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米歇爾·菲佛聽到了約翰·馬爾科維奇請求羅納德不要把兩人關係外傳的話，突然轉過頭來，兩道眉毛豎起，似乎不太相信他會這麼說。
雙眼微紅的她，下嘴脣有點顫抖，然後站起來，還不忘和羅納德點了一下頭，快速跑去自己的拖車方向。
“米歇爾”，約翰·馬爾科維奇聽到動靜，趕緊回頭去追，倒把羅納德晾在了原地。
事情來的這樣突然，好像一陣風以後，什麼都沒有留下來。只留下羅納德凌亂地站在陽光下。呆立了一會兒，羅納德伸出手去摸了一下他們兩人剛纔坐着的地方，確認了不是自己在做夢。
“Shxt!”羅納德拐了幾個彎，來到了剛纔的休息室，對理查德揮了揮手，“我們先走，馬上給裡克（尼西塔）打電話。有要緊事。”
“約翰·馬爾科維奇在行內，這方面的名聲本來就不好。我這裡有很多很多關於他的投訴。”被吵醒的尼西塔，在電話裡嘆氣說道。
“我們是不是要馬上聯繫米歇爾的經紀人利馬託……”理查德插話，這件事情是羅納德撞破的，但是事先已經有人在傳八卦，看來早晚難保被傳出去，如果不能提前和米歇爾那位像她父親一樣處理經濟業務的經紀人溝通，以後又是一堆麻煩事。
菲佛的經紀人利馬託得知消息以後，坐協和號飛來巴黎。在第二天早上來到了片場。
羅納德帶利馬託一起來到了菲佛的拖車外面，門口坐着的是約翰·馬爾科維奇，羅納德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是說他本人在男女關係上聲名狼藉嗎？怎麼這次好像很癡情的樣子。
“方法派？”羅納德嘆口氣，有的時候就是這樣，要演的讓評論家說好話，就得放棄一些什麼。
“哎？怎麼在劇組沒有看到安妮特（·貝寧）？”
很快菲佛來開門，羅納德讓埃德·利馬託進去，自己站在旁邊，看向不知道是進去還是繼續等待的約翰·馬爾科維奇。
不過，不管是誰，都會比只有一部上映的時候，票房會少。
所以要找準機會，給大家看看獵戶座的實力還在，要不然沒有這種大片壓陣，投資人一撤資的話就糟糕了。
“你覺得哪部電影會更成功？”理查德也好奇，問羅納德這個專家怎麼看。
好在拍攝地在髪國，利馬託還有時間，他回去以後會發動威廉姆莫里斯的力量，在各大媒體和一些小記者那裡做好預防，一旦有不利的新聞發出，就馬上壓制住，雖然不太可能百分之百限制，但也能控制在一定的範圍內。
“噗哧……”米歇爾·菲佛笑出了聲，羅納德這麼說，反而讓她放下了心中的擔憂。
而理查德則最關心羅納德不要被牽扯進這件事裡，特別是兩位偷情的主角，任何一個人都要確保不會說出羅納德的名字。約翰·馬爾科維奇本來就是CAA的客戶，很好拿捏，利馬託這邊，則要雙方達成默契。
“呼……”羅納德和理查德兩人同時鬆了口氣，“米歇爾怎麼會？”羅納德問了一句，又意識到這種事情不好和經紀人討論。
“米歇爾的丈夫，有了……你明白的。這部電影‘危險關係’，描述的就是貞潔的貴婦，因爲丈夫不在身邊，被花花公子的甜言蜜語欺騙的故事。米歇爾太過投入了……你去見見她，這個時候她需要你。”
這件事情不好的地方，就在於菲佛和馬爾科維奇的私情，是被羅納德撞破的。不管兩人之後怎麼相處，只要有泄露出去的情況，羅納德的名字一定會被小報媒體牽扯出來。
“哦，這……真的離譜。”
其實這種問題，也不一定侷限在方法派，這種在國外拍攝的電影，還有每天的古裝化妝，沉浸在這種劇情裡。演員又都是敏感的人，很容易陷入情景，而分不清劇情和生活的區別。
“哎，我不知道，很難說。”羅納德也不知道怎麼預測了。
“獵戶座急需大片來證明自己的財務沒有問題”，理查德給羅納德解惑，這家公司是中型製片商，就靠着一部接一部的大片來維持公司的現金流。他們被停了好幾個月的劇本開發，現在好萊塢裡有不少他們也出了問題的傳言。
