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景司把她的手拿開,自己率先轉過深往出口的方向走去,溫淡的嗓音很厚重,“溫蔓,他懷疑你,你做得太多他都懷疑你,因爲問題不在你的身上在他的身上,如果他愛你,那你就跟他開誠佈公的談談吧,”
低頭瞟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側的女孩,“這麼多東西本來就不應該讓你自己來拿,你對自己好,別人纔會對你,你作踐自己,別人都會湊上來作踐你,你找一個男人,是用他來疼你的,不是找委屈。”
鬱景司把她買的東西一一放進後備箱裡,然後紳士的打開副駕駛的車門,“上車,我送你回家。”
溫蔓踟躕着想拒絕,“我還是想……自己回去。”
鬱景司立着不動,“如果顧澤不喜歡你跟任何的人來往,那你是不是以後連朋友都不敢交了就只爲了滿足他一個人?你愛他愛到了可以連正常的世界都不要了?”
溫蔓不出聲呢,低頭彎腰坐上了勞斯萊斯的副駕駛。
細白的齒咬着緋色的脣……顧澤看到了是不是會更生氣?她一顆心臟都像是被攥緊,特別的難受。
到了公寓樓上,溫蔓很快的下車跑到後備箱要拿東西,鬱景司也跟着下來,他低低的開口,“我替你把東西拿上去。”
溫蔓驚慌的拒絕,“不用,不用,我自己拿就可以了。”
男人無奈的看着她,“這麼多東西,你打算拿多少次?光是食材就已經很重了,”看着女孩已經算是驚惶的模樣,“我送到門口就走了,顧澤如果派人盯着,他會看到的。”
鬱景司微微的嘆息,他其實也不是多愛管閒事的男人,女人的閒事他更加是懶得插手的,甚至如果不是她那一下撞到了他身上,他當時看到了也未必會走過去。
溫蔓沒有辦法,她腦子裡亂成了一鍋粥,她不知道怎麼辦,她也不知道顧澤……她一直覺得自己沒有那麼瞭解顧澤,可是……
鬱景司把東西送到門口,她小聲的道謝然後就把東西帶進屋子裡,癱軟在沙發上甚至沒有心思去收拾,第一反應就是從包裡翻出手機手忙腳亂的打顧澤的電話。
沒有人接,不管打多少遍都沒有人接。
眼淚很快就嘩啦啦的掉下來,她抱着自己的膝蓋蜷縮在沙發裡抽噎,茶色的髮辮也跟着垂了下來。
哭了半個小時,也胡思亂想了半個小時,她重新低頭穿好了鞋子把客廳的燈打開。
去臥室的洗手間洗了一把臉,然後默默的把放在玄關的東西一一的拿出來,吃的東西放冰箱,衣服用清水洗一遍晾乾,其他的裝飾物業一一的按照她原本的設想放好。
等她昨晚這一切差不多已經是四五點太陽變成夕陽了。
她只能細細的洗乾淨食材,做了一桌的菜,幾乎全都是顧澤喜歡吃的,只有那麼一兩個菜色是她自己喜歡吃的。
時針指向六點,靜悄悄的屋內沒有任何多餘的聲音。
她靜靜的窩在餐桌旁的大椅子裡看着冒着熱氣和香氣的菜色和米飯一點點的涼下來。
小小的公寓裡只有女孩子喃喃的低語聲,明明說好了陪我吃晚飯的,怎麼可以說話不算數。
明明知道她一個人在家裡會害怕,竟然連一個電話都不肯打。
樓下,黑色的奧迪停在樹下,顧澤的指間夾着一根菸,青白色的煙霧籠着男人俊美的臉龐,平添了幾分罪孽的性/感。
夜色一暗下,公寓裡所有的燈就全部都被打開了,她怕黑,更加害怕一個人待在家裡,所以平時他在忙也會盡量早點回去,就算沒辦法要加班,他也會打電話哄很久。
凝視望着那一盞燈,他淡淡的低喃,溫蔓,你真的讓我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了。
鑰匙插進縮孔的時候,趴在書桌上聽着電腦裡打開的綜藝節目傳出來的吵鬧的綜藝節目的女孩一下就支起了身子,她甚至連鞋子都顧不上穿就直接跑了出去。
顧澤纔剛剛把門打開一腳踏進玄關,甚至還沒來記得把門關上,一個纖細嬌小的身軀就已經風一樣的投進了他的懷裡,緊緊的抱着他。
他低頭看了一眼,沒有出聲,只是反手順便將門帶上,溫淡的嗓音聽不出情緒,“我要換鞋,先讓開。”
她於是邊乖乖的讓開了。
溫蔓看着動作不緊不慢換鞋的男人,咬脣弱弱的問道,“顧……顧澤……你吃飯了沒?”
