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嚇壞了曲子桓,再顧不得復婚的事,急急將車開了回去。濛濛是曲家唯一的骨血,不是小事,卓凌晚自然也上心,一起跟了過去。
白秋萍在家裡哭得發顫,一個勁地責怪自己沒有帶好濛濛。她的頭髮凌亂,膝上有傷,可見當時和矍冰雪搶濛濛如何之拼命。卓凌晚還沒有見她對誰這麼上過心。
我現在就去找濛濛。曲子桓轉身走了出去。卓凌晚說要幫忙時,他的車子已經開出老遠。
卓凌晚回身想去安慰一下白秋萍,手機卻響了,正是矍冰雪。
矍冰雪來電話了。她只來得及跟白秋萍喊一聲,迅速接下了那通電話。
卓凌晚,我們過來談談吧,我在陽江醫院。那頭,矍冰雪簡單地交待了這麼一句就掛斷了電話,卓凌晚還是聽到了濛濛的哭聲。
矍冰雪說了什麼,濛濛在哪裡!白秋萍撲上來問,臉上的急切一眼可探。
卓凌晚沒有時間和她說話,只將她一把扶住:我們去陽江醫院。
矍冰雪爲什麼打電話給你?她帶着濛濛去醫院幹什麼?一路上,白秋萍都在問這些問題,卓凌晚沒辦法給予她回答,只能催促司機加速。
到了醫院,卓凌晚急匆匆地跑了進去。矍冰雪就在醫院的入口處,抱着濛濛冷笑。卓凌晚看她那笑容,身上生生起了雞皮疙瘩。她的那種笑,很恐怖。
爲什麼來這裡?快把濛濛帶回去!顧不得此前的恩怨,卓凌晚急着去搶孩子。
矍冰雪卻一偏身避開,舉高了濛濛制止了她:不要動手動腳,否則我摔死這個孩子!兩人所處之處,是一個高臺,若真把濛濛摔下去,不死也會重傷。卓凌晚不敢再動,站在那兒看着她。
白秋萍看到矍冰雪把濛濛舉高,嚇得暈在了臺子下。卓凌晚不敢去管白秋萍,只看着濛濛,生怕她鬆了手。
矍冰雪臉上並沒有瘋狂之色,思緒也很清晰,她劈口就問:我上次給你發的信息你還記得嗎?如果你有孩子,該叫你爸爸還是媽媽?
這條信息,若不是她提起,卓凌晚早已忘卻。她沒敢亂答,因爲濛濛在矍冰雪手裡。你到底要幹什麼!她問。
矍冰雪勾着脣:當然是給你驚訝呀!她一咬牙,揪上了卓凌晚的臂。卓凌晚本來一夜未休息,整個人虛弱得緊,加之怕她把濛濛摔了,只能隨着她前行。矍冰雪一路把她拉到了一個臺子前,對着裡面喝:抽血!
裡面的醫生略猶豫了下,還是綁起了卓凌晚的臂開始抽血。
你到底要幹什麼!卓凌晚氣得直問。
矍冰雪臉上有着某種沉重的陰謀,這陰謀顯得她整個人都陰肆可怕。她沒有回答,在血抽好時一把搶了過去,連着另一個管子拿走。
卓凌晚和濛濛都被她甩在了身後。
白秋萍終於趕來,卓凌晚讓她把濛濛抱走,她不放心矍冰雪,給曲子桓打了電話。白秋萍步秒就不停留,帶着濛濛就走了。
矍冰雪幾分鐘後走了出來,停在了她面前。卓凌晚見她的眼神格外凌利可怕,防備地站了起來。
卓凌遠,你等着吧,很快就有一個重大的秘密會敞開在你眼前了。矍冰雪沒有走過來,而是靠在牆上,陰冷地開口,嘴上勾起的笑怎麼看都讓人泛寒。
卓凌晚沒有迴應,只冷冷地看着她。
矍冰雪不再說話,閉着眼慢慢等。卓凌晚不知道她要等什麼,亦不知道她嘴裡所說的秘密是什麼,她沒有離開,想要弄清楚。
十幾分鍾後,有護士匆匆走來:矍小姐,您要的鑑定出來了。
太好了。矍冰雪一時心情大好,將那張紙高高揚起在卓凌晚面前,看吧,這就是我所說的秘密。
她得意地往上瞄了一眼,卻在這一眼之時臉色卻突然大變,表情生生凝固。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她突然大喊,一連三聲,一聲比一聲急。卓凌晚疑惑地偏頭來看時,她尖叫着衝了出去。
卓凌晚從頭到尾都沒有弄清楚,她要給自己看的單子是什麼,又爲什麼尖叫着衝出去。
矍冰雪這一系列瘋狂的行爲都讓卓凌晚不安,某種不詳的預感在心中騰起。她幾步走進去,看到了剛剛給矍冰雪送報告的那個護士,攔了下來:請問護士小姐,剛剛那位矍小姐送來的樣本檢測的是什麼項目?