羅納德點點頭，明顯這個經理人不在，是爲菲佛創造機會。對演員來說，有時候經理人太聽話也有問題。
“你爲什麼不讓她冷靜一下，我看現在不是很好的時機，你們還有戲要拍。”羅納德看出兩人精神狀態都有點不正常，勸他回去。馬爾科維奇也就失魂落魄的回去了。
而這種幾百人的古裝劇大劇組，泄露出來幾乎是一定會發生的。
“Yimou在國內，有人要請他拍一部商業片，再加上這次來戛納，是香江那邊的經紀人安排的，錢不多，只有一個人能來，上次Yimou取得西柏林，所以這次我來嘛。”
“哈羅，哈羅。我們找個地方吃飯吧”，羅納德知道這些演員收入不高，就動念請她們吃點好的。戛納在電影節期間物價很高，別待會兒回去吃泡麪。
不過這樣殘酷到割喉戰的競爭，那華納和獵戶座可就是唱對臺戲了。這對高管的職業前途也不是太好吧。羅納德看向理查德。這要是票房失敗，可就沒有其他理由來推脫了。兩邊拍的等於是同一部劇本。
“菲佛小姐一直以來，票房成績出色，但是評論界一直對她的演技不太認可。直到她參演了喬納森·戴米的那部加入黑幫，芝加哥太陽報的羅傑·艾伯特纔給她一個好評。
他看了結尾覺得不太舒服，好像導演最後，特意和觀衆過不去似的。男主角居然沒有和女主角大團圓，而是自己向深海潛去，不想活了。女主角是好萊塢的女演員羅姍娜·阿奎特，曾經也是很有希望晉升到頂級女明星的。
“謝謝”，利馬託沒有多說，他向羅納德致意以後，就去加緊安排了。
兩人談得不錯，理查德覺得已經很有把握幫羅納德把事情處理圓滿。除非，羅納德自己有別的想法？
“哈哈好啊”，果然聽到有人請吃飯，華人都很高興。
這幾天放映的，還有一部羅納德熟悉的電影，就是溫特勞布的公司發行的，髪國導演拍的“碧海藍天”。這部電影景色優美，劇情有點歐洲特有的怪異感。
“當然，我很喜歡這部劇本，本來請你來，就是想和你聊聊，你能不能當導演？”米歇爾·菲佛恢復正常。
這是她持續參加了多年演技培訓以後，取得的進步和成果。但是副作用就是，她現在越來越容易陷入角色中，而無法自拔。”
“不是，她去試鏡的是另一部電影，相同題材的，獵戶座做發行，都是舞臺劇‘危險關係’改編的。這部會加緊拍攝，在年底上映，那部是兩屆奧斯卡最佳導演得主米洛斯·福爾曼（莫扎特傳和飛越瘋人院）導演的。”
“啊哈，商業片好。Zhang導演的藝術審美很高，他如果能用拍作者電影的技法，用到商業片裡，一定會取得成功的。”羅納德感到有意思，看來那邊的電影人，也在擁抱商業化，這對自己的業務倒是好事。也有更多機會把拷貝賣過去。
在利馬託和菲佛聊完以後，他要去酒店做事後的安排，看到羅納德還在車門口，他做了個哀嘆的表情，把羅納德拉到了一邊。
“埃德（利馬託），剛纔和我聊了一些。”理查德到不覺得這樣有什麼問題，在他看來，羅納德想知道的事情，一定要想辦法找出真相。
“不是，也不對，她在這裡沒角色了吧。”，羅納德想着又不對，這部電影有三個女性主要角色，一個貞女菲佛演了，一個處女那個叫烏瑪·瑟曼的演了，還有一個壞女人是格倫·格羅斯演的。”
“米歇爾的經理人，是她的朋友，沒有即時的發現和引導，利馬託這次要用點手段，開除掉她。換一個真正能和他站在一個利益線上的。”
“如果你答應出演的話，那我會認真考慮的。”羅納德也在盤算，米歇爾·菲佛的票房號召力很不錯，再加上新科奧斯卡得主奧林匹亞·杜卡基斯，和影后雪莉·麥克琳，這部電影看起來有點搞頭啊，這下自己女性主義電影大師的名頭，是不是戴穩了？
兩人友好而默契的沒有聊任何意外的事情，羅納德告別，留給菲佛一個私人的空間去平息這亂糟糟的感情糾紛。
羅納德看伯恩斯汀和坎諾德弄了幾部歐洲人的小成本B級片，準備回去試水錄像帶市場上對歐洲電影是否感興趣。感覺滿意。
羅納德明白了，這部舞臺劇是倫敦西區上映的，有版權。但是小說是十八世紀寫的，不管誰拿到了舞臺劇改編版權，另一方大可以說自己的根據小說改編的。
