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華燈初上。
夜羽凡做完一桌子豐盛的晚餐,剛要給羈景安打電話,就見男人正在門口彎腰換鞋子,踩着點回來了公寓。
夜振遠提心吊膽了一整天,趁吃飯的間隙,掃了眼坐在對面正夾菜到自己女兒飯碗裡的英俊男人,幾次想要問個清楚明白,都顧慮到夜羽凡在場,把一肚子要問的話忍了回去。
夜羽凡無意中視線掃到了,詫異地問,“爸,飯菜不合胃口嗎?想吃什麼,我馬上去給你做。”
說來,她這一手的好廚藝,還是需要感激已經入土爲安的宸梓楓。
四年前,嫁給宸梓楓以後她就迅速辭了工作,安心在家裡當家庭主婦,爲了能調養宸梓楓有缺陷的身體,特意買了很多食譜,一心一意爲他洗手做羹湯……
結果,她忍辱負重付出了那麼多,換來的,卻是一場欺騙與背叛。
但人已經死了,人死如燈滅,再多的委屈與怨恨,都隨着宸梓楓的死亡而煙消雲散了。
可如果沒有那些糟心的事,她這輩子大概與羈景安毫無交集的吧。
夜羽凡吃飯的右手一頓,神色恍惚了一會兒。
羈景安靜靜瞧着,勾了勾脣,夾了一筷子香嫩的蘑菇在夜羽凡的碗裡,低低地笑了聲,話卻對夜振遠說的,“我今天去找了她,只要她腦子正常就不會把以前的事捅出來。”
在那棟別墅的書房裡,他給出顧梅的條件是,只要她馬上飛往M國不告訴夜羽凡真相,以後任何生意都會給莫家讓利兩分。
但如果顧梅孤注一擲要告訴夜羽凡真相,他會立刻出手打擊莫家,直至破產。
相信以顧梅對莫雨柔父女的愛,絕對不會做出損人不利己的蠢事。
“那就好,那就好啊!”
夜振遠連連點頭,心裡的一塊大石頭終於放了下來。
心情一高興,他不顧夜羽凡的勸阻,一口氣與羈景安一起多喝了幾杯高濃度的珍藏美酒,越喝越興奮。
很快,夜振遠就不勝酒力了,離開餐桌走進客房躺在了大牀上眯眼休息。
父親走了後,沒多久,夜羽凡就發現了身邊男人的不對勁。
可能酒精濃度高,男人湊過來的霎那,她從他的身上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酒香味道,耳蝸裡傳來他低沉而磁性的嗓音,“美麗的夜小姐,請問你吃完了嗎?吃完了陪我上樓做愛去。”
做……做愛?
夜羽凡臉皮薄,刷地一聲就爆紅了,紅得幾乎要滴出血。
三十歲的男人啊,張口葷話閉口葷話,還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
剛認識的時候,還是一副高貴冷豔的姿態,什麼時候歪成這樣了……
這飯沒辦法再吃了。
夜羽凡騰地站起身很想走人,但想到父親患有心臟病身體不太好,還需要羈景安跟顧司迦提上一提,明天她陪着父親一起去市立醫院給他做一次全身檢查。
這樣,她心裡也能有個底。
於是,夜羽凡重新坐回到椅子上面,繼續忍受着男人的惡劣撩騷。
能怎麼辦呢?
誰讓她愛慘了這個男人,捨不得他得不到滿足。
這天晚上,考慮到父親就在樓下,夜羽凡沒有跟羈景安同住在他的大臥室裡,而是跑去了另外的客房睡覺。
要熄燈上牀的時候,鬼使神差地,走到羈景安臥室門口,隱隱約約聽見裡頭傳來他在在說話的聲音,很低沉。
房門虛掩着,留了一條半寸左右的縫隙。
夜羽凡一時很好奇,立刻悄悄地把門縫推大了一點,把耳朵貼在門上聽。
透過那道縫隙,她能看到只穿着黑色真絲睡袍的男人站在落地窗邊,一手夾着點燃的香菸,另一手攥着手機放在耳邊通話。
“最近幾天你幫我留意一下,千萬不要讓那個人接觸到我的女人,對,有些事情既然是秘密,那就讓它永遠爛在肚子裡。”
不讓誰來接觸她?
羈景安有什麼秘密不讓她知道?
夜羽凡再也沒心情聽下去,蒼白着一張小臉悄無聲息地離開了臥室門口,靜靜地回到走廊盡頭的客房,關攏門並且鎖上了。
一頭撲倒在牀上,握緊拳頭惡狠狠地砸向枕頭。
羈景安你個大魂淡……
都向她求婚了,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是不能告訴她的?
可恨,太氣人了!
還想晚上做愛,美得你吧。
她沒空,更沒心情。
夜羽凡氣得胸口一陣陣憋悶,一肚子火又沒辦法去找羈景安撒氣,只能氣惱地擡起手,一拳一拳地重重砸在枕頭上。
晚上喝了很多菌菇湯,夜羽凡感覺小腹脹得很,氣哼哼從牀上爬起來跑進了衛生間解決生理問題。
站在洗臉盆前清洗雙手的時候,腦海裡還在盤旋着羈景安的話,翻來覆去地想不通。
什麼秘密要爛在肚子裡?
胃口被高高吊在半空中,實在是太難受了。
頂着一臉的迷茫氣惱,夜羽凡伸手抓了條毛巾擦乾淨手上的水汽,表情怏怏地拉開衛生間的房門。
剛走出去,竟然看到客房中央站着一道修長冷峻的男人身影,聽到她出來的動靜,微微扭過頭,勾起脣角,笑得很愉悅,“等你很久了,來,先躺上牀等着我睡你。”
誰答應晚上讓他睡了?
夜羽凡愣怔了幾秒,目光猶猶豫豫地射到門鎖上,訝然地發現那道鎖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壞掉了,鬆鬆垮垮地掛在那裡,將掉不掉的。
她應該是在衛生間發了一陣子呆,走神了,才完全沒有聽到門鎖被撬動的聲響。
“是在這裡睡,還是回臥室睡?我聽你的。”
男人朝夜羽凡溫柔地笑,想起她情動後白嫩的身體泛起的那一片如珠如玉的粉色,尤物般惹他沉醉,喉結不自覺地上下急劇滑動。
“纔不呢,我一個人睡。”
說完,夜羽凡惱怒得轉身就往外跑。
男人身高腿長,她絕對跑不過他,很快就會把他抓住帶進臥室裡,想到這裡,夜羽凡放聲大叫,“爸爸,爸爸,你睡了嗎?我有點事要找你聊聊。”
利用這點聰明才智,夜羽凡這個晚上順利擺脫了羈景安如火如荼的慾念。
第二天她起牀,沒有得到饜足的男人早早就離開公寓去了公司處理事務。
“請問是夜小姐嗎?”
夜羽凡陪父親吃完早餐,剛要出發陪他去市立醫院的時候,一位快遞員急匆匆走到門口,覈實了她的身份後,遞給她一封加急的快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