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畏倒沒有怎麼緊張,這麼多場血戰下來,他早就改名叫不緊張了,再說如果真有刺客,也不至於亂到這個地步,這得業餘到什麼程度?
他揮手說道:“過去看看。”
王翔可不敢讓他過去看,自己帶人擠了過去。
本來車廂裡就擠成一團,這會一亂,更是一個挨着一個,除了騷亂中心,哪裡人都多。王翔好不容易擠了進去,正好看到一個人背對着自己在那裡手舞足蹈,於是伸手就揪着這個男人往外走。
那個男人沒看到是誰揪他,回頭順手給了王翔一拳,王翔措不及防,只來得及側了一下臉,被一臉打在顴骨上。吳畏手下的兵都是從早到晚報仇的主,哪裡肯吃這個虧?王翔頓時就來了脾氣,揮起手槍砸在那人的頭上。盒子炮的槍柄可比轉輪手槍大多了,鑄鐵的槍柄一下就把那人砸趴下了。
這時代遵紀守法的好公民雖然不算少,但是好勇鬥狠的也很多,民間有矛盾,還是比較傾向於自己解決,比較划算,所以當街鬥毆不算什麼新鮮事,大家也都看得習慣了。不過像王翔這樣一出手就奔着ko去的就實在不多,看到他動手就見血,身邊的人發出一片尖叫聲,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軍裝,立刻拼命往旁邊拼過去,給王翔讓出一塊地方。
王翔側身讓士兵把被他砸暈的男人拖走,這纔看到那男人正在毆打的是個老漢,老漢身邊還有個男孩,看起來被嚇得不輕,緊緊拉着老漢的衣服,低着頭一聲不吭。
看到那男人被拖走,人羣中有人擠了出來,叫道:“你們怎麼敢打人?”
這個時候就看出人與人的不同來,如果換成溥覺,估計直接一個大嘴巴就過去了,“我打人你看到了,別人打我的時候你眼睛讓誰踩住了?”
不過王翔是好人家孩子出身,還知道講道理,看了那人一眼,說道:“你是誰?”
那人從座位上擠出來,向王翔說道:“是這個老頭先踩了我,還不知道道歉,我只是讓人教他什麼叫禮貌。”
王翔愣了一下,看了他一眼,正想說話,就聽到身後有人懶洋洋的說道:“小王,打你這個人給你道歉了嗎?”
王翔都不用回頭,就知道是吳畏過來了,無奈的回頭看了看,那人估計都沒看清打的是誰就讓他砸暈了,哪有什麼道歉?
吳畏站在過道上,背手看着他說道:“那咱們也教教他什麼叫禮貌,停車下去槍斃他太耽誤時間。”他伸手指了指身邊的窗子,“把窗戶打開,把他扔下去,要是沒死,估計就能學會不要隨便打人了。”
那個說話的男人一愣,看着吳畏沒說話,估計是覺得吳畏說得過於聳人聽聞,所以根本不信。
沒想到吳畏的話對於衛兵們來說就是命令,別說往車下扔個把人,就是命令舉槍向着人羣掃射也是要執行的。所以聽到吳畏的話,立刻有人伸手去開車窗。
車廂中木製的窗櫺本來就關不緊,衛兵們又都是胳膊粗力氣大的主,伸手一掀,窗子就被推了上去,冷風呼嘯着吹了進來,車廂裡的溫度驟然下降。
話話的男人這才本應過來,大叫道:“住手。”
吳畏笑了一下,擺手說道:“等會……也別拉回來啊,要再扔多麻煩……先把窗戶關上點。”
那個男人說話的時候,打王翔那個人已經被塞到了窗戶裡,半個身子已經在外面了,他說話衛兵們當然不會聽。
不過吳畏既然發話了,兩個士兵以爲司令改了主意,又想把人拉回來,沒想到又被吳畏制止。估計是覺得車廂裡有點冷,吳畏還讓人把大開的窗戶拉下來點,這樣就相當於用那個人的身子堵住了門,雖然還有一點小風,倒也可以忍受。
那個男人這才發現吳畏不是說着玩的,他是真敢往下扔人。雖然說那只是自己的保鏢,可也不能讓他就這麼扔到車下面去,連忙往前湊了湊,沒想到卻被王翔擋住,只好大叫道:“長官是哪個部隊的?我認識十六師的於師長。”
他要是提別人,吳畏真不一定給面子,現在的國防軍體系裡面,能讓吳畏在意的人也沒幾個了。不過因爲于靖的婚事,吳畏和於澄海還算有點交情,所以聽他提起於澄海,遲疑了一下,揮手說道:“拉回來吧。”
被塞出窗外的保鏢被冷風一吹,這個時候已經醒了過來,正手蹬腳刨的想縮回車廂裡來,不過他的半邊身子都在車外,腰上卡着車窗,也沒地方發力,想回來也不可能。這還多虧了是單線,要是雙線,一會車他這輩子都不用再害怕了。
被士兵把他拉回來的時候,這個保鏢的腦袋上已經蒙了一層白霜,臉上都被冷風凍得起皮了。
吳畏既然準備給於澄海的面子,自然也就不會再糾纏下去,示意把保鏢還給那個男人,想了想又指了指坐在地上的老人和孩子,“也過來坐吧。”
王翔看出吳畏沒有和那個男人說話的意思,伸手擋住想過來搭話的男人,順便招呼老人和孩子到自己的身後來。
吳畏回到座位坐下來,又過了一會,纔看到那老人拉着孩子走過來,空着的手裡還提着一個包袱。看服色這一老一小應該都是鄉下人,在這車廂裡顯得格格不入,難怪會被人因爲一點小事欺負,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會捨得錢買車票。
吳畏向他招了招手,說道:“過來坐吧,受傷沒有?”
老漢看出吳畏是個官,憨笑着說道:“沒事,鄉下人皮實,也是俺不對。”
“山東人?”吳畏問道。
“是。”老漢說道:“年青時候闖關東出來的。”一面說,一面小心的拉着孩子湊了過來,看他的樣子,並不像說的那樣沒事。
吳畏也沒說破,他穿越前的那個時代,老人已經成了麻煩的代名詞,各種碰瓷加無理取鬧,讓人感嘆壞人沒死都變老了。但是這個時代可沒人講究和諧,作爲弱勢羣體,無論是老頭還是老太太,還是很消停的。吳畏不是青天大老爺,也沒興趣強出這個頭。
他看着老人和男孩,說道:“這是走親戚?”
老漢遲疑了一下,說道:“進京……給大總統磕頭。”
“什麼?”吳畏一愣,以爲自己聽錯了,問道:“爲什麼?”
老漢嘆了一口氣,說道:“這孩子的爹也是當兵的,前些日子打小鬼子戰死了,大總統沒忘了咱們,讓人給送了錢來,我這才尋思着帶孫子去給大總統磕個頭。”
吳畏身子一僵,看着他說道:“您兒子是哪個部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