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嫂走過來撫了撫他的臉:“你媽媽現在懷着小七月,不適合再到處跑了。 ”這一提點,讓鬱靳弈把地圖收了起來:“一切等你生完孩子再說吧。”
於是,搬家的事就此擱淺。鬱靳弈除非特別事項,一般情況下都不出門,一家三口,時而坐在院子裡曬太陽,時而走在林蔭道下散步,有時也會爲迎接新生命做準備,去商場裡買些嬰兒用品,日子過得愜意極了。
晚上,獨處之時,鬱靳弈會把頭貼在卓凌晚的肚子上,感受着小生命在肚子裡活動,脣上勾起無限滿足。卓凌晚有一下沒一下地梳理着他的髮絲,眉眼裡全是光彩。
短短的幾個月,她已完全蛻變,變成了快樂自信的女人,跟以前那個她完全不同。她知道,正是因爲這個男人和他的孩子,才讓她徹底改變。
指下的動作更柔。
腕被握去,移到了鬱靳弈的脣上,他輕輕吻了吻,連呼吸都帶了滿足。卓凌晚被他吻得癢癢的,有些心猿意馬,也不知道是誰的主動,最後糾結在了一起。
啪門頁被人拍響,七月趿着拖鞋大搖大擺地走進來。動情的兩個人迅速分開,鬱靳弈的臉繃了繃,有幾份不悅地看自己的兒子:“不是該睡覺了嗎怎麼會過來”
七月理所當然地爬上牀,將他和卓凌晚隔開,把自己的小腦袋朝卓凌晚的肚子壓過去:“我還沒有給小七月講故事呢。小七月,今天我給你講的故事是”
七月沉浸在了自己的故事情節當中,兀自享受,卓凌晚也配合地躺着一動不動。只有鬱靳弈,烏了一張臉,無比後悔生下這個混小子。他想要過來將七月拎開,卓凌晚的手落在他身上,搖了搖頭。
在呵護七月方面,卓凌晚比他還要上心。
他板了一張臉起身去外面抽菸降火,室內,不時傳來奶聲奶氣的聲音,竟也暖人心懷。不知道過了多久,背後一暖,緊接着感覺一雙臂軟軟地圍過來,鬱靳弈回頭時,看到卓凌晚環上了自己。
她的身體孕後更顯豐盈柔軟,這麼一環,他好不容易壓下去的邪火又騰地冒了上來。
“七月呢”他啞着聲低問。
卓凌晚轉頭看了一眼室內:“他睡了。”本是要給小七月講睡前故事的,結果把他自己給講睡着了。
鬱靳弈的眉頭終於鬆開,反身回來抱起她,朝七月的房間而去。
“爸爸,媽媽,你們怎麼睡在我牀上。”第二天一早,卓凌晚和鬱靳弈就被一道小聲音吵醒。睜眼時,看到七月睜着一雙大眼站在門口。他完全忘了昨晚自己鳩佔鵲巢,卻糾結着父母睡他的地盤。
卓凌晚方纔想起自己身上空空如也,急急去扯被子,好在鬱靳弈快一步把兩人蓋住,否則就要露出兒童不宜的畫面了。
“爸爸和媽媽睡覺爲什麼不穿衣服,很熱嗎”七月還是眼尖地發現,“好學”地開了口,“關心”着自己的父母。卓凌晚羞得差點鑽進地洞裡去,後悔沒有及時把衣服穿上。
“熱了就開空調。”平日裡,玉嫂都是這麼做的,此時不忘拿來提醒自己的父母。他低頭去翻找遙控器,找了一陣沒找到,思維再度跳躍起來,“我要聽聽小七月在肚子裡做什麼”
他走過來,直接去掀卓凌晚的被子。鬱靳弈再次忍不住朝自己的兒子橫眉,就要教訓,卓凌晚方纔靈機一動,開口出聲:“七月才起牀,要把手和臉洗乾淨才能聽。”
七月摸了摸自己糊了眼屎的眼角,也意識到了不對,點了頭點,轉身出去。卓凌晚從牀上一彈而起,不顧一切地拾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她可不敢再經歷剛剛的宭況。
鬱靳弈板着臉把身上的衣服穿好,因爲自家兒子這一鬧,心情不好起來,整個表情都烏沉沉的。
卓凌晚換好衣服看到鬱靳弈的表情,走過來主動撫了撫他的胸口:“好啦,不過是個孩子嘛,幹嘛跟他置氣。”
鬱靳弈順手握上了她的掌:“爲什麼會對七月那麼好”這已經超越了一個繼母對於繼子的愛,完完全全的發自心底的對七月愛護。
“因爲七月對我也好啊。”卓凌晚笑了起來,連自己都有些不解,“真是奇怪啊,我和七月彼此都這麼喜歡,好像我們就是親母子似的。”
鬱靳弈垂眉久久不語,幽深的眸光裡有看不透的東西,最後只是點點頭,傾身在她的額際碰了碰:“謝謝你。”
以爲他是在感謝自己對七月的毫無偏頗,真心之愛,卓凌晚搖了搖頭:“我還要謝謝你和七月呢,你們的到來帶給了我很多快樂,真的。”
