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炎怒濤如聚,呼嘯沖天而起。.
天空垂下的第二道光柱瞬間崩散,作勢未絕的黑炎,如同嗜血的星魂獸,撲向蒼穹的鯨魚座。
它越飛越高,但始終未曾夠着鯨魚座,上升數百丈,終是消散在空中。
唐天仰着臉,渾身黑炎吞吐不定,他注視着頭頂的蒼穹,一動不動。濃郁的黑炎,散發着驚人的狂暴,他就像一個從修羅場爬出來的暴徒,渾身的黑炎,都彷彿沾滿血跡。
鯨魚座光芒明滅不定,但是第三道光柱,始終沒有落下。
天空的鯨魚座緩緩黯淡,直至消失。
“嗤!”虛空中,巫王海輕蔑地冷笑一聲。
烏黑以驚人的速度消散,太陽刺穿雲層,讓衆人壓抑至極的心情,也舒緩了許多。
唐天眼中的狂暴,漸漸消失。
他靜靜地飄浮在高空,注視着下方,腦子卻飛快地轉動。自己就要重新沉睡,哎,那個白癡,連自己一半聰明都沒有。
如果是自己的話……肯定已經摸到真相了……
他把這個不現實的想法拋之腦後。
巫王海是劍聖,看起來,自己的這位父親,不是簡單人物。而且自己的身體裡不爲人知的秘密,也似乎比想象得更多。強奪孔雀座的星力,再到虛空暗炎,引出聖劍獄海,還有那些如同潮水般涌入自己腦中的劍法和信息。
唐天嗅出一絲陰謀的味道,那個混蛋到底想做什麼?
南十字兵團、劍聖……這兩者有沒有什麼聯繫……
忽然,唐天腦袋深處劇痛,這股劇痛來得如此猛烈,唐天下意識地抱着腦袋。
該死!
他身上的黑炎,迅速地消失,連同右手的獄海,也如同泡沫般,消失在陽光中。他的臉色蒼白如紙,緊蹙着眉頭,像在承受着極大的痛苦。
混蛋……再給我一點時間……
唐天被無邊的黑暗,徹底吞噬。
失去控制的身體,從天空墜落,眼看就要砸進沙子裡,他左手的安好劍忽然亮起淡淡光芒,托住他的身體,止住衝勢。
他懸浮到半米時,安好劍的光芒消失,他啪地摔在沙子裡。
兩道人影如風一般飛掠過來,鶴和凌旭一看唐天往下掉,嚇一大跳,連忙衝了過來。
虛空中,巫王海臉上浮現淡淡憂慮。
“計劃徹底亂了。這小子竟然這麼早就開啓第二意識,真是讓人意外啊。而且……”
巫王海嘴角卻浮起一抹笑容。
“這傢伙的第二意識,很強啊!不愧是……”
他的語氣漸漸低沉,身影在虛空中漸漸消失。
無論在場的武者,還是那些光幕前關注這場戰鬥的人,都懷着複雜的心情離開。但是誰都知道,這場戰鬥遠沒有到結束的時候。只是現在有太多的疑問,這場戰鬥背後的各方勢力,都在調查。
調查最多的,便是唐天手中的那把黑炎劍。
很快,劍聖巫王海浮出水面。
這一下,大家更不敢輕舉妄動。牽涉到一位劍聖,哪怕他已經死了一千五百年。而且,獄海劍竟然還能夠從虛空投影到唐天手中,那說明它的力量並沒有衰竭,那位傳說中狂暴嗜血的劍聖極有可能還以魂將的方式活着。
劍聖魂將,這足以讓很多望而卻步。
一些些神通廣大的勢力,便開始對巫王海生平事蹟,開始進行各方面的調查。然後尋找相關可疑的人物,但是,沒有得到任何蛛絲馬跡。巫王海生平事蹟少得可憐,他雖然是劍聖,但是哪怕在當時,在許多人眼中都非正統。而巫王海獨來獨往,亦沒有留下隻言片語。
是偶然,還是必然?
無論那些大勢力在暗中調查得如何,唐天的名氣,迅速地在南天、北天傳播開來,就連極地五域,都有的耳聞。
唐天睜開眼睛,已經是第三天的時間。
他看到天花板,一下子呆住,咦,自己怎麼在這?
難道自己不是在打架嗎?
他頓時臉色一變,發出慘叫:“啊,難道我睡過頭了?天啊!小旭旭小鶴鶴,你們堅持住!”
唐天哇哇大叫地跳了起來,手忙腳亂地穿衣服,便往外跑。
當他衝出房間,一下子呆住,眼前的寨子,安詳熱鬧,大家就像在過節一樣。
這是……
“大人醒了!”忽然一名武者尖叫。
唐天嚇一大跳。
這場尖叫頓時掀起一片高潮,無數武者如同潮水般涌來。
“大人!您終於醒了!”
“太好了!我就知道,大人一定沒事!”
“哇哇哇!”
……
驟然的聲浪和撲過來的人羣,讓唐天腦袋嗡地一下脹了,他一臉茫然,這到底是怎麼了?
