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軟的沙灘讓雙方士兵的格鬥技術都發生了變形,在這種情況下,經驗更多、訓練水平更強的陸一師方面佔了便宜,轉眼間就幹掉了三分之一的日軍,己方卻只有幾個人受傷。
白刃戰的殘酷是肉眼可見的,這支日軍部隊顯然還不具備相應的心理素質,於是潰退不可避免的發生了。
張亮挺着刺刀追了幾步,看到一個日軍軍官揮舞着軍刀試圖阻止自己士兵的敗退,但是一心逃命的日本兵低着頭繞過他繼續逃命。
日軍軍官憤怒的叫喊道,擡頭看到張亮,舉起軍刀衝了上來。張亮沒心情和他玩命,掏出手槍在他的胸口上開了個洞,跑過去伸腳踩住了軍官的臉。
垂死的日本人無力的瞪着張亮,血從他的嘴裡涌出來,已經說不出話來。
張亮彎腰撿起他的軍刀,在手裡挽了個花,隨口往這人的身上吐了一口吐沫,結果因爲口乾沒吐利索,這口水最後落到了自己的軍靴上。
他咧了咧嘴,嘀咕了一聲“傻X”,也不知道罵得是誰,然後就拔腿向着日軍潰退的方向追去。腳下日本軍官的腦袋被他踩進了沙子裡,一條小腿**了幾下,再也沒有了反應。
上午八點,三顆綠色信號彈在海灘上升起,證明二團已經佔領登陸場,按照計劃,山地旅的士兵可以上岸了。
李武揚雖然年紀比吳畏大,但是軍銜卻要低一級,他不放心自己的部隊,和吳畏打了個招呼,就請鄧世昌送他去運兵船上坐鎮,看了剛纔陸一師登陸時的樣子,他也覺得換成自己的部隊有點玄。
看着載運李武揚的小船離開,鄧世昌按着軍刀向吳畏說道:“我總有不好的感覺。”
“每次大戰之前,我也有同樣的感覺。”吳畏淡淡說道:“這沒什麼好奇怪的。”
“我聽說你總能正確的判斷戰場上的局勢。”鄧世昌說道:“所以從沒敗過。”
吳畏想了一下,“讓我知道所有的條件,我就能預測未來。”
他舉起望遠鏡看向遠方,說道:“可是誰能給出所有的條件呢?”
登上海灘的陸一師士兵正在集結,吳畏雖然看不清楚,但是按照登陸序列的安排,溥覺的營現在也應該開始上岸了。
吳畏沒想到戰事會發生得這麼快,雖然把溥覺打發回家去了一趟,自己卻再沒騰出時間去見秀雲。而且有了上一次的經歷,他在心裡也下意識的迴避與秀雲單獨見面。
戰場上槍彈無眼,誰也沒規定穿越者就肯定死不了,要是忍不住和秀雲做出什麼事來,自己死了可就害了人家。
這麼想的時候,他可一點都沒覺得放溥覺回去和珠兒成親,會不會害了珠兒。
溥覺是前幾天登船的時候纔剛剛趕回來的。
陸一師接到參加朝鮮戰役的命令後,就向所有休假官兵發出了召集令,但是這年頭又沒有手機和電話,找不找得到就得兩說,接到了命令後能不能及時趕回來更要看運氣。
溥覺看起來性子比較直,實打實的往回跑,朝鮮戰役沒趕上,倒是趕上了登陸東京灣的活。
擊潰了剛纔那支日軍小隊後,到現在爲止還沒有新的日軍部隊出現。沒有機械化運輸手段,日軍想要調兵也不是那麼容易的,而且一支小隊規模的日軍被輕易擊潰,只要日軍指揮官不腦殘到一定程度,肯定不會繼續搞添油戰術。
吳畏看着海灘上忙碌的士兵,腦子裡卻在想鄧世昌剛纔的話。不知道爲什麼,他也一直都在感到不安。似乎遺漏掉了什麼東西。
身後的海面上,俄國人的太平洋艦隊正在安靜的遊弋。出發前,吳畏拜訪了俄軍艦隊的指揮官,這才知道馬卡洛夫剛剛返回阿納德爾,現在指揮俄軍艦隊的人是俄國太平洋第一艦隊的司令官羅捷斯特溫斯基海軍中將。
作爲俄國北方政府的高級軍官,這位司機先生顯然是聽說過吳畏的大名,這從他對吳畏恭謹的態度中就可以看得出來。很顯然他是把吳畏當成了葉卡捷琳娜的情人來尊敬了,按照俄國人的傳統習慣,皇后給皇帝的帽子上刷點色實在正常不過,歷史上像葉卡捷琳娜這樣攝政的皇后,哪個沒有一溜裙下之臣?所以現在面對吳畏,倒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與俄國艦隊司令的會面很愉快,但是吳畏卻不怎麼看好這位司機先生,在他看來,這位司令官在人事往來方面花了太多精力,很難相信他還會不會有剩餘的精力投入來工作中去,相比起來,還是那位馬卡洛夫顯得更靠譜一點。