“嗯。”他只應了這麼一聲,表情卻分外沉重。卓凌晚理不透他心中到有怎樣的愁思,依理說,自己和七月相處融洽,他應該開心纔是。
是不是因爲想到了尹莉兒還是別的
她的疑惑沒有持續太久,被突然到來的楊伯打斷。楊伯代表着鬱隆義,他的出現讓大家都有些意外,當然,只除了鬱靳弈。
楊伯才坐下,便已開口:“想必大少爺已經知道,雷諾最近遇上了些麻煩事。”
卓凌晚轉頭去看鬱靳弈,他的眉目淡然,不回答也不追問,真是一副全都清楚了的樣子。他們這段時間都在國外,回來的日子他也幾乎不看新聞,不與鬱家聯繫,更不插手管公司的事,怎麼會知道公司遇到了什麼
楊伯繼續開口:“老爺子的意思是,鬱家的產業還是由大少爺你來掌舵比較好。雖然您現在的事業做得很大,根本不需要鬱家這份產業,但雷諾集團終究是鬱家的祖業,還希望大少爺不要拒絕,以大局爲重。”
這可謂是戲劇性的變化。當時可是鬱隆義主動收回了一切的,現在看到這一招制裁不了鬱靳弈,反身回來求他回去,多少都有些讓人瞧不起。卓凌晚以前對鬱隆義沒有特別的感覺,此時卻很有些看輕他。一個真正的抉擇者,不該如此出爾反爾。
“我沒有這個想法。”鬱靳弈想都不想,直接拒絕。
他站起身,順手挽起了卓凌晚:“我要陪凌晚出去散步了。”這是明擺着的下逐客令。
楊伯表情諱深,卻終究沒有再勸下去,只嘆息一聲離去。
那晚,卓凌晚上網才查到,雷諾集團因爲鬱靳責的抉擇錯誤,損失了一大筆資金。而這筆資金幾乎是雷諾的所有可流動資金,這事一出,他們的資金鍊算是斷裂了。
這消息傳出去後,各大銀行皆不願意給他們貸款,因爲鬱靳責的管理讓人失望,銀行不可能把錢貸給一家可能收不回錢的企業。
一家大企業原來也是說倒就會倒的,卓凌晚感嘆之餘,看到的是許多對於鬱靳責的失望之辭,幾乎衆口一辭地認爲他是個毫無能力之人,期待他下臺的呼聲甚高。
卓凌晚想起了鬱靳責那張陰沉得可怕的臉,心底寒了一寒。手上的鼠標被人突然搶去,鬱靳弈不知何時到來,霸道地關閉了她打開的網頁,眉上壓滿了不悅:“電腦有輻射,不宜接觸,該去睡覺了。”
說完,低身將她抱了起來,也不管她的想法,直接往房裡去。
“雷諾公司好像挺慘的。”卓凌晚窩在他懷裡,有些不忍地開口。鬱靳弈抿了抿脣,不給予回答。
卓凌晚不能再說什麼,這終究是鬱家的家事,她插不了手。
早上,鬱靳弈臨時有事出了門,只有七月陪她散步。
“想去哪裡”鑑於鬱靳弈在的時候,七月沒有決策權,卓凌晚想給予他一次特別優待。七月眨着大眼巴巴地看了她好久,纔出聲:“我可以去東宇別墅那邊嗎”
“當然可以。”
卓凌晚只當是他住習慣了東宇別墅,想去看看。哪知,他把卓凌晚帶到了上次遇見遲遲的那所幼兒園。
從屋子裡,傳來歌聲,笑聲和稚氣的讀書聲,外面,還有不少小朋友在玩耍。七月站在那裡,再不肯動。
“七月想和小朋友們一起上幼兒園”卓凌晚問。
七月搖了搖頭:“這裡是爺爺送給遲遲的。”
這事,她早就知道。鬱隆義對於自己有骨血還是相當大方的,不惜買下這麼一所漂亮的幼兒園給她。
“爺爺也送過七月禮物嗎”她問。
七月再次搖頭,這次,小臉灰暗到了極點:“爺爺不准我叫他爺爺,也不准我回家,爺爺不喜歡我。”
一個還沒到四歲的孩子就知道別人不喜歡他卓凌晚的胸口被狠狠刺了一下,一把將七月抱住:“以後有媽媽和爸爸疼你,還有玉嫂也很疼你,七月,你不會孤單的。”
七月點了點頭,目光依然落在幼兒園裡,心情一點都沒有好轉的跡象。
“爲什麼爺爺喜歡遲遲,不喜歡七月”他輕輕問,看着卓凌晚,眼裡有着想要知道答案的渴盼。
“”原來,每一種愛都是不可替換的。七月雖然得到了他們的愛,卻還渴望着爺爺愛。卓凌晚無法說出他們之間有着怎樣的糾結,只爲七月心痛。七月渴盼親人的心情,和她是一樣的,她完全能體味他那份失落。
只可惜,她什麼都做不了。
有些失望地回到家,因爲七月的不快樂,卓凌晚的情緒也很低弱。
玉嫂在大門前迎接了二人,看着兩人情緒不好,略略有些驚奇,卻不得不開口:“鬱老夫人來了,在屋裡等着,說是要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