聞訊而來的鶴和凌旭,飛奔而至。
鶴注意到唐天茫然的表情,心中一動。
凌旭卻是咬牙切齒:“這個混蛋,終於醒了,我要好好揍他一頓!”
鶴連抱帶拖地拉住幾乎暴走的凌旭。
唐天忽然看到幾張熟悉的面孔,大爲驚詫:“咦,蒼蠅牛,你們怎麼來了?”
他一臉茫然地和四人打招呼,四人的表情都有些訕訕。
“我們本來是來幫忙的,結果路上被人伏擊。”四人神情有些不自然,最後還是樑秋解釋道。他們本來是來幫忙,結果忙沒幫到,路上還被人拖住。
阿莫里尷尬地笑道:“不過那些伏擊我們的人,也被我們傷了好幾個!”
“你沒事吧。”韓冰凝鼓起勇氣問唐天。
“我沒事啊。”唐天搖頭,他還沒搞清楚狀況:“我好像是睡過了。”
“睡過了?”
四人愣了一下。
阿莫里哈哈大笑:“我就說嘛,基礎唐那麼變態的傢伙,受這樣的傷,就是和睡一覺一樣。”
其他三人這才恍然大悟。
“我受傷了?”這下換唐天愣住了,他低頭看自己:“我沒有受傷啊。”
這個時候,鶴和凌旭走了過來,凌旭經過鶴的安撫,已經平靜下來。鶴聽到唐天這句話,心中一動:“你還記得那場戰鬥嗎?”
“戰鬥?哪場戰鬥?”唐天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一臉茫然。
這一下,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凌旭一臉狐疑地問:“你難道不是怕我找你麻煩,故意想矇混過關?”
“你幹嘛要找我麻煩?”唐天一臉不解。
“你真的一點不記得了?”凌旭兀自不死心。
“記得什麼啊?”唐天一臉鄙視地看衆人:“不要以爲這樣的花招我會上當,我告訴你們,你們的騙局我早就看穿了!想合夥來騙我?沒門!睡過頭而已嘛!”
看着唐天一臉洋洋得意,衆人無言。
鶴:“你突然冒很多黑火。”
凌旭:“然後你從虛空裡抽了一把劍。”
鶴:“然後蒙薇血脈召喚。”
凌旭:“給了她的劍。”
唐天眉頭一挑,接話:“然後她砍我?”
鶴:“她把劍給你。”
凌旭:“然後她死了。”
“哈哈哈哈!”唐天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喂喂喂,你們編段子能不能專業點,她還把劍給我了,然後自己死了?哇哈哈!難道是因爲我太帥嗎?蒼蠅牛,你看,我確實比你帥吧!”
阿莫里的表情很古怪:“基礎唐,他們沒騙你。”
“這種低級幼稚的騙局,也想騙倒神一樣的少年,哼哼,我早就把你們看穿了!”唐天得意洋洋。
“那把劍在你身上。”鶴指了指唐天的腰上。
唐天低頭一看,頓時愣住,旋即不以爲然道:“肯定是你們故意把劍放在我身上。”
他滿不在乎的伸向腰間的劍,當他的手指觸及到劍鞘的時候,然後一愣。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從他體內油然而生。
“咦,好奇怪的感覺。”唐天一臉困惑。
鶴盯着唐天的表情,飛快地問:“什麼感覺?”
“好像有點熟悉又有點陌生的感覺,咦,這劍有武魂!”唐天一驚一咋。
鶴心中一動:“你刺一劍試試看。”
衆人連忙散開,讓出空間。
唐天此時臉上的笑意也消失不見,他摸上劍鞘,那股熟悉至極的感覺,油然而生。就好像他修煉過很久的劍法一般,真是奇怪,自己明明沒有修煉多久的劍法。
幾乎心中一動,抽劍出鞘。
他的動作舒展,奇快無比,唐天被自己的這個動作驚得一呆,下意識一劍刺出。
哧!
一道筆直的劍痕,從他的腳下,一直延伸到十五米開外。
唐天傻眼了。
“他真的不記得了。”
“好神奇。”
“難到是失憶?哇,我們要好好研究一下!”
“是啊是啊,這可是絕對的好機會……”
衆人興奮的議論聲,從身後傳來。
唐天回過神來,不滿道:“喂,到底發生了什麼?”
衆人便七嘴八舌,把那天發生的一切,說了一遍。唐天聽得眼睛瞪得老大,滿臉不可思議。
聽完之後,唐天沉默了半晌,忽然問:“那把聖劍呢?”
“消失了。”鶴道。
唐天痛心疾首:“消失了?怎麼會消失呢!哎呀,聖劍啊,那要賣多少錢啊!聖劍一賣,我們都發了,可以吃到老吧!”
衆人傻眼。
唐天自言自語嘀咕:“看來只好賣安好劍了,星座暗寶,光聽這個名字,應該就可以賣不少錢吧。”
他手中的安好劍一顫。
感受到手中安好劍的恐懼,唐天哈哈大笑:“開玩笑開玩笑!”
“不過,也就是說,我們贏了?”
“應該算是吧。”鶴有些不確定。
“哈哈,那一定要大吃一頓慶祝!”唐天高舉雙臂歡呼,說罷便徑直撲向不遠處的火堆正烤着的羊。
其他人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