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觀衆試映的反應
戴安·蓮恩和勞拉·鄧恩，對羅納德自稱可以把“女士們，先生們，神奇的污漬樂隊”這部電影剪出來上映的說法，半信半疑。
“你覺得他真能剪出來嗎？戴安？”勞拉和戴安一起到金球獎組委會給自己訂的酒店玩耍，心中還在想着自己首部電影能否上映的事情。
金球獎去年的收視率有15%，每年的轉播費用上百萬美元，相對只有一百人不到的評委人數，組委會可謂錢多的用不完。所以給擔任“金球獎小姐”的勞拉也開了五星級酒店的大房間，就在舉辦地比弗利山希爾頓酒店。
“我不知道，不過你看簡·方達對他挺尊重的，還單獨邀請他去家裡談。也許他真的有點天才？”戴安不太清楚羅納德的導演和剪輯水平，只知道他靠作詞拿了奧斯卡。
“也有道理，藝術家不能用常理來推斷。”勞拉想道。
出身演藝世家的她，知道電影藝術家的水平不靠時間累積經驗，初出茅廬的少年，一拳打敗老師傅們的事情，在電影圈常有發生。
她父親書架上的電影導演傳記系列裡，就有一本是少年天才奧遜·威爾斯(Orson Welles)的。奧遜·威爾斯23歲就導演了廣播劇“火星人入侵地球”，把半個阿美利加的人都騙得信以爲真。
“我得給我媽打個電話，讓她幫我問問。”勞拉·鄧恩說到，她不像戴安已經有數部電影作品。勞拉還在企盼自己的第一部電影早日上映。
一週以後，羅納德終於等到了環球花錢請來的試映觀衆。在一間好萊塢的電影院，被影院電話邀請的一百多名觀衆，來參加了一部匿名的“青少年喜劇”的試映。
“你等下到女子洗手間，去聽聽女觀衆的想法。”羅納德在開場之前，躲在影廳後面大門處，對着經紀人葆拉·瓦格納悄悄地囑咐。
“女洗手間？”葆拉點頭答應。
“你幫忙去看看男子洗手間他們都在說什麼？”然後羅納德又對是三人裡最年輕的理查德·洛維特佈置任務。
“你給我派個什麼活？”在CAA地位最高的裡克·尼西塔，看着羅納德笑嘻嘻地問。
“你不是找我有事要談嗎？哦哦……”羅納德反應過來，連忙對着葆拉和理查德道謝，“請你們幫幫忙，我實在是沒有什麼人可以幫忙了，等會我要去門廳那裡聽觀衆反應。謝謝，謝謝！”
尼西塔一笑，拉着羅納德走出了放映廳。
“你覺得羅納德現在是不是變得有點……”理查德對難得出現的葆拉·瓦格納說道。
“自信，敏感，有攻擊性？”葆拉笑了笑。
“藝術家對待自己的創作作品，都是這樣。既充滿自信，又害怕別人說批評。這是羅納德第一部導演作品，算他的電影Debut，沒有這種矛盾心態纔不正常。你多和藝術家打交道就知道了。”
“譁”的一聲，影院的自動門晃了兩下，最後停在了關閉的位置，銀幕上一個地球的標誌出現，環球發行的“快節奏的里奇蒙高中”試映會開始了。
輕快節奏的開場音樂，很快把觀衆帶進了南加州一家普通的百貨商場……
理查德和葆拉停下說話，也找位置坐下，看了起來。
門外的尼西塔，在和羅納德說話，他有事找羅納德。
“派拉蒙的高層親自打電話過來，問你是否能夠幫助看看他們的電影‘神奇的污漬樂隊’，這部電影的結尾一直剪不出來，如果沒法講完一個故事，只能放棄上映鎖在片庫裡了。”
“啊？他們真的找你了？”羅納德驚訝了一下，勞拉和戴安把自己的話傳過去了？
“是的，不過我不建議你接手剪輯，幫忙看看拷貝沒什麼關係。但盧·阿德勒不是一個簡單的導演，他還是唱片行業的老闆。我們並不知道他是怎麼想。”
