酣暢淋漓的血戰,孤注一擲的勇敢,向死而生的痛快!
但是戰爭,血腥的殺戮,總有傷亡。
這一戰,十大邪君,將龍靈的五臟六腑全部打碎!萬物鼎,都救不了她。
魔胤這位屹立不倒的妖孽,也倒了,一不留神,灰飛煙滅……
可是他們贏了!
算兩敗俱傷,血殺軍損失超過三萬,他們贏了!敵人主動撤退,顯然是畏懼了,嚇跑了。
十位邪君,被他們連續斬首四位,加之前的古月塵,他們大獲全勝!
紅月魔教的損失慘重,他們的損失,起紅月魔教,卻更慘重。
因爲雙方的實力,不對等。
紅月魔教掌控三千界,擁有的邪君,算一界只有一個,那是三千!
他們斬了紅月魔教的這區區幾個邪君,或許不疼不癢,但是紅月魔教,只是傷了他們的兩位妖孽,他們便只能痛心疾首,黯然神傷。
因爲人少,所以更加珍惜。
但是不管怎樣,這一戰,如果沒有顧清揚的幫忙,說不定會亂成什麼樣子!
月無雙有可能要和歹毒的古月塵拼命,若月無雙在荒神天域,則至少軍心不散,她凝聚十八超級位面本源,組成的防禦力,會讓荒神天域堅不可摧。
她離開,沒人能控制局面,韓法來了也不行。
荒蕪帝宮,龍靈奄奄一息,已經不行了。
身旁的一大堆人都圍着她,淚流滿面,嚶嚶哭泣。
“各位前輩,孃親……秦陽伯父……萱姨,爺爺,再見了……”
龍靈她,躺在牀,面無血色,眼見黃泉,已埋目。
她身旁的人看到她嬌弱奄奄一息的樣子,心都碎了,不管是男兒女兒,或是哽咽,或是低聲啜泣,誰都捨不得。
蔣雲飛已經去叫了諸位煉丹師來想辦法,要留住她。
可是德高望重,甚至已經成了神的煉丹師,一個個搖頭表示無力迴天。
龍靈被傷了根基,傷的太重,病入膏肓,神海被打碎,氣海也被打碎,靈根破損,肝膽欲裂,只有這最後一口氣,被九轉還魂丹吊着,可是九轉還魂丹,破不了那些邪君的恐怖邪術,只能讓她迴光返照,再清醒一時半會兒。
滿堂哀傷愁斷腸,大殿空曠話淒涼。
“靈兒,不要走……不要走……”
月無雙緊緊握住龍靈白嫩的手,梨花帶雨,泣不成聲。
她輕聲呼喊,想要喚回龍靈漸漸離散的魂魄。
龍靈眼裡的淚水不斷若珍珠滴落,擠出笑容,安慰着痛哭流涕的月無雙:“我註定……是要走的,孃親,別牽掛我,很多夥伴,都已經走了……我也可以去找到他們,好多夥伴……”
“對不起,是孃親對不起你,是我害了你,如果我不衝動,也許不會發生那麼多變故,古月塵也許不會死,紅月魔教不會憤怒,他們不會魚死破!對不起靈兒……嗚嗚……我不配做你孃親!”
月無雙抱着龍靈,頭重腳輕,哭得昏天黑地,心裡充滿了自責。
“天意!不過娘你也不用自責……紅月魔教早和我們不死不休……他們毀掉了我們那麼多家園,我的故鄉囚龍界,也毀於一旦……
大家都恨他們,我們前赴後繼,只是想討回公道。
孃親,讓我再叫你一聲孃親,我永遠是你的乖女兒……要不是當年爹把我從囚龍界帶回來,我早餓死了,我要去找我爹了……”
“你找不……”
月無雙心如刀絞,有口難言,她很想告訴龍靈,洛星辰她找不到,洛星辰始終是一種半死不活的狀態,沒有心跳,脈搏,呼吸,沒有任何生機,但是身體不腐不化,而且時常會閃爍光芒,涌出暖流。
也許洛星辰,是被關在人間和地獄夾縫的那扇門裡,進不去,出不來,算有輪迴,龍靈也找不到。
但是,讓這成爲龍靈的心願,成爲她的祝福吧,月無雙明知留不住,回天乏術,卻還是忍不住繼續呼喊:“靈兒……不要走……”
她趴在龍靈的胸口顫慄,的聲音,已經低落得聽不見,淚水模糊了眼睛,什麼都已經看不見。
“我不准你走!地獄之門我家開的!我讓它關門!關門!”