加快的NA鑑定項目。
NA?誰跟誰的NA鑑定?結果怎麼樣?她的頭皮開始發麻,不由得追問。矍冰雪拿走的是她的血樣,還有一個是誰的?她爲什麼要做NA鑑定?
對不起,這些我不能透露給。護士乾脆果決地迴應,而後轉身離去。
卓凌晚無功而返,曲子桓已經到達。
冰雪呢?他的眉宇中帶着焦急。
卓凌晚簡短地把矍冰雪剛剛的所爲說了一次,伸手扯上了曲子桓的衣袖:不會發生什麼事吧,矍冰雪爲什麼要這樣做啊。
曲子桓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不要太擔心,應該沒有什麼大事的。冰雪的情緒很不穩定,醫生說極有可能精神上有問題。我想,她這麼做應該是情緒不受控制導致的。
這個解釋讓卓凌晚稍稍安定了一些,馬上又擔憂起來:矍冰雪有精神病?那濛濛怎麼辦?你們怎麼辦?難怪矍冰雪總會無端端地找她麻煩,以前她會覺得特別煩,此時卻有些同情她。
只是擔心,還在觀察當中。若真有精神病,也應該可以治好的。曲子桓開解着她,自己的眉頭卻已經深深壓下。
卓凌晚知道,矍冰雪終究是他所愛的女人,現在變成這樣他比任何人都着急。
她再扯了一下他:我們馬上去找矍冰雪吧。
矍冰雪並不難找到,金媽很快給他們打來了電話,說是矍冰雪坐在卓宅的大門外,一直不肯離開。金媽拿不定主意,卓成商在醫院照顧余文致,兩個人都不敢打擾,最後只能打了卓凌晚的電話。
卓凌晚和曲子桓出現時,看到矍冰雪坐在卓家的大門小臺階上,髮絲凌亂,臉色蒼白,目光發直,緊緊地抱着自己,全身都在發抖,好像冷極。
曲子桓奔了過去,卻不敢太過驚動她,只敢輕聲呼喚:冰雪。
矍冰雪擡頭,眼睛通紅,淚水連連,目光卻朝卓凌晚射了過來。卓凌晚被她這種淚水滿滿,委屈不已的目光看得心驚肉跳,不敢走近,只敢遠遠對視。
看到卓凌晚這樣,矍冰雪的眼淚流得更多,脣顫抖着張了幾次最終用哭泣代替。
走吧,回家。曲子桓去扶她。
她終於出聲,喊出的卻是:濛濛是你的兒子,是你的兒子。曲子桓環住她的腰,點頭:是的,他是我的兒子,我們的兒子。
不,不,不是!矍冰雪用力搖頭,崩潰一般哭出聲來,喊聲驚得卓凌晚的肝兒都在顫。她不是這麼膽小的人!
曲子桓要把矍冰雪扶上車時,卓凌晚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沒有對上,上前拉住了矍冰雪:你爲什麼要拿我的血去做NA測定?
曲子桓早就解釋過,這是矍冰雪的瘋狂行爲,不受頭腦控制。如果她不問,亦不會這麼快陷入無底深淵,但本能卻讓她問了。
矍冰雪淚連連地擡頭,再次將委屈展示在她面前,她朝着卓凌晚搖頭:孩子真的不是別人的,真的不是別人的。
是,不是別人的。曲子桓朝卓凌晚暗擰眉,示意她不要再糾纏下去。卓凌晚卻清楚感覺到矍冰雪的目光是對着自己的,那所有的話是對自己說的,她鬼使神差地再問了下去:不是別人的會是誰的?
卓凌遠!卓凌遠!孩子就是卓凌遠的,卓凌遠的!濛濛就是卓凌遠的啊!
矍冰雪的這一吼,將卓凌晚和曲子桓同時吼入了地獄,兩個人皆睜大眼,不敢置信地看她。而此時,載着卓成商的車子正緩緩停下,卓成商從車上走下來,也剛好聽到這吼聲。
他的身子搖了一搖,幾乎以慢鏡頭走來,好久才啞着喉嚨問:你你說什麼?
濛濛就是卓凌遠的,就是卓凌遠的!我從來沒有和別的男人睡過,我只愛過卓凌遠一個人啊
呯!
卓凌晚把自己重重地撞在了門身上,撞得很重,身體卻麻木不仁,頭腦脹開了某種東西,死死將她桎梏,她連出聲的力氣都沒有。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矍冰雪愛的是曲子桓,爲之努力的也是曲子桓啊!
曲子桓也僵了,忘了去扶矍冰雪,眼底盛出的也是連自己都無法猜透的情緒。這個消息來得太驚顫,所有人都承受不了!
矍冰雪朝卓凌晚撲了過來,用力晃動她的身體:卓凌遠,你忘了嗎?你二十一歲生日那晚,我把第一次給了你,你忘了嗎?我從來就沒有喜歡過曲子桓,我一直喜歡的就是你!和曲子桓交往就是爲了你,那晚我告訴了你,你不記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