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勒奕只是微不可見地沉了一下眼皮,通過這個細微的動作承認那個忙真是他幫的。
他的淡漠和自身存在的氣場都讓卓凌晚不自在,她已然不知道還要說些什麼。好在,助理解救了他。
“鬱總,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鬱勒奕朝她含了一下首,後錯身,從她身邊走過,留下一股帶了特別感覺的清風。
以爲他就此離去,不想幾步後又停下,不曾回頭看她,只道:“我不是在幫你,只是不喜歡被無聊的人事利用。”
連聲音都高貴疏離的男人!
還好,以後不再相見了。直到鬱勒奕消失,卓凌晚才長長地吁了一口氣。發生在他與她之間的糗事,他的淡漠和幫助,都讓她無所適從。
卓凌晚專門回家向父親解釋了報導的事情,卓成商一直繃着的臉終於鬆下了一些,教育了她幾句便進了書房。倒是余文致,拉着她到了角落:“你和子桓結婚也有三年了,一個家總要個孩子才穩得住。我前幾天去了福利院,他們那裡剛送來一個兩歲多的孩子,身體健康,還是個男孩,我跟那邊打過招呼了,你們把他領養回來吧。”
“這個……”卓凌晚的心動了動。領養孩子的事她一直有想,但和曲子桓的關係始終未能改善,所以從來不敢開口。好一會兒她才道:“我回去和子桓商量一下再做決定吧。”
或許是被她眼中的渴盼所打動,當卓凌晚將這件事說出來時,曲子桓竟然點了頭:“什麼時候,我們一起去!”
“明天,就明天!”突來的喜悅衝撞得卓凌晚差點把持不住要衝入他的懷抱。而曲子桓只是淡然地點點頭,不再多說,轉身出了她的臥室。
三年來,他們一直分房睡。曲子桓說:他沒辦法把曾經的兄弟當成女人,沒辦法和她睡在一張牀上,做夫妻之間做的事。
其實她知道,他是沒辦法跟一個變過性的人睡在一起,那樣會顯得他很變態。
即使如此,他還是在三年前,在她差點被口水淹死的時候握住她的手,在所有人面前給了她尊嚴和尊重。那時矍冰雪纔剛走,剛剛打掉他已經有五個月的孩子,他在前一晚還沉浸在撕心裂肺的痛楚當中。
失憶又突然得知自己變了性,無論走到哪裡都要承受別人的議論和怪異目光,當年的她感覺天都要塌下來,有的只有無盡的恐懼。如果不是曲子桓給她頂着,說不定她早就自殺了。
纔出生的小鳥會把第一眼看到的身影當成媽媽,陷在困難中的她也把將她拉出泥潭的曲子桓當成了一切。
愛得深,並非全無理由啊!
卓凌晚用力抹掉不知何時落下的淚,扯出了一抹笑容。一切苦難即將結束,曲子桓不僅願意和她相守一生,還要和她去領養孩子,用不了多久,他就會把她當成妻子看了吧。
第二天一早,卓凌晚就做好了去接孩子的準備,曲子桓跟平常一樣,西裝革履,怎麼看都俊美倜儻。
“走吧。”他道。
卓凌晚急忙去拉車門,曲子桓的手機卻響了起來。他拾出,看了一眼就急放在耳側:“冰雪,怎麼了?”
當聽到那頭的聲音時,他的臉一時變化,只道了一聲:“我馬上過來。”連個解釋都沒給,他便這樣急急離去。
卓凌晚的好心情就這麼被澆熄,胸口像結了一塊冰,沉甸甸,冷冰冰,擠壓得她呼吸不暢!
“大小姐,還去嗎?”金媽在旁邊目睹了這一變故,低聲問。
卓凌晚努力了好久方纔擠出一抹無所謂來:“反正我一個人也領得回來,金媽,我走了。”
極快地開車離開,怕金媽看到她的狼狽,透過後視鏡,依然見金媽嘆氣的樣子,心口堵得越發難受。
領養手續辦理得很順利,經院長指引後,她一人去了後院的小草坪找孩子。
才走到後院,卓凌晚一眼就看到了一個朝天翹起的小屁股在扭動。“七寶乖乖,七寶乖乖。”童稚的聲音傳出來,伴隨着叭叭的拍打聲。
卓凌晚走近,方纔看清,那個孩子將大半個身子都壓進了一個桶裡,桶裡一隻極小的藏豬拱拱地叫着在裡面打圈。孩子大概心急,兩隻小手不停地拍打桶邊沿,那叭叭的聲音正是他拍出來的。
拍了一陣,他又試圖用兩隻小手去捉小藏豬,小藏豬比他靈活,只一撞,從他掌心竄過,繼續驕傲地甩着尾巴打圈。
看着這童稚的一幕,卓凌晚不由得笑了起來。她走過去,輕易地將小藏豬抱起送到了孩子懷裡。
孩子終於擡頭,白皙的皮膚,漂亮的臉蛋,兩隻眼睛圓鼓鼓的,簡直就是一個漂亮的瓷娃娃。他略有些瘦,兩歲多的樣子。
這裡除了他,再沒有別人。卓凌晚知道,這就是她要領養的孩子。
她一眼就喜歡上了他,見他眨巴着眼睛看自己,一把將他抱進懷裡:“以後,我就是你媽媽,你就是我兒子。”
因爲抱着孩子,卓凌晚不便開車,只好去找了一輛出租車。只是,尚未到家,她便被警車給攔了下來,“你涉嫌人口拐賣,跟我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