黎萱這個時候,卻在做夢,地獄輪迴,本是無稽之談,至少在萬界都不存在,逝去的已經逝去,再也回不來。只有天道輪迴纔是真正存在,縱然留下一縷靈魂轉世,下輩子也不知道會飄向何方,忘卻前塵,和今生已經毫無關係。
黎萱是冥王傳人,她這樣說着,同樣是情不自禁,哽咽起來,胸口起伏不定,呼吸困難。
“謝謝萱姨……但是我已經知足了……你看看,這麼多人,爲我送行呢……我很開心……這一世遇見你們是我三生有幸……其他的夥伴,可都沒人送別呢……”
“姐!”
黎九幻在牀邊,握住龍靈另一隻手,跪下去,失聲痛哭。
龍靈,是他的姐姐,從小到大,分外照顧他。
“幻兒……你要照顧好自己,照顧好竹靈,別讓她受傷……不要哭,做個男子漢……有些責任,抗起來!咳咳……”
龍靈苦口婆心,說到心痛之處,想起了黎冬莫曉薰夫婦的離世,不禁大悲,咳嗽着,吐字不清。
“我懂!姐……你若累了,休息吧……”
黎九幻痛下決心他不希望龍靈再這樣痛苦地撐下去,不如安然離世。
“幻兒……你有龍神……血脈,萬物鼎,我留給你,好好利用……斬妖除魔,給你父母,報仇雪恨!”
“姐——嗚嗚……”
黎九幻一個大男人也哭得不成人樣,龍靈的眼睛,是越來越睜不開了。
“謝謝大家,我也想被葬在長生林,把我埋葬得,靠近爹爹一些,我要陪着他,直到……永遠……”
那一隻手的垂落,那腦袋瓜從此一歪,她睡着了,一睡不醒……
洛星辰的養女,九神龍血脈,何其逆天!
這一戰,連她,也沒能倖免於難!
圍繞在龍靈身旁的一大堆人,秦陽,秦朗,黎萱,洛天,蔣雲飛,月無雙,黎九幻,玉竹靈……這些是他最親的親人!
秦陽忍住淚水沒落下,毅然轉身出門,眼眶卻是紅的。
他的拳頭,一直緊握住,恨自己無能無力。
秦朗,蔣雲飛,跟着他走出去,屋子裡只剩下月無雙,洛天,黎萱他們幾個至親至愛,每一個,都哭成傻子,很醜,卻真情流露。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有情有義,證明自己還活着。
龍靈走了,她說得對,至少有人爲他送行,他們的很多夥伴都是突然離世,送行都來不及。
龍靈倔強的身軀,徹底冰涼,她已經倒下,萬物鼎,她留給黎九幻。
可是這一戰,魔胤戰死沙場,沒人爲他送行。
在荒蕪帝宮的後花園,涼亭下,魔忘川,獨孤傲,魔天,魔風,四人對天凝望,還帶着苦笑非笑。
“魔族沒了,唉,家都沒了!”
“呦呵,熱鬧啊!我也來湊湊熱鬧。”
秦陽若無其事,現在獨孤傲面前,磨蹭着他的頭:“呵呵,你這傢伙被噬神蠱咬了,還能活蹦亂跳,沒事吧你?”
“不勞你的操心,我好得很。”
“唉呀……噓……”
秦陽露出笑容,有些液體被他嚥下去,不想讓任何人看到。
之後,紫擎天,杜元朗,也來到這裡,他們曾經勢不兩立的人魔兩族,現在真正成了朋友,是一家人。
他們也算是靈界的老前輩,至今活着的年紀最大的幾位,不包括虛空神界的那些老怪物。
其杜元朗,最爲年長。
龍靈去世,香消玉殞,他們的心裡,也都不好受。
“秦陽,你王八蛋撐不住你別撐,大老爺們兒,妻離子散的,哭一下也沒什麼!哈哈哈……”
獨孤傲笑着指了指秦陽的頭,翹着二郎腿,秦陽平靜道:“我愛妻都走了,我哭了嗎?我跟這孩子也不熟,是吧!”
“呦呵?扯淡呢?誰不知道你愛屋及烏,你把洛星辰當親兄弟,他女兒是你女兒,你裝模作樣吧!”
獨孤傲一句話戳的秦陽的內心深處。
他們早已將自己的生死看淡,卻看不淡身旁夥伴的生死,他們能夠慷慨赴死,卻無法面對夥伴的悽慘。
因爲他們,還是人,還有人性!
這一次顧清揚改過自新,也讓人十分震撼,整個荒神天域,果然把顧清揚的事蹟歌頌,爲他建造塑像,百姓愛戴。
可是現在顧清揚不知道跑到哪裡去浪了,反正他恐怕是放不下那道坎,不敢面對月無雙,這也是一件好事。
秦陽他們,都能理解。
“獨孤傲,你要我說一句,你的心,放下了嗎?”
