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居然昏迷三日,他亦被一個夢境糾纏了很久,那是個荒誕無稽的怪夢……
他夢見自己正被六個寶相莊嚴的和尚包圍着,他們閉着眼睛,神色寧謐溫和。網
也許是因爲見識了惡僧可憎面目的緣故,在夢中,他對這六個僧人十分恐懼厭惡。
可事實上,那些僧人總是慈眉善目地坐在他身邊,不停地念佛,總是的對他面帶微笑,那種模樣,和秦風所見過的邪佛弟子迥然有異。
一道道佛光,氣息溫暖,宛如春陽開泰般地打入秦風的體內。
沒有什麼不適的感覺,反而很舒服,可秦風對這六個僧人就是害怕到了骨子裡面,他不敢說話,在夢中,他也是傻傻地坐着,心思煩亂地想着脫身之計。
因爲沒有一個人知道自己做夢的時候正在做夢,所以他要脫身,他以爲這是真實的,可當他四處奔跑的時候,他的身子一直在原地,而那六個高大的僧人也總在他的身邊……
但是那些僧人一直唸佛,什麼話也不說,一圈圈佛光,強大的氣息,不停的向秦風體內灌入,於是他倦了,也就不跑了!
不過他開始嘗試過謾罵:“禿驢,放過我!你們想幹什麼?”
可那六個僧人,全都如同真佛一般,巍然如山,亦不動怒,他們面帶微笑,不停地念佛,對於秦風的話,置若罔聞。
就這麼的,昏迷地渡過了很久很久,其中一個身型巨大的僧人才睜開眼睛,他滿臉慈祥地望着秦風笑道:“施主,你佛緣不淺,卻無意於佛,也罷,仙道渺渺,你去仙道吧!只是你記住老衲給你念的最後一句佛經--心頭鏡,慢慢磨,學問功夫細細做。誰信世間炒作客,飛蛾撲火自投鍋。抱元守一,不溫不火,切勿燥,天地人,精氣神,三寶才,缺一不成!”
秦風揣摩了一下那話裡的意思,依然不信任的問道:“你胡說什麼啊,這是什麼佛經啊。佛經該是我聽不懂的經文,可你這佛經怎麼如此好懂?”因爲他對這番話,似懂非懂。
“這是老衲簡化的佛經,你以後練功的時候,謹記心中,便可避免走火入魔。對了,還有你懷揣的三串佛珠也非同小可,你仔細研究一下,每一串都有兩個珠子是不一樣的。總共六個異樣佛珠,此乃六大真佛舍利子!施主,你應該相信我們,我們用最後的意念誦經,爲你守住了將散的七魂六魄,要不然,此次你便要輪迴去了。你體內忽然出現的神力太強大,可你的七魂六魄太孱弱,你,差點被自己所殺。”那僧人說完最後一句,猛然從他身上飛出一個金手印,重重地砸在秦風身上,秦風便徹底的醒了過來。
“舍利子……”秦風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嘀咕道:“他說我體內出現的神力太強大,自己的靈魂無法承受,所以差點自殺。我的神力?難道……在青丘的時候,忽然出現的那股熱流嗎?神力!這是真的嗎?我沒有修煉過李宗泫所說的仙道,怎麼會有神力呢?”
“哈哈哈!不管怎麼樣,這都是好的,沒想到啊,在危機關頭,我竟然還會忽然擁有神力。至於,舍利子,這六個老和尚不會騙我吧?”想到真佛舍利子的時候,秦風更加震驚!
他怎麼也想不到,讓整個武林都爲之蠢蠢欲動的舍利子,居然早就來到了自己的身上,它們就藏在懷裡的三串佛珠裡面。
這是不是真的?
應該是真的吧?秦風恍然記起,在青丘的時候,除了體內有神力出現意外,胸前的衣物中,也有一股子很是溫暖強大的氣流現出。
那應該就是舍利子的力量了。那麼,剛纔做夢的時候,那六個和尚說的肯定不假!
“秦風……你醒了嗎?”正在秦風興奮不已的時候,一個很好聽的聲音,婉轉地傳入耳中。
秦風豁然坐起,周遭一片黑暗,已經是萬籟俱靜,夜深人靜之時。
他訝然地望着那方黑暗中的容顏,呼吸不暢,嗓子幹癢地問道:“大,大小姐,你怎麼在這裡?”
“聽聞你已昏迷三日,我便偷偷過來看看。如今你無大礙,我就走了吧……”黑暗之中,秦風見張婉顫抖了一下,然後起身,準備離去。
可秦風不知道哪來的膽子,猛然拉住她的手。
張婉低下頭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過了片刻之後,她深吸了口氣,冷冷地笑道:“秦風,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是我們不適合,放手吧!”
秦風大腦嗡的一聲,心裡頓時翻騰了起來,亂糟糟的失去了一切的思緒。
就連張婉何時離開的,他也都不知道了。他就木然地坐在牀上,望着黑暗的什麼都看不到的夜色,心裡一種痛感,猶如一個巨大的毒瘡,急速蔓延,蔓延……
到了最後,他佝僂着身子,無力地哭喊起來,卻什麼聲音也發佈出來。
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的過去,那種極度的希望和熱切,猛然跌落谷底的感覺,就那麼一直糾纏着他。
爲什麼?她爲什麼忽然這麼說?青丘落難之時,她明明說過要用來生補償我的,現在既然不用死了,爲什麼卻要對我如此無情?
“小子,傷心了嗎?”忽然,李半仙的聲音,從黑暗傳來。
秦風木然的擡起頭,只見此老背對着自己,坐在牀邊。
“……”他深吸了口氣,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可是,也許因爲寂寞,所以他還是說話了……
“我知道我配不上她的。”
“她是大小姐,而我只是一個小混混。”
“我應該早點清醒的,在這個世道上,家族,身份,地位,金錢,纔是一個男人的一切!”
“可是我什麼都沒有,我除了傻傻地,懷揣三年來的一錠銀子,我什麼都做不到。”
“就算我想用自己的性命保護她,可是我的性命卻也微不足道。我手無縛雞之力,我能打得過誰呢?”
秦風不停地說着,一個人說着一個人的心事,不停地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