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文致點頭:“那是當然了,你爸還希望你能獨擋一面呢。他說通過之前觀察你跟項目的情況,他看出了你是個可造之才,現在依然準備讓你跟項目。”原本把她放在曲子桓身邊,只是要給他們一個機會。只是卓凌晚無意,他們也不想太逼她。
卓凌晚猶豫了一下,她怕自己做不好。但想到,若卓凌遠在,早就給他們頂了半邊天了,也就點了頭,“好。”
十月不用她怎麼照顧了,她先去報了一個跟工作相關的培訓班,而後買了許多管理方面的書,再給自己買了幾套工作服。
要做就要做到最好,她一定要把卓凌遠離去的那份遺憾給彌補起來。
早上的晨會上,卓成商高調地宣佈了卓凌晚的任命。她成了新的項目負責人,可謂是直接空降。不管是否真心歡迎,大家都熱情地鼓起掌來,只了曲子桓,沉着一張臉,心思沉重,並沒有鼓掌。
散會時,他把卓凌晚攔了下來。
“項目負責人並不是那麼好當的,你沒有專業知識,又沒有經驗,是行不通的。聽我的話,先在我身邊歷練一段時間,等到時機成熟了,我自然會……”
“沒有知識可以學,沒有經驗可以找,沒有什麼行不通的。”卓凌晚迴應得很乾脆,下定決心的事,她都不會後悔。
曲子桓擰了眉:“你還在生我的氣對不對?我承認,那次是我錯了,說話太重,對不起,但是……”
“生你的氣和選擇做項目負責人沒有關係,我只想認真地把工作做好。”卓凌晚的語氣疏遠卻真誠,曲子桓擰眉去看她的眼,看不到一絲別的情緒來。
他依然不放心:“我知道你有能力,但你的身體才恢復,我不想你太累。”
“那是我自己的事。”她回答得極快,果斷地扯清了和他之間的一切關係。曲子桓一口氣滯在喉嚨裡,再吐不出一句,只能悶着頭轉身離開。
卓凌晚站在原地,看着地板,眼眸直直的。她知道曲子桓說的話不假,但她一定一定要通過自己的努力把卓氏撐下來,她沒有退路!
新項目剛剛拿下,前期只是準備工作,卓成商自然不會放任她不管,事事都跟着,指導着她。他是要慢慢將卓凌晚歷練出來。卓凌晚自然知道,越是這樣,她越是要努力讓自己儘快成長。
她報名的是一家知名的項目培訓公司,聽說前來講課的都是從全國各地請來的知名人士。
因爲有工作,她來得比較遲,到達時教室裡已經坐滿了人。前排幾個精英式的人物正在聊天:“你們知道今晚來講課人的身份嗎?聽說他並不是做項目出身,而是搞投資出身的。而且,很早就在美國華爾街打出了名號。”
“在華爾街打出名號的中國人?那可相當不簡單喲,能在華街闖出名號的,年紀一定不輕了吧。”
“估計至少有五十歲了,即使五十歲,能在華爾街闖出名號來也了不起。”
“是啊,叫什麼名字?”
卓凌晚的思緒蕩了一下,據她所知,yan就在華爾街闖出了名號,聽說出名時,他才二十出頭。
yan,自然是鬱靳弈。她歪了一下頭,極力地把鬱靳弈從自己腦海清除出去。
“老師來了!”有人低語。
大家一起轉頭看向門口,最先進來的是禿頂的培訓公司老闆。大家在簡報上見過,雖然第一次看到本人,但還是認識。
老闆姓簡,在本市很有名頭,簡報上的照片風彩難擋,滿臉自信,雙手抱胸,一派成功商人形象。此時卻低頭哈腰,客氣至極地朝背後看,幾乎退着以宮廷太監迎接皇帝的姿態將那位老師迎了進來。
“歡迎本市最年輕的投資實業家,鬱靳弈,鬱先生!”
臺下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卓凌晚的腦子一片空白,她沒想到隨便來上個課都能碰到故人,還是不該見面的故人。
臺上的鬱靳弈一眼就看到了卓凌晚,眼眸微微閃了一下,並沒有說什麼。簡老闆向大家介紹着鬱靳弈的情況,表面的雷諾總裁身份是大家所熟知的,在看到他背後的身份時,紛紛咂舌。在坐的有一半以上是公司裡的精英,當然知道那些華爾街第一操盤手、國際商會收購案、摩洛哥貴族財團購案、英國皇室石油收購案等等幾乎震驚全世界的收購案的主導者代表着什麼。
掌聲,一時響得更熱烈。卓凌晚連拍掌的力氣都沒有,只覺得那些掌鬧得頭腦發痛。越不想碰到的人,越是處處都要碰到。她該退學的。
鬱靳弈的講課着實精彩,她卻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下課後,她直接去了前臺:“我可以退學嗎?”