秦陽突然間,開始問獨孤傲。
這是獨孤傲的痛處,心魔。
獨孤傲慢慢看着他,撇嘴道:“揭我傷疤,老子告訴你,我對月姑娘是徹底放棄了,但是洛星辰王八蛋,我希望他快點從棺材裡滾出來,我得好好教訓他,他綠帽子都快戴了,天天讓月姑娘守寡,活着的時候,讓她守活寡!簡直不是男人!
等他出來,我們幾個商量好了,狠狠地扁他一頓,吊他三年!你這個做大哥的,到時候可別幫忙,你少管閒事。”
“呃……”秦陽先是一愣,隨後便大笑:“哈哈哈……你放心,這點沒說的,我不但不幫忙,我們一塊,打他個半死不活!我也看不下去了,他真是對不起我弟妹!”
“好樣的!咱們臭味相投,不如拜個把子?”
獨孤傲微笑着伸出手,準備和秦陽擊掌爲名。
秦陽一臉嫌棄,瞅着他:“嘖嘖……得了吧,我拜過一次,一個兄弟夠我操心了,我還和你拜!你趁早滾蛋吧。”
魔忘川笑了,秦朗撓着頭笑了,皇絕天都笑了,他們看似不食人間煙火,人心都是肉長的,誰沒有七情六慾?
他們不像神荒,是個異類,先天神靈,不懂情義。
在場的老夥計們,只有一個老頭一直低頭沉思,面無表情,不斷捏着下巴,想着什麼事,想的入神。
“死胖子!你裝什麼大尾巴狼?笑一個,我們隨時準備迎接死亡!”
獨孤傲瞪着杜元朗,杜元朗沉默寡言,笑而不語,杜元朗認真道狀態,不多見。
“你在想什麼?我覺得你很怪呀!”
秦陽也瞬間盯着他,下打量,道:“杜元朗,我有一個很好的問題,當年據說你和洛星辰一樣大,咱們三個同歲,你現在骨齡十一萬年,我們纔不到八萬年!你難道把自己的年齡篡改了?真是了怪了,你的境界,竟然已經到了八重天!了不起。”
“哎,對了,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顧清揚!”
“顧清揚!”
所有人,幾乎是異口同聲,提到骨齡篡改,他們一瞬間從杜元朗,聯想到顧清揚,這兩個怪胎人!
“你們倆,有什麼秘密?我不信年齡這種東西還能改,難道你們會加速生長?”
皇絕天,紫擎天,魔忘川,秦朗,皇絕天,魔天,秦陽,全部盯着杜元朗,彷彿他是一隻稀有物種。
“要不是顧清揚跑得快,我早想問他了,好怪。”
他們幾個互相討論,杜元朗還是不說話。
“死胖子,你有話說,現在,大家都一樣慘,誰也不輸誰!”
秦陽一句話,說到了每個人的心坎裡。
在場的,要麼是妻離子散,要麼是家破人亡,差了什麼?
他們都是韓法的棋子,他們受蒼天擺佈,同病相憐。
杜元朗曾經失去了兩個妻子,秦陽也失去了兩位愛妻,兩個人的命運,極其相似。
聽到這句話,杜元朗冷笑着,悶哼兩聲,怪異的聲音,像豬拱一樣。
“呵呵!你們不曾經歷,不知道,根據我剛纔左思右想,我有一個神的想法,八成!顧清揚之所以骨齡改變,實力飛昇,因爲他在某種機緣巧合的情況下,和我去了同一個地方!”
“什麼?”
諸神猛然一驚,不寒而慄!
去了一個地方,年齡會提升,實力會提升!
“那個地方,孤獨,煎熬,很冷。”
杜元朗這句話,也讓他聯想到,顧清揚和古月塵對決時,曾經嘲諷:“我在輪迴之門經歷的痛苦,起這點痛,算什麼?”
痛苦!同一個地方!年齡同時會變異!巧合?還是絕對?
“胖子,你一定要好好解釋,那個地方到底在哪,我覺得這很重要!
我們之所以損兵折將,無法戰勝紅月魔教,因爲我們都太年輕,實力不夠,時間不夠!
你若知道,帶我們走一趟!”
秦陽壓低聲音,拽住杜元朗的胳膊,心急如焚。
時間這種東西,對於絕境的他們,太需要了!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去的,怎麼回來的,什麼我都不清楚,也許只是巧合,你們也別多想。這種處境,我在天元界調查過,沒有前科,根本了無痕跡,虛無縹緲,也查不到!”
杜元朗失魂落魄,反覆搖頭晃腦。
諸人心情沉重。
“唉……太詭異了,如果,算能知道名字,也行啊!”
他們全部陷入魔障,離不開這種沉浸。
時間,真的可以發生改變嗎?什麼原理,能不能找到,找到了,再痛苦,他們也想試一試!