遠處運兵船上的山地旅士兵開始換乘小船靠岸,在這個過程當中,即使有陸一師的軍官指導,仍然不可避免的發生了混亂。
在吳畏看來,把山地旅這樣的部隊臨時抽調來進行敵前登陸,這本身就是一件很外行的事情,也就只有總參的官僚們能幹得出來。
對於一支從沒進行過登陸訓練的部隊來說,唯一正確使用的方法就是把運兵船開到碼頭上,然後讓士兵們排成縱列,從跳板上魚貫走下來。
可惜無論吳畏怎麼想,他也只是陸一師的師長,從理論上還能遙控一下陸二師,至於山地旅的使用,除非他不在乎李武揚的想法,而且還要冒得罪同僚的風險。
畢竟李武揚年紀比自己大,軍中資歷也比自己深,偏偏軍銜還沒有自己高,如果自己主動過去招惹的話,很可能會起到相反的作用。
這一點也可以從李武揚寧可和自己借基層軍官,也不肯親自向自己詢問登陸時的各種注意事項就可以看得出來。
此時的海灘上,陸一師的士兵們正在集結,因爲山地旅也開始參與登陸,本來輸送陸一師的小船被他們分去了一半,速度自然也就降了下來。
溥覺的二營現在才上岸一半,不過陸一師戰時一貫的風格是主官先行,所以溥覺早早就上了岸。
他軍裝上的水還沒有擰乾,正瀝瀝的往沙灘上滴水,這小子也不在乎,拉住正跑前跑後的張亮叫道:“你小子可得給我留點鬼子打。”
張亮的一營現在已經整建制上岸了,無論從哪方面說,作戰任務也得先可着建制完整的部隊來,所以溥覺無賴性子上來,先和張亮說清楚了,不然的話張亮要包打,就有溥老四鬱悶的了。
張亮和溥覺私交不錯,所以知道不少溥覺的事,也知道溥覺和吳畏的關係。
溥覺銷假回來後,兩個人還只是戰前領受命令的時候見過一面,來不及細聊就又分開了。
他聽了溥覺的話,嘿嘿一笑,說道:“你都有老婆的人了,和我搶這個?就爲了弟妹的幸福也不能讓給你啊。”
“我呸。”溥覺罵道:“那是你嫂子,老子什麼比你小了?”
張亮一伸手指頭,“你說一大還是二大?我可是一營!”
溥覺倒黴就倒黴到二上了,瞪着他說道:“別和我扯蛋,爺溜溜趕回來,可不是爲了跟在你屁股後面吃灰的。”
溥覺要京城的時候,和相撲營的旗兵學過把式,軍中較量的時候,不下死手的話,張亮還真打不過他,所以看到他瞪眼睛,一縮脖子,說道:“這可是你自己找的,那你往北,我往西,誰也別搶誰的。”
溥覺到了陸一師之後,爲了不給吳畏丟臉,也算是下過苦功的,軍事訓練和作戰理論一樣都沒落下,當年的黃帶子,現在連字都會寫了,地圖當然沒少看,根本不上張亮的當,揮手罵道:“滾蛋,當我是傻子。”
他們在房總半島上岸,幾乎就是東京的外圍,正好在東京灣的東面,日軍向這邊增援的話,從西邊來的可能最大,張亮把溥覺往北邊支,當然沒安什麼好心。
兩個人還在扯皮的時候,二團長郭大可已經上了岸,看到兩個人在那裡比比劃劃的,大聲叫道:“你倆幹什麼呢?”
兩個營長連忙敬禮,這回溥覺就不說話了,他是二營長,有一營長的時候,向上官報告情況就輪不到他,除非張亮說錯了或者不知道。
張亮對上郭大可當然不能再嬉皮笑臉,他指着攤開的地圖和郭大可介紹了一下現在自己的佈防情況,又說道:“我和二營長正在商量要不要主動與敵人接觸。”
吳畏在二十八師的時候,就強調手下的部隊要主動和敵人保持接觸,這樣才能更快地察覺敵人的動向,儘早做出反應。
不過他現在這麼說,就屬於別有用心了,按照計劃,他的任務是鞏固登陸場,掩護後繼部隊上岸,無論日軍有什麼動向,他就等着打阻擊就行了。
郭大可倒是不以爲意,事實上吳畏手下的軍官們也少有墨守成規的。他拿着望遠鏡向北方看了看,然後點頭說道:“派個連,向西北方向搜索預警。”
張亮一喜,還沒等開口,就聽到溥覺大叫一聲:“是,保證完成任務。”說完拔腿就跑。
張亮大吃一驚,心說團長這是和我說的好不好?
不用張亮說話,郭大可就已已經皺眉說道:“你給我回來,想打鬼子,等你的營都上岸再說。”
一句話說完,溥覺的臉頓時就苦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