“那你們安排我和他見一面？如果他真的希望別人幫助，那我再出手不遲，否則就當看看別人的作品好了。”
“你不休個假嗎？離上映還有六個月，你完全可以休個長假，然後再開始準備新項目。我知道你的手很快，六個月足夠寫出下一部電影的劇本了。”尼西塔回答。
“寫劇本？”羅納德重複了一下這句話，“我不知道，裡克。最近我狀態很緊張，寫不出什麼有質量的劇本，也完全沒有靈感。另一方面我也不能完全停下來休息，總是在找事情做。
我似乎已經習慣了每天睡不到五小時，拍戲，看樣片，剪輯，倒帶……這種快節奏的生活。這電影把我自己的生活節奏也帶快了，我一停下來就覺得不舒服，但又沒有心情從事劇本創作。”
“你爲什麼不去國外旅行一下呢，羅納德？很多導演在完成一部作品以後，都會陷入這樣的焦慮。他們需要的是找個女孩，一起去度假聖地玩兩個月就好了。
我不是希望你在假期裡消磨時光，但適時的休息和調整是需要的。如果你需要的話，我也可以給你幾份派對的請柬，只要不沉迷放縱其間……”
尼西塔看羅納德有點焦慮的傾向，關心起客戶的心理健康狀況來。
“我不需要出錢來找女孩陪吧，哈哈哈。”羅納德笑着打了個哈哈，他不太喜歡那種尼西塔說的派對，狂飲濫玩，很容易讓人喪失理智。
而且那裡也缺少真正高質量的美女，都是些想進娛樂圈而不得其門而入的。
他接着說道，“哎，我也知道，自己可能得了平凡生活綜合徵。電影裡快速和戲劇化的故事節奏把我同化了，生活中平淡的節奏反而讓我覺得不正常。”
羅納德也隱約覺得自己的精神狀態有點過於亢奮，渴望工作又不能沉靜下來寫需要前後規劃的劇本。
至於女孩，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合適短期度假的對象，拍完電影以後劇組的美女們都四散去找新工作了。眼下能夠跳過試探直接交流的檢察官小姐遠在紐約，而自己想約的女孩也在紐約不停的試鏡，沒空來洛杉磯。
“我想我還是用工作來調整狀態，你那裡有什麼短期性的工作邀約嗎？”羅納德問道。
“除了派拉蒙的‘污漬樂隊’請你看看有無辦法補救剪輯之外，只有一些零星的劇本邀約，但你又說沒法靜下心來寫劇本。
我其實不建議你馬上投入這種製片廠委託的劇本創作，等你的新片上映，有了一些好評以後，這種委託劇本的開價也會更高。”
“編劇以外的工作呢？”
“有一份科波拉新片的見習導演的職位空缺……不過那需要和很多導演工會的人競爭，以你的資歷，其實有點過強了。你已經導演了一部長片，不需要在其他導演身邊學習來增加資歷了。”
“科波拉不是新片還沒上映嗎？那部娜塔莎·金斯基參演的‘舊愛新歡’？這麼快就要開新片了？”
“這事說來話長，本來派拉蒙準備發行他的新片，但是科波拉沒經過派拉蒙同意，擅自把自己剪輯的版本在洛杉磯上映，被解除了發行合同。
被可口可樂收購的哥倫比亞，最後一刻接手了發行。但是科波拉也因爲這樣，背上了沉重的財務負擔，他和哥倫比亞簽訂的是對賭協議……
現在他只有連續接新工作，解決自己的破產危機。”
羅納德點點頭，要是去年年初，自己有這個機會肯定要爭一爭，“舊愛新歡的質量怎麼樣？你看過了嗎？”
“沒有，不過馬上就要首映了，你可以自己去看看。我聽說技術上很有突破，但是形式有點老舊，是老式的歌舞片。”
“另外，導演彼得·博格丹諾維奇想找你見一面。”
