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顆炸彈直接從她的胸口爆開,她哇地吐出一口血來,噴得滿地都是。 那些照片被血水染紅,卻越顯清晰諷刺!
她伸手,撫上了自己的肚子,清楚地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她肚子裡的孩子就是那晚孕育的。
亂、倫……怪胎!
“啊!”她尖利地叫一聲,衝了出去!
何雅無力地捂上了自己的臉:“何蕊馨,爲了我的孩子,我不得不這樣做!即使只是拍了些照片,你們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我也要把你毀掉!”
她瘋了般衝出去,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只覺得全世界都如此骯髒,自己更是禽獸不如!她捂着頭,一連聲地廝厲尖叫着,有如一個瘋子!她急速衝了出去,根本不知道自己撞在了哪兒。當眼尖看到自己的肚子時,滅頂的難堪涌了過來,她挺身將自己的肚子狠狠地撞在了停着車子上,一次不夠,還一連數次!
劇烈的疼痛在撞到第四次時傳來,幾乎要將她撕裂。她的心,早就被撕裂!她伏身下去,開始撞自己的頭,拒絕去想這一切。撞擊間,她看到了從自己雙腿處流下的鮮紅的血水……
二十四時極致的疼痛,直痛到每個細胞,深入骨髓。她以爲自己會死的,拒絕任何的救治。可是,她卻沒有死!
她的血水染滿了整個產房,根本沒有人拉得住她!最後,是幾個醫生聯合將她制服,將她壓在產牀上,強行爲她分娩。
以爲出了那麼多血,孩子至少活不成,卻不想在極致掙扎之後,她竟然聽到了孩子的啼哭!她竟然生下了一個亂、倫的產物!
無力接受這樣的結果,同時也用盡了最後的力氣,她一口氣沒吸上來,就這樣暈了過去。
人就是這樣,想死的時候,卻發現自己連死的權利都沒有。上天或許覺得對她的懲罰還不夠,纔會留給她那樣一場戲劇性的一段,讓她失憶後以另一個身份尷尬地存活。
暈後醒來的她發現自己孤零零地躺在牀上,全身疼痛,而身旁的氧氣箱裡竟睡着一個小小的男嬰。那個男嬰提醒了她不堪的事實,她像被人打了氣的氣球,直接從牀上彈起,瘋狂地跳下了地。
那是個安靜的清晨,她離開的時候竟然沒有任何人知道,她一眼看到了樓下自己紅色的轎車,車門沒有鎖,車鑰匙還掛在車上。她幾乎本能地啓動了車子,朝前一路亂撞。
她已經完全崩潰,只一路朝前狂衝。她的身體本來相當虛弱的,但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竟開了五個小時的車,當車子拐進一條山路小道時,下起了瓢潑大雨,視線完全被遮掩。她依然沒有減速的意思,只一心往前衝。拐過一道彎,另一輛車子迎面撞來,兩輛車一起飛下了山涯。
和她相撞的人正是卓凌遠!
她被從車裡拋了出去,掛在了樹枝上,卓凌遠就沒有這麼好運氣,直接甩在了地上。所以,她活了過來,卓凌遠不治身亡。
一切勾連起來,她終於弄清楚了一切,也想起了一切!
眼睛猛然一睜,卓凌晚從牀上彈起來,全身佈滿冷汗,粗重地喘息着,指已經揪起了身下的被子!
“您醒了?”
一個穿着護士服的人問。卓凌晚擡眸,艱難地去看她,她的臉完全沒有印入自己的眼睛,腦海裡反覆滾動着各種畫面,全是對過去的重現!在弄明白此時的處境時,她最終叭地滑下了牀!
都想起來了,什麼都想起來了!上天從來就沒有眷顧她,她哪裡是遇到了良人,分明遇到的是一個仇人,一個用殘忍手段報復她在她失憶後還不打算放過她的仇人!
鬱靳弈!他就是yan,他就是那個將她推入深淵,讓她難堪,奪走了父親一切的男人!而他身邊的兒子,七月,則是她和她父親……
她一下撲在地上,胸口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她受不住,再噗一口,吐出血來!
“小姐!”護士嚇得不輕,來扶她。她用力甩開了護士的手,根本不管自己的身體是否虛弱,朝外衝了出去!
“凌晚!”鬱靳弈剛好從個進來,將她抱了個滿懷,“怎麼不多睡一會兒?”他問,眉眼裡全是柔情。
這個曾經讓她心動溫暖的表情,如今看來只有諷刺,她本能地伸手,狠狠地揪緊了他的衣領:“爲什麼要這樣對待我,爲什麼!我做錯了什麼,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她從小到大都很善良,連一隻螞蟻都沒有踩死過,爲什麼鬱靳弈要給她這樣的懲罰!
她的眼睛睜到極致大,幾乎要跳出眶來,那是極致難堪,極致憤怒之後的極致發泄!她用了全力,將他的衣領扯得死緊!她的眼睛瞪在他身上,是要把他活活吞下的架式!這樣的他,惡魔一般的男人,就算活吞了都不能解除心中的恨意!