現在才九點左右,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吃飯。
穿上家居鞋,顧澤側身從她的身邊擦過,將自己的西裝脫下來隨手就仍在沙發上,女孩從他的動作基本就可以看出他依舊濃烈的不悅,“你沒吃的話我現在去把菜熱一熱,你先回臥室洗澡換衣服吧,洗完就可以吃了。”
顧澤沒有聽她的話,擡腳就往餐廳的方向走去,纔到門口就看到那一桌豐盛卻冷掉了的飯菜,顯然的沒有被動過一口。
他側首望着溫蔓,“我不回來,你就不會自己吃飯?”
“你答應……陪我吃晚飯的。”他連她的電話都不肯接,怎麼會有心思吃飯。
顧澤挽起袖子端着桌上冷掉的飯菜就走進廚房,她連忙跟了上去,“我來熱吧,顧澤你去洗澡就好了。”
男人熟練的擰開火,不溫不淡的開口,“書房的視頻很吵,去關掉,茶几上有水果,先去洗一個填肚子。”
她沒有動,站在廚房的燈光下看着穿着襯衫而顯得清俊冷貴的男人,他的側影專注而完美,燈光灑上去尤其叫人心動。
她走過去抱住他的腰,“顧澤你不要生氣好不好?我只愛你。”
顧澤並不開口說話,只是專注的熱菜,任由女人抱着他的腰在那裡絮絮叨叨的說着,“我只是想去商場買點食材給你做豐盛的晚餐……遇見鬱景司只是偶爾,他幫了我,所以……”
“他喜歡你,你知道麼?”
溫蔓下意識的想搖頭否認,鬱景司那樣的男人太過深沉淡然,好像對什麼事情都不怎麼上心,爲人禮貌而疏淡。
可是那句“你皮膚白腿長腰細”在耳邊迴響,她又不確定了。
她緊緊的抱住顧澤的腰,吶吶的答道,“我當他……是朋友。”
甚至只是偶爾碰到纔會說話不會主動聯繫的很普通很普通的朋友,一點都不親密。
顧澤笑得譏誚,他說,“溫蔓,這世上男人和女人的友情只存在被迫的相處中日漸滋長,比如鄰居,比如生活中自然而然的交叉,那些原本無關緊要不爲利益可以不存在的男人和女人的關係,一定有一方是心懷目的的,你覺得鬱景司那樣的男人,他會無緣無故的陪着你逛商場然後還專門送你回家?”
他說得心平氣和,更加沒有第一次那麼恐怖的陰鷙和怒氣,感覺到那具抱着他的溫暖的身體已經開始逐漸的僵硬了,顧澤淡淡笑着開口,“還是說,我的蔓蔓,其實你很喜歡那樣的感覺,被優秀的男人晦暗不明的喜歡着的感覺?”
“我沒有!”溫蔓想也不想的反駁,“顧澤你不要那樣說我,不是這樣的,我沒這麼想過。”
“女人享受被不同的男人喜歡很正常,蔓蔓。”
顧澤把熱好的菜盛回碟子裡,另一隻手淡漠的把她腰間的手拿開,端出去後又把另外的拿進來,整個動作的過程從頭至尾都沒有看她一眼,“自己去盛飯吃,別讓我說第二次。”
她站在原地,也不敢再去抱他,那種被自己抱着的男人掰開手的感覺讓人很難受,“我等你一起吃。”
“我吃不下,出去吃飯,不要再站在這裡打擾我。”他始終都是淡漠疏離的,更是直白得殘忍,“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她不會知道,他如今花了多少的力氣剋制,才能維持這樣的冷靜跟她說話,胸腔裡有怒火在燃燒,燙傷得地方一碰就會疼。
溫蔓一聽到這句話,眼淚就掉了出來,“你不想看到我……爲什麼還幫我熱飯菜?”
“我愛你。”顧澤的回答波瀾不驚,“更加見不得自己的女人捱餓,不要在我的面前用苦肉計,我很討厭。”
他是一個極其矛盾的男人,一句話可以讓你在天堂和地獄翻轉一遍。
我愛你三個字,從來不是動情動心的時候說最動聽。
有時候平平淡淡的陳述最真實厚重。
可是發脾氣吵架的時候說,最容易讓人感動。
溫蔓沒有辦法不掉眼淚,哪怕她哭的次數已經讓自己厭惡了,擡腳幾步走到他身側離她最近的地方,她強行忍下自己的哭腔問道,“你既然派人跟蹤我,就應該知道我跟鬱景司什麼都沒有,你不能因爲妄自的猜測和懷疑就質疑我的感情!”
“你明明就知道我多愛你。”
那隻握着鍋鏟的手頓了頓,陰沉的眸色翻滾得愈發的厲害了,他熄了火轉身掐住她的下巴,淡笑着問道,“他還告訴你我派人跟蹤你?”
“我不喜歡這樣子,顧澤。”
男人眼睛裡的笑意愈發的深了,只是不帶任何的溫度,他輕輕的開口,“我也很討厭,蔓蔓,你讓我變成我曾經最厭惡的模樣了——爲了一個女人誠惶誠恐不像個男人。”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