前臺小姐眼裡流露出驚訝,短短的兩節課讓整個課堂幾乎沸騰,他們請到了鬱靳弈的消息早就口耳相傳,傳得人盡皆知,兩個小時裡他們接到了幾百個報名電話,指定要上這個班。
“您確定嗎?”她試探着問,懷疑卓凌晚的腦袋一定是發燒燒壞了。
卓凌晚點頭:“我確定。”
“如果您確定的話,我們會馬上把剩餘的課時費還給您的。”反正也不缺生源,前臺小姐一點都不擔心,低頭去取登記本。卓凌晚也把自己的收據拿出來,遞向前臺小姐。
收據,被人半途截了過去。
“上課,意在提高自己,如果因爲在意一些事而把最好的機會錯過,這樣的人不值得接手項目,也不會成功。”說話的是鬱靳弈,他捏着她的收據,一臉淡然地開口。
他戴了一副眼鏡,比平日裡多了一份儒雅,但那份高貴未減,反更襯得出塵幾份。
他的這話像一盆水澆醒了卓凌晚,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到這裡來是要提高自己,儘快接手項目不讓卓成商辛苦的。
馬上,她朝着前臺小姐搖頭:“我不退費了。”說完,連鬱靳弈手裡的收據都不要,急急往外就走。
“這位同學。”鬱靳弈沒有呼她的名字,而是以同學相稱。他這樣叫,卓凌晚不能不停下來。他已來到面前,遞過收據的同時開口:“今天的課你聽得不是很認真,應該補課!”
“補課?”她還從來沒有聽說過培訓機構的老師會主動要求補課的。
“今天的課和後面的課是相關聯的,如果不補課,後面的東西會聽不懂。”鬱靳弈解釋着,一本正經。
“是嗎?可以補課嗎?我補!”背後,一羣仰慕着鬱靳弈的學生正好走出來,聽到這話,紛紛舉手,表示願意補課。補課的人當中,大多數是女人。鬱靳弈實在是太出衆了,即使精英,也被他俘獲。
鬱靳弈被圍在一堆人中間,即使圍着他的是女人,都黯然失色。鬱靳弈實在是太俊美,太高貴了,最漂亮的女生在他面前都沒有了色彩。
卓凌晚在心底感嘆,心裡思考着鬱靳弈會如何收場。鬱靳弈卻將手裡的書遞到了她懷裡:“書裡做了一些筆記,你回去好好看看吧,下節課給我帶回來就好了。”
卓凌晚接過書,他反身回去,客氣地點頭:“不好意思,我的書只有一套,沒辦法借給大家。大家既然來了,想必都做好了記錄,回去多加複習,融匯到工作當中去即可。”
他的拒絕乾脆又不失禮節,做到張馳有度。那些個想補課的女生也沒有了話說,紛紛退開,只是那簇簇火炬似的目光時不時射向卓凌晚和她手裡的那套書上,讓她很不舒服,有種被衆人的怒火焚化而死的難受勁。
她客氣地朝鬱靳弈點了下頭,往外就走。
鬱靳弈沒有跟過來,這讓她鬆了一口氣。她是開着車來的,轉身提了車,她直接將車子匯進了車流。
背後,一輛現代牌轎車駛了過來,裡面坐着的是鬱靳弈。他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去,所以跟着。
直到卓凌晚的車駛進了卓家,他才調轉車頭,卻沒有馬上回去,而是把頭壓在了椅背上。因爲想讓大腦負荷得更重,才答應了簡老闆來這裡講課,只是沒想到,竟然能遇到卓凌晚。緣份這東西,真是奇妙。
只是,卓凌晚爲什麼要去聽課?
鬱靳弈自然是關心她的,他遲疑了一下,打了一個電話:“卓總有時間嗎?我正好在您家附近,不如出來聚一聚。”
卓凌晚回家,細細翻看了鬱靳弈的書,果然見他的書上都做了備註,問題點講得很清楚。她記得鬱靳弈邊講課的時候邊用筆畫着,大概是那時做的吧。所以字看起來雖然有力度,但並不規整。
他不會是專爲她而做的記錄吧。
這樣一想,她又滿頭滿腦的不舒服,差點把書撞掉。最後,找出自己的書來,藉着抄筆記轉移注意力。
卓成商回來後,特意到卓凌晚的房間來了一次,問了問培訓的事情。卓凌晚並沒有告訴卓成商自己報了培訓班,聽他這麼問,以爲是自己無形中透露出來的,也沒有多想,有什麼答什麼。
“身體也很重要,不要爲了工作連身體都不要。”卓成商離開時不忘交待,有些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卓凌晚點頭說“好”,並沒有往深裡想。
卓成商回了自己的房間,悶悶地嘆了一聲。余文致轉頭過來看他:“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