羅納德上前打招呼，雖然穿了旗袍，不過Gong Li身上那種內地的氣質，一眼就能分辨。
“啊，羅導演。Bonjour，啊，不是，你是阿美利加人，哈羅。”Gong Li看到一個會說中文的外國人，還很親切。
“篤篤……”，羅納德敲響了門。
“是我，羅納德。還有利馬託先生。”
而且這兩部電影，正好是好萊塢改編名作的兩種典型手法，這部華納兄弟的是儘量邀請各種明星參演，另一部獵戶座的則是名導精心細作挑選最合適的演員而不是名氣最大的，還真不知道票房鹿死誰手。
好在羅納德沒有什麼想法，“我和米歇爾談完了新片的事情，她本來就很喜歡那部劇本，所以花不了多長時間。”
有的時候，不是你真的有問題，而是市場和業內覺得你有問題。
羅納德回到了戛納，電影節已經舉行了一半。娜塔莎·金斯基已經開始閉門和其他評委一起討論金棕櫚的歸屬了。今年的戛納，是個小年，沒有什麼太轟動的電影。
這也難怪，現在編劇協會還在持續罷工，製片商對這種已經在百老匯舞臺上證明成功的劇本，競爭非常激烈，要是沒有拍到，那肯定明年要遭受大損失。沒有賣座片可能是高管的運氣不好，沒有電影上映，那就是基本能力出問題。
利馬託和米歇爾·菲佛談了許久，終於敲定了接下來的行動方針。約翰·馬爾科維奇是一個沒有擔當的人，菲佛決定和他徹底了斷。好在兩人的戲份已經拍的七七八八，不會妨礙太多。
他看着菲佛，不知道該說什麼，鬼使神差地，羅納德冒出一句：“你還能演下去嗎？……額，我的意思是，我那部‘鋼木蘭’，你還有興趣嗎？”
總算敲定了新片的選角，羅納德覺得沒有在巴黎繼續遊覽休假的興致了，他想接下來再回戛納去，和同事們匯合，多關心一下公司的業務，不過，在和理查德離開凡爾賽宮之前，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我當初答應了她，給她介紹一個試鏡的機會，不會她沒有拿到吧？”羅納德有點不高興了，自己在這種事情上，名聲可是很好的。以後也不想答應了做不到，壞了自己的名譽。
不過好萊塢的競爭太激烈，看來這次阿奎特來歐洲轉換賽道的努力，也不會成功。這部電影沒有進入競賽單元，這種反戲劇的結尾也很難在阿美利加取得票房成績，她藉此殺回好萊塢的夢想多半破裂。
“滾……”，米歇爾·菲佛在裡面大叫一聲。
“你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利馬託在休息室裡，正在和羅納德的經紀人理查德交流。
就在羅納德想着心事的時候，他看到了前面退場的觀衆裡，有一個華人面孔，穿着旗袍的女演員。這不是“紅高粱”裡的女主角嗎？
“你好，Gong小姐。我是羅納德，Zhang導演這次沒來戛納嗎？”
“我是真心……”馬爾科維奇不知道咋的，居然對羅納德辯白。
另外利馬託利用自己在經紀人圈子的影響力（導演斯蒂芬·弗雷斯就是WMA的客戶），對知情的多個劇組工作人員，或者收買，或者威脅，下了封口令。
羅納德心想，這個時候需要我是什麼意思？不過拖車門又打開，米歇爾·菲佛在後面看着自己，羅納德也只好上車。
……
理查德被問得有點呆住了，不知道怎麼回答。
“不知道是什麼題材的啊？”，羅納德也好奇，Yimou會拍出什麼類型的商業片。以他前兩部主演和導演的電影來看，也許需要創新。
“是講劫機的，你知道嗎？就是客機被劫持，然後去解救人質。聽說是個老闆看了一部好萊塢的錄像帶，就拿出九萬塊報酬，讓Yimou拍一部類似的。”
“啊，不會是……”，羅納德感覺不妙，這個情節，聽上去怎麼好像是米納罕·戈蘭導演的。
“名字叫三角洲特種部隊，聽說在以色列的沙漠裡拍的，男主角還和李小龍演過電影，叫……嗯，叫羅禮士。”
“額……”，羅納德捂臉，羅禮士不就是米納罕簽約的動作明星查克·諾里斯的中文名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