“他找我幹什麼？我不認識他啊？”羅納德奇道，這個當年拍過“紙月亮”的名導演，前一段時間女友多蘿西·斯特拉滕被殺以後，把他嚇得夠嗆，在圈內消失了很久。
“也許是關於他死去的女友斯特拉滕的事情，你在電影裡用到了她的海報，聽說現在斯特拉滕的很多肖像版權在他手裡。”
“那讓他和製片人去談吧，我沒興趣。”羅納德看過博格丹諾維奇的電影，但是並沒有很強烈的和他交流的慾望。
“你不進去看看自己的電影嗎？”
“不瞞你說，我都在剪輯室裡看了幾百遍了。現在看根本感覺不到電影本身的魅力，全是我拍攝和剪輯的時候的情景。而且裡面黑乎乎的，也看不清觀衆表情，我在這裡等他們出來評分。”
“好吧，那我進去看了。”尼西塔小心地推開放映室的門，不讓它發出聲音，然後鑽了進去。
今天是羅納德這個客戶的電影第一次面對觀衆試映，所以CAA他的三個經紀人都來了。
名爲幫忙，實際上也含了評估的意思，看看羅納德的表現和潛力，再考慮之後爲他投入多大的資源，爭取什麼樣的機會。
羅納德在門口等着散場，買了一包爆米花和一杯可樂，自己吃喝了起來。
這六個月，要讓自己什麼也不幹就這麼等着，實在是難熬，天天都在想電影上映以後票房如何。就像一個等待法官判決的被告，只有那聲判決的法槌落下，才能停止提心吊膽。
“要是沒什麼工作，就回紐約，幫姨媽賣賣暖腿套，和家人在一起也許會好一點。”羅納德邊吃邊想。
一個多小時過去，放映廳的門被從裡面砰的一聲推開，好多看完電影的觀衆，魚貫地走了出來。
環球的工作人員，在門口擺了一個小攤。上面有供觀衆寫評分和留言的紙張。
羅納德湊了上去，幫着分發和收回，順便聽聽觀衆的反饋。
“我覺得印象最深的情節？就是琳達在游泳池邊……哈哈。”
“覺得哪裡拍的不夠好？我覺得斯泰茜和馬克戀愛的情節不太好，爲啥斯泰茜會看上他？”
“我是不是願意接受電話回訪？可以，我把號碼留下。”
……
羅納德看了不少觀衆評分，很多人都打了比較高的分數，平均分可能在B+到A-之間。
“你們覺得怎麼樣？”等到了兩個經紀人從洗手間聽完反饋回來，羅納德趕緊問他們聽到的反饋。洗手間裡需要排隊，往往是觀衆吐露真相的時刻。
“女生普遍對菲比·凱茨演的白日夢那段情節非常讚賞，雖然是裸露鏡頭，但不感覺反感。”葆拉·瓦格納說道。“可能她們也有一種幻想的情結，羅納德你正好把夢中鏡頭裡扮演布拉德的演員拍的很帥。”
“斯泰茜的鏡頭她們怎麼說？”
“沒什麼提起那個鏡頭，也許是演的太過真實了？”
羅納德點點頭，斯泰茜那個鏡頭，黃牛邁克成了快槍手，最後斯泰茜懷孕，這段情節最後的結局不太好。觀衆可能選擇性的遺忘了。
“你那邊怎麼說？”羅納德轉向理查德。
“很多人都喜歡斯皮科利，男觀衆都在談論他最後泡到了波姬小絲，還上了萊特曼的脫口秀，請了範·海倫樂隊給自己生日唱歌。”理查德回答，“也許人人都想成爲斯皮科利，整天玩耍也能拿到高中文憑，還成了人生贏家。”
“他是唯一的一個在電影最後交代角色結局的時候，收穫掌聲的角色。”尼西塔補充到。
“我能保留一份這些留下電話號碼，可以回訪的觀衆電話嗎？”羅納德看觀衆散完後，正在整理評分和評價紙張的環球工作人員道。
“這些我要先整理，給公司高層討論，到時候我可以發一份給你，羅納德導演。”
“能留一個你的電話嗎？我是他的經紀人，到時候聯繫你。”理查德趕緊拿出筆來記下了他的電話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