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秋表情嚴肅的看着坐在面前一言不發的吳畏,兩個人都不說話。
房間裡沉默了好一會,葉知秋的臉上終於露出難得一見的笑容。
他覺得自己再也忍不住了,只好站起來轉移一下注意力。但是顯然最終這個努力還是失敗了,他大笑起來。
吳畏一臉無奈的看着他,心想就算你老人家願意看我倒黴,也用不着表現得這麼明顯吧?
葉知秋估計也是認爲反正已經開始笑了,本着破罐子破摔的原則,多笑一會也是無妨,所以乾脆站在那裡又笑了一會,這才轉過身來,看着吳畏喘着氣說道:“你知道我爲什麼要笑嗎?”
吳畏悻悻的說道:“您是大總統,當然有笑的理由。”
葉知秋看着他的樣子,忍不住又笑了一回,這才搬着手指頭給他算,“我這一輩子,危險也遇到過很多次,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運氣好,當上總統之前,看起來雖然步步驚心,但是實際上卻沒遇到過什麼真正的危險。”
“第一次真正遇到危險還是當上總統之後,在總參大院門外遇刺。”
他看着吳畏,笑道:“就是那次讓你混了一枚忠勇勳章。”
他踱了兩步,轉身對吳畏說道:“當時我是很有疑慮的,就是擔心那其實是一個圈套,目地是讓你來接近我。所以只是獎賞了你一枚勳章,什麼都沒做。”
“第二次是海軍陸戰隊叛亂,又是你來救我,不過那次我沒在總統府。”他搖頭說道:“所以我讓你去旅順練陸一師,也是考驗的意思。”
他看着板着臉不說話的吳畏,又說道:“第三次是俞世海叛亂,那一次是真危險。當時我已經準備跑去美國大使館避難了,沒想到又在總統府外遇到你。”
他回憶起當時的情景,搖頭笑道:“我當時看到你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想把你先斃了。”
聽到這裡,吳畏愣了一下,忍不住問道:“爲什麼斃我?”
“你說呢?”葉知秋瞪了他一眼,“小媛一直說我沒有英雄氣概,從來四平八穩,不肯履險。其實高手下注,哪裡能讓人看得出來?那一次我決定接受你的保護,就已經是在賭了,賭你是真心救駕。”他笑道:“我賭嬴了,所以還在當我的總統,而你則成了上將。”
吳畏苦笑了一下,想了想,沒好意思指責葉知秋把好心當成驢肝肺。
葉知秋當然知道自己這個愛將在心裡轉什麼念頭,不過要是連在心裡都不敢想,那也不是吳畏了。所以他倒也沒有在意,又向吳畏說道:“我這一輩子,一共就遇到這麼三次危險,每次都有你。後來我就想,你應該真是恰逢其會。可是爲什麼我成了大總統,有國運護身,還這麼倒黴呢?”
吳畏看着他,本來心裡還以爲葉知秋是準備誇他將星轉世護衛天子,聽到這裡才發現話風不對。然後就聽到葉知秋說道:“後來我想明白了,不是我當了總統後開始倒黴,而是遇到你之後纔開始倒黴。”
他嘆了一口氣,向吳畏說道:“你這個大掃把啊。”
吳畏差點被他的話咽死,翻着白眼看着葉知秋,“怪我咯?”
葉知秋沒有理他,又說道:“沒想到這次你小子也遇刺了。你說我能不高興嗎?”他拍了拍吳畏的肩膀,“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吳畏覺得心裡一萬頭羊駝奔騰而過,算是徹底明白了林深河的感覺,心說這也行?您確定不是被藍球部小田附體了?
好在葉知秋也知道這種玩笑不能多開,又笑了一回,這才正色說道:“你現在也算是一方人物了,有人拿你當成目標也正常,慢慢習慣就好。”
吳畏一咧嘴,心說“這也能習慣?您這心還真大。”
葉知秋既然已經取笑完了吳畏,也就不在糾纏這件事,向吳畏說道:“軍校什麼時候開學?”
既然談起正事,吳畏也就不能再保持沉默了,“過完正月。”他回答道:“我總過藍副總長,改建重裝甲師的經費還沒着落,也不急着用人,所以多放了幾天假,讓大家過個好年。”
葉知秋點了點頭,似乎沒有聽出吳畏話中的不滿含意,只是說道:“黛兒的婚禮定在二月初二,你參加完婚禮再回去吧。”
吳畏倒還真有此意,於是順水推舟的答應下來。又聽葉知秋說道:“其實我還是希望你能從政的。”
他看着吳畏,有些感慨的說道:“這些日子需要我批覆的東西少了,難得閒下來之後,我才覺得自己已經老了,應該讓位給年輕人了。”
他看着吳畏說道:“程斌還不到四十,就已經成了總理,這在前朝,那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咱們共和國不搞終身制職業,我這個總統總要退休,程斌有很大希望能坐上我這個位子。我希望到時候,和他搭班子的人是你。”
這個不算什麼新聞,所以吳畏也沒有吃驚,只是苦笑道:“您還真看得起我。”
葉知秋搖了搖頭,感慨的說道:“其實在我看來,你眼界開闊,想法多卻不耐細務,本來是當總統的料。程斌善於處理細節,再複雜的事情也能理出頭緒,絕對是當總理的好人選。可惜他不可能當一輩子總理,以你的資歷,要在他前面當上總統也不容易。”
他看着吳畏,說道:“不過我想了想,現在開始也還來得及。”他說道:“你這個校長再退一步,乾脆從政,然後加入共和黨。先在政界幹兩年,積累一下人脈。大選開始之後給我當一界副手,等我退休了,你就可以領導共和黨和程斌打這個擂臺了,到時候,未必沒有成功的可能。”
這個基本就要算是升官圖了。而且對於現在地位尷尬的吳畏來說,無疑是一個非常有吸引力的建議。
吳畏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向着一臉期待的葉知秋說道:“這件事恐怕我不能答應您。”
他接着說道:“您說過我的眼界開闊,現在我要承認,我關注的的確不是國內這一畝三分地,而是整個世界。”
他看着葉知秋,很堅定的說道:“我不需要爲自己謀出身,而是要爲國家謀求在全球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