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凌晚低頭,也看向了自己的腕。
兩年多前,曲子桓出國談業務,她一個人去看的奶奶。奶奶不知怎麼地就想起了自己曾有一個祖傳的鐲子,說是爲了供曲子桓讀書給當了。
祖傳的東西被當掉在他們那兒的人看來,跟賣兒賣女賣祖宗差不多。奶奶一直說,她死都不敢去見爺爺的家人,怕他們罵。
卓凌晚把這事記在了心上,問了奶奶最初當掉的那間當鋪的名字。當她趕到那裡時,方纔知道那間當鋪已經關門,老闆不知去向。
那時的她已經深深愛上了曲子桓,自然把他的家人看得很重。她並沒有放棄,用了好多方法,跑了好幾座城市方纔找到那個老闆。
那個鐲子在現在來看,並不是什麼貴得不得了的東西,連老闆自己都想不起來。而後,在她的請求下,斷斷續續地提供了些消息。她就是靠着這些並不準確的消息一趟一趟地找,最終在一個銀鋪裡找到。
當時知道曲奶奶託曲子桓在找,她送去時便假言是曲子桓找到的。
“怎麼從來沒有聽你說起過。”聽卓凌晚說完這一切,曲子桓的眼裡顯露了驚訝,問。
卓凌晚在心底苦苦地笑了起來。變性後的自己於他有如蛇蠍,從來都是避而遠之的,她哪有機會跟他說這些
“既然找到了,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最後,她輕描淡寫地道。
曲子桓的眸光縮了縮,顯然沒想到她會這麼回答。最後,他默默地啓動了車子。
一路再無語,就像從前一樣。卓凌晚抱上了自己的臂,只呆呆地看窗外的風景打發時間。
快到山什麼,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到來讓她意外,也讓她不安。好在程圓及時端來茶水,方纔緩解了此時的尷尬。
鬱靳弈優雅地伸指,他的指節乾淨,皮膚透出健康的紅色,連握杯的動作都那麼高貴。他低頭淺淺地酌了一口,眼睛卻沒有離開好她。
或許是他的眼光太過熱烈,連程圓都有所察覺,忙找藉口去送貨去了。室內,只剩下兩大一小三個人和一隻藏豬。
小藏豬難得自由,正到處跑到處嗅,甚至不忘擡腿小便。卓凌晚被鬱靳弈的目光鎖得實在難受,也想逃離,只得抱了七月往設計室裡跑。
關上門,直到隔離了鬱靳弈的目光,她才輕輕籲一口氣。她明明知道自己喜歡的一直是曲子桓,可不知爲什麼,鬱靳弈一出現,她就會心虛氣短,特別緊張。
七月看到什麼都特別,小手不停地拾起這個看看,撿起那個摸摸,嘴裡不停地問着:“這是什麼用來做什麼的爲什麼要這麼做”
卓凌晚一一耐心解釋,七月似懂非懂地點頭,接着問出更多的爲什麼。問到最後,卓凌晚實在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只能把他拉到鏡子前,拿過尺子在他身上比劃,嘴裡道:“媽媽給你做衣服穿好不好媽媽親手畫圖親手剪,親手做。”
七月不是十分明白製作的程序,擔看到卓凌晚在他身上比比劃劃,覺得很有意思,由着她量來量去,早忘了問爲什麼。
卓凌晚趁着量尺寸時量了他的身高,因爲早產的緣故,他的身高與三歲的孩子還差了不少,只達到兩歲孩子的標準。
卓凌晚有些心疼地將他往懷裡塞,想着一個未足月的孩子在保溫箱裡掙扎的樣子,心隱隱泛疼。
她把掌輕輕地壓在七月的小腦袋上,輕輕地道:“媽媽一定幫你做世界上最好看最好看的衣服。”
小孩子終究不耐餓,沒多久,七月就眨巴着眼睛摸着肚子說餓,而外面的小藏豬也開始嗊嗊地拱門,附和七月。
卓凌晚再不敢給七月隨便吃東西,從冰箱裡拿出八寶米去煮。程圓一直都在工作室做午飯,所以一應工具都有,還配了專門的廚房。
七月和小藏豬跟屁蟲似地繞着她轉,卓凌晚脣角不由得扯起微笑,連淘米的動作都溫柔了起來。這個孩子,總能激發她的母性。
鬱靳弈並未進來,只有外間的沙發上坐定,不知何時手上多了一臺筆記本,此時十指在鍵盤上翻轉着,忙碌於工作。
卓凌晚每每無意間回頭,都看到他在做事。似乎,他總是有忙不完的工作。
或許是袖子阻礙了他的工作進程,不知何時已經挽起,露出肌肉緊繃的小臂,一擡一壓間,很有種指點江山的豪偉壯闊。
他的目光似無意般擡起朝這邊看過來,卓凌晚迅速調轉頭,認真地去攪動粥,往裡面加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