了局,會約慕安然過來,他想見她,所以提前辦理了出院手續。爲了穩妥,醫生最後給他開了幾瓶點滴,等這幾瓶針水吊完,已經是臨近約定的時間。
從中心醫院趕過來的路上堵了車,所以恰巧遇到玩遊戲被懲罰的出來的慕安然。
戚風玩什麼把戲,霍彥朗心知肚明。
此刻,他卻詳裝不知,一臉無辜:“我剛從醫院過來,沒帶錢。”
男人眉頭緊鎖,眉眼間藏不住疲憊,神色有些黯。
慕安然發現自己對霍彥朗的語氣好像急了些。
她道:“對不起……”
“沒有就算了。”慕安然垂眸,無奈接受現實。
忽然,霍彥朗微微把腰壓彎,俯下身靠近慕安然。
慕安然嚇了一跳,往後退,戒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星眸朗目,渾身帶着矜貴不凡的氣度,這張臉還有些蒼白,卻尤其好看。態度溫和的霍彥朗,讓人覺得很舒服。
“你要做什麼?”
霍彥朗挑了挑眉:“不是你說的,玩遊戲輸了有懲罰嗎?我沒有錢,你要主動親我,嗯?”
“霍彥朗,你……”慕安然憋得一張臉通紅。
“怎麼,不需要我幫忙?”
“霍彥朗……”慕安然囁嚅着脣。
既然答應玩遊戲,就要輸得起。
慕安然深呼吸,看着眼前霍彥朗放大的臉,好幾天沒見到他了,看氣色這些天他又恢復了一些,慕安然心頭一軟,顫着身想親上去,卻說服不了自己。
踮起腳尖,脣險些碰到霍彥朗的臉時,自己又下意識縮回去。
千鈞一髮之時,霍彥朗沒受傷打繃帶的那隻手,突然朝慕安然一伸。
慕安然整個人頓然失重,一個沒站穩,整個人落到了霍彥朗的懷中。
霍彥朗頭一低,大手朝慕安然整個人一用力,慕安然急着掙扎,一個側臉,猛地意外吻上了霍彥朗稍凉的脣。
一個吻,蜻蜓點水,卻因毫無防備而顯得滾燙熱絡。
慕安然心跳加快,整個人像被人放到火上翻來覆去的烤,燙得臉色發紅,“唔……”
慕安然的手放到了霍彥朗的手臂上,想要借力推開他。卻猛地發現男人的力道加大,就像是渴了許久的魚突然遇到了甘霖,原本打算淺嘗輒止的吻驀地加深。霍彥朗反客爲主,慕安然倏然腦子一片空白。
霍彥朗的舌伸了進去,慕安然睜大眼睛又害怕地閉上了眼。
霍彥朗的氣息太霸道,攻陷了她所有理智,所有的掙扎截然而止……
顧盼害怕慕安然出什麼事了,這麼久還沒回來,於是急忙從雅間裡出來找慕安然,結果卻在門口附近的走道邊上看到這一幕。
酒吧裡的音樂震天響,曖昧的氣息充斥於空氣中,遍佈每一個角落,暗色的燈影下,霍彥朗將慕安然反按在牆上,受傷的手垂着,另一隻手則按在慕安然的腰上。
爲了迎合霍彥朗的吻,慕安然微微踮起腳尖。
他們擁吻的畫面,就像庭院裡那株海棠落了又開花,周而復始在顧盼腦海裡回放。慕安然從掙扎變得乖巧,最後甚至停下了所有動作,只有急促呼吸的聲音傳出。
顧盼看得面紅耳燥,不好意思地想退回去,結果突然撞到一個結實的身板,司啓明也走出來了。
顧盼急忙比了個“噓”。
“唷,這都吻上了。”戚風從司啓明身旁越過。
那一頭,霍彥朗聽見了戚風的聲音,微微皺起了眉頭。
慕安然也猛地從迷失的禁地中走出來,她竟然可恥地淪陷了,這一刻羞赧得無臉見人,整個人感覺眼前一黑,甚至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臉面去面對顧盼他們。
慕安然只好用力推開霍彥朗:“你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