可惜,杜元朗一無所知!
“我知道——”
突然間背後一聲沉語,他們頓時驚愕,全體起身回頭!
這個人,一身道袍,仙風道骨,白髮蒼蒼。
但是他鶴髮童顏,年紀在座的也沒多大差距。
張玄戥!天機傳人!知過去,曉未來,能算盡天機!
他來了,他說他知道,有希望了!
幾乎這幾位至尊,心跳加速,迫不及待,嚥着唾沫。
“前輩,啊呸!張兄!”
秦陽一激動,稱呼都叫錯了,連忙糾正,眼睛瞪得像兩顆鴿子蛋。
“張兄,你知道?”
張玄戥頓時嚴肅點頭,沉聲道:“嗯……不錯,本來,我以爲,這是虛無縹緲的一個傳說,當年師父,都說過,幾乎不可能存在!
但是,杜元朗的出現,顧清揚的出現,一個人,或許是撞鬼了,是巧合,同時出現兩個,這不簡單了。
現在想想,的確駭人聽聞,靈界,逆天之地,只隱藏在古歷史的殘本!那殘本,也都找不到了,我的師兄弟,現在只剩下我,幸好我還活着,要不然,我估計,你們誰都不會知道,到死也不可能!”
“咳咳!張兄,你別賣關子了,哥幾個都等着你來解惑,你再神神叨叨,我都要打人了!”秦陽晃着拳頭,快受不了了。
“呵呵,各位稍安勿躁,慢慢來嘛,我也知道的不是很全面,但是它的名字我知道,可以查一查!”
這些至尊屏住呼吸,張玄戥氣定神閒,眼,綻放異彩,娓娓道來:“它應該叫,太初亂境!是六道之外,虛無縹緲的一片時空亂流!那裡的空間錯亂,靈界,萬界,流速更加緩慢!在那裡度過一百年年,也許等於在外面度過了一年,但是情況不定。我也說不準,太初亂境有很多亂流,流速不同,擁有的可以修煉的靈氣,也不一而足!
依我看,顧清揚,去的地方,位置和杜元朗不一樣!
要不然,他不可能這麼快成仙君,而杜元朗,年紀增加幾萬年,當初只是成了大聖。”
張玄戥說完突發想,變得凝重無言。
“呃呃……”秦陽他們還在愣着,秦陽尷尬地盯着張玄戥:“張兄,你怎麼變臉了,繼續說呀?”
“不對勁,我感到不妙!”
張玄戥壓抑到額頭,溢出冷汗。
“怎麼……”
“太初亂境,我如果知道,證明,別人也有可能!如邪族!紅月魔教!”
張玄戥壓低聲音,眉頭緊皺,情緒低沉緊張:“要不然,我真的想不通,紅月魔教,會爲了區區靈界,大動干戈,幾千年不放手!他們毀滅靈界又是爲何?紅月魔教,是六界龐然大物,勢力範圍,幾乎是天下第一!
始源界雖然強者衆多,但是凝聚力不夠,紅月魔教,只是一個勢力,霸佔三千界!無與倫。
他們沒必要在這裡耗下去,他們要是真的想復仇,可以一眨眼毀了這裡,一直糾纏,他們在放水,證明他們不敢把這裡完全毀掉!
否則我想不出來,除非他們腦子撞傻了。
你們想想,小小的靈界,武道貧瘠,連天元界都尚且不如,紅月魔教,覆雨翻雲,隨時可以毀掉天元界,要毀掉全部的靈界,不容易?
第二,韓法,現在利用我們的事,已成事實!
他謊稱當年紅月魔教,是爲了接天神蓮和青陽神木,這更是可笑!
出手的是別人,我還能信!紅月魔教!根本不可能!正邪不兩立!他們得到了也沒用,而且他們想得到,不可能得不到!這件事,本身疑點重重!
所以,我想來想去,這些年,我始終想不明白!
直到……杜元朗,顧清揚的出現!
你們讓我想到了我當初在天師府,我看過古卷軸,那是靈界早已不復存在的歷史,或許,至少億年!
裡面有一些殘缺不全的記載——太初亂境,混沌時空,雜亂無章,時空流速,不合天道,不在六道五行之!
太初陰暗,永久寒冰,侵蝕入骨,誰人進入,生不如死!
進得去,機率只有億萬分之一,至於能不能出得來,沒人知道!
太初亂境,根本是傳說,一段無法考證,不存在的歷史。
如果,它果真存在,邪族,紅月魔教,靈界誕生一百多萬年,小小的世界,遭受這麼多次入侵!
一切謎題,也,迎刃而解,不言而喻了!”
轟轟轟——
猶如炸雷耳邊轟鳴,秦陽一行,聽了差點窒息,呆滯半晌,無法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