她想也不想,低頭,狠狠去咬他的脖子,對準了他的頸動脈!
“你放開!”紅腫着眼睛走進來的何雅看到這情景,叫了起來,衝過來就要制服卓凌晚。
鬱靳弈沉着臉命令:“不要管她!”
“可是……”何雅的眼睛更紅了,眼裡帶着不忍。
鬱靳弈閉了眼:“讓她咬……這是我欠她的。”咬着頸動脈並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他的臉色在變,聲音都喘息起來。
“她會把你咬死的!”何雅搖頭,急着叫了起來。
鬱靳弈巋然不動,只由着臉龐泛白。是他欠她的,她若真要這條命,他願意給。
“不要!我不要!”何雅崩潰大哭起來。鬱靳弈明明可以制服卓凌晚的,他卻不願意,他寧願去死!
“弈,不要這樣!”她呼喚着,要靠近,還要去拉卓凌晚。鬱靳弈伸臂,將她的雙手握緊,阻止了她的動作。即使他現在脖子被咬着,但仍有力氣制止她。
何雅無盡地搖頭,眼淚滾得更多:“弈,求你,求你……”
鬱靳弈完全不爲所動!
她動不了手,又無法勸服鬱靳弈,只能朝卓凌晚出聲:“卓凌晚,你這算什麼!犯錯的是你父親,是何畢,你應該找的是他,不是弈!”
卓凌晚不爲所動。
“當年設計你的也是我,跟弈沒有關係!有本事你衝着我來啊,你對一個無辜的人動手算什麼!”她吼得喉嚨發痛,幾乎要吐出血來。她全然不管自己的身體,只在看到從鬱靳弈脖子上沁出的血液,有種血液倒流的感覺。鬱靳弈疼痛比她本人疼痛還要來得痛苦千百倍!
“卓凌晚,你最好給我放手!否則我會讓全世界都知道,你和父親亂、倫!”她只想重重刺傷眼前的人,只要她能放開鬱靳弈,能離鬱靳弈的世界遠遠的。
鬱靳弈終於睜眼,朝她狠狠地瞪:“閉嘴!”
何雅沒想到這個時候鬱靳弈還會偏向卓凌晚,受不住般顫起了身體,無盡地搖頭:“弈……”
“你走吧!”鬱靳弈向她發出命令,要將她驅離的意思。她不肯動,脣都咬了起來,在那裡搖頭。
從十二歲起就和鬱靳弈走到一塊,一起十幾年,這樣的話,他是第二次說。第一次,是知道她說破了一切,把卓凌晚氣得早產之後。而且他真的把她送得遠遠的,幾年都不肯與她見面,也不接她的電話。
這次,他又這麼說!
更巨大的恐怖涌了上來,她整個人無力地滑倒在地上。
鬱靳弈連看都沒有多看她一眼,只在看到卓凌晚的臉色泛青時,心口急劇疼痛,伸臂去摟她:“凌晚!”
卓凌晚的身體終究太弱,又是在如此極致的憤怒下咬着他的脖子,早就缺氧。她的兩眼一翻,再次暈了過去!
“凌晚!”他扶着她的身子喊,顧不得脖子上的傷和腳下的何雅,抱着她就往回跑,幾乎把對面的人撞倒。
“凌晚!”對面到來的是曲子桓,在看到鬱靳弈懷裡抱着的是卓凌晚時,叫了一聲。卓凌晚的臉色死灰一般白,他嚇得不輕,伸手去扯鬱靳弈的衣領:“你終究把她怎麼了!”
鬱靳弈的身子晃了一下,最終還是橫蠻地一撞,將曲子桓撞開。他此時心裡全是對卓凌晚的擔憂,誰都無法看入眼裡!
曲子桓被撞得連退了幾步,看到了伏在地上的何雅。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問。
何雅擡臉,淚眼迷濛,看到曲子桓,傻傻地笑了起來:“都知道了,她都知道了,你就算再怎麼隱瞞,再怎麼想保護她,她都不會和你在一起了。弈,你死心吧。”
曲子桓的太陽穴重重地跳了一下,終有了不好的預感,他低身,將何雅扯了起來:“知道了什麼!你對凌晚做了什麼!”他的眉尾帶了明顯的凌利,整個人都顯得銳利起來。
何雅死死地看着他的臉,目光卻是迷離恍惚的,“弈,就算你會恨我一輩子,我也要告訴她實情!你們天生就是敵人,不可能在一起的!”她的手一下子扯上了曲子桓的衣服,眼睛痛苦地閉了起來:“爲什麼,爲什麼那樣的女人你都看得上!你忘了嗎?她的父親害死了你的母親,你說了,要他父親難堪地死去!我們不過是讓那個畜牲嚐到了玩弄自己女兒帶來的後果,我們有什麼錯!她會受傷全因爲她有那樣一個父親,全是她自己的事!弈!你不能和她在一起,她和她父親纔有的七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