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羽凡靠着牆壁,背脊僵了一下,男人的氣息如火如荼地襲入她的鼻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現在的狀況。
事情好像從那天晚上女兒從車後座溜出去後,她匆匆甩開韓遠川去找尋女兒卻看見羈景安的那一瞬間開始就變得越來越不受控制了。
從上午在蛋糕店裡第一次打照面,他就不顧她的意願在衛生間強行佔有了她一次,到此刻,她精神恍恍惚惚之時被韓遠川摟在懷裡安慰,居然又被他給撞見了,簡直讓她尷尬得想撞牆。
這個男人,只要他在,靜靜地佇立原地一動不動,卻總能令她心跳如擂鼓呼吸無法順暢的感覺。
身體本能對他的渴望,面對他心臟跳躍如萬馬奔騰,這一切,她能保持臉色平靜欺騙其他人,但欺騙不了她自己。
爲了能得到她的身心,無論羈景安曾經用多麼不恥的手段欺騙她,她都無法做到面對他的時候,心止如水。
大概愛上一個人,就永遠只能在他面前認輸吧。
面對真心實意喜歡的羈景安,她也不例外!
可愛他,不代表就能全盤接送那些深入骨髓的傷害,現在,她需要一些時間靜靜,好好理清楚未來的路應該怎麼走。
夜羽凡冷靜下來,迅速整理好翻滾的情緒,除了眼眶略微泛紅,白皙美玉般的臉龐再瞧不出半點異樣,擡頭看着頎長冷峻的男人,笑了下,“羈景安,三年前,你放棄了我,放棄了我們的感情,甚至要求我把肚子裡的寶貝墮胎,我們之間就不再有任何關係。所以,剛纔的事,是我與韓哥的私事,我不認爲需要向你解釋……”
正垂首凝視她的男人目光危險了起來,狹長眼眸眯着打斷她的話,“撇開這些先不談,我只問你一句,對我還有感情沒有?”
“我……”
夜羽凡一時語塞,本以爲她說了那些微微刺耳的話,會把這個強勢霸道的男人給刺激得當場走人,沒料到啊,幾年不見,倒是比以前更沉穩更高深莫測了,隨口一句話,就把她給堵得左右爲難,不知道該回答下去。
倪威站在一旁,見兩個針鋒相對的男人秉持“君子動嘴不動手”的原則,知道大打出手的場面是看不到了,忍不住失望地撇了撇嘴,“小嫂子,我一向喜歡你愛憎分明的性格,你如果還喜歡景安就點頭說喜歡,不喜歡就搖頭,感情上,別婆婆媽媽拖泥帶水的,很容易害人害己,知道啵?”
夜羽凡被倪威給嗆得啞口無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尷尬到了極點,耳尖逐漸染了不自在的羞紅。
“不出聲我就當你的答案是肯定的。”羈景安垂眸,沉聲說道。
深邃目光盯着那抹嬌嬌柔柔的紅,心口像被鵝毛一下下地上下刷個不停,麻酥酥的,舒服透了。
這傻女人,還像從前一樣,總愛口是心非。
明明心裡藏有他,卻故意裝作一副對他愛理不理的小性子模樣,不知道女兒會不會也隨了她這種彆扭的性格?
初爲人父的男人,內心升騰起一股淡淡的惆悵。
韓遠川冷眼看着這一幕,渾身冷氣縈繞,寒涼刺骨,沉穩的眉宇飛快掠過一股惱火的憤恨。
三年多來,除了處理公司事務,只要一有時間就飛往昆城悉心關懷照顧夜羽凡以及小小的夜安念,花費了那麼多心思放在她的身上,可她回報給她的,是疏離而客套的微笑,是對他的告白不下於幾十次的無情拒絕……
而羈景安傷害了她那麼多次,傷害得那麼深刻,她卻能一見面就心甘情願被他給強上了,如果換成是自己敢那樣對待她,只怕她會拼死一搏,事後也不會忍辱偷生的。
也許,夜羽凡對羈景安的感情之深,恐怕她自己還沒明白過來。
韓遠川眼神晦澀不明,如黃蓮一般苦澀的滋味在心底藏着,面色無異地朝夜羽凡笑道,“凡凡,既然景安來了,我就不陪你一起去給念念買衣服,好好陪他談一談,不管你怎麼想的,我都會無條件支持你。”
來日方長,更何況他手裡還握有王牌,不值得眼下就與羈景安翻臉。
當務之急最重要的,必須儘快攻佔夜羽凡的心。
只是沒有預料到,她對羈景安的感情,竟然會深到她不自知的地步,要把她的感情奪過來,恐怕比登天還難啊。
韓遠川眉頭緊緊皺着,無法舒展。
夜羽凡低頭,盯着光可鑑人的地板,覺得自己隱晦的心思都被韓遠川給看透了,尷尬露在臉上,“嗯,謝謝韓哥。”
“凡凡,有事給我打電話,二十四小時不關機。”
本着臨走前也要膈應羈景安一下的原則,韓遠川長臂一伸,親密地拍了拍夜羽凡的肩頭,柔聲囑咐。
眼看着劍拔弩張的氣氛隨着韓遠川邁動的步伐而消散,躲在角落裡的方羣水快急壞了,急成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心裡早把韓遠川罵了上百遍。
他媽的有種就捲起袖子把羈景安狂揍一頓啊!
操,就這樣灰溜溜走了,還是個男人嗎?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尤其是方羣水這種陰狠狡詐之人。
此刻,他正躲在角落裡,目透兇光地盯着背對着他距離不到兩米處的羈景安,悄悄地從後腰部位摸出一把鋒利的匕首,想着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把心一橫,如一陣狂風往前颳了過去。
而手中的匕首,精準筆直地刺向羈景安的後腦勺。
一刀致命的招式。
察覺到後面一股陰寒的疾風襲來,羈景安閃避不及,情急之下,腳步往前一跨,挺拔身軀撞向轉身準備離開的韓遠川。
“噗”地一聲悶響。
由於羈景安縱身一躍,方羣水手中的匕首沒有刺中羈景安的後腦勺,只刺入了他的肩頭部位,用力太狠戾,只剩下刀柄在外面,其餘的全部沒入男人的肌肉裡。
鮮紅的液體瞬間沿着傷口噴涌而濺。
感受到刺骨的疼痛,羈景安閉了閉眼,疲倦的再也沒有睜開。
受到重創的身體,千瘡百孔似的,根本沒有完全修復痊癒,因爲這一下重擊,徹底承受不住地轟然往地上栽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