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休個假
奧維茨第二天上午帶着羅納德來到了一座豪宅，哥倫比亞影業總裁弗蘭克·普萊斯就住在這裡。
這裡原來屬於四十年代的流行天后狄娜·肖爾(Dinah Shore)，在狄娜和比他年輕20歲的伯特·雷諾茲之間的忘年戀結束以後，她想把充滿兩人回憶的房子賣了。
七十年代狄娜·肖爾在電視臺開啓了脫口秀生涯，轉型爲脫口秀主持人，弗蘭克·普萊斯那時候正好是電視臺總裁，接手了這座曾經常常接待瑪麗蓮·夢露，貓王等巨星的豪宅。
羅納德坐在大客廳的沙發上，這座非常大裝修豪華的居所，讓他有點不知道身處何方的感覺。
“羅納德，聽說你對合約不滿意？”弗蘭克·普萊斯比在辦公室的狀態放鬆很多，穿着寬鬆的服裝，他看上去不像一個八大電影製片廠的總裁，而是鄰家和藹的大叔。
“我的合約裡沒有包括修改優先拒絕權，普萊斯先生”，羅納德回過神來，“這樣的話，12個月的期權購買協議，讓我的權益沒有得到很好的保障。”
“唔，我明白你的意思。”普萊斯在沙發上坐下，翹起了二郎腿，“所以你想怎麼做？”
“我不知道導演布里奇斯的意見，事實上我已經對劇本有了一些修改思路，提升簡·方達的戲份。”
奧維茨沒想到羅納德沒有馬上提出全額付款的要求，而是又把話題引回了劇本。他連忙補救：“事實上羅納德在你提出的修改意見基礎上……”
“爲什麼不讓羅納德自己說呢？”普萊斯笑道。
“事實上我沒有完全採取你的修改意見，普萊斯先生。”羅納德拿出自己寫的劇本修改思路，遞給普萊斯。
普萊斯快速瀏覽了一遍記錄這修改思路的幾頁大綱，“這很有意思，你把簡的角色，修改成丈夫死在越南後，在老兵醫院幫助殘疾士兵的寡婦，這很容易讓人聯想起她在‘榮歸’裡的角色。”
“是的，這是我的故意設計，讓觀衆認爲這是‘榮歸’非正式的續集。”
“很好的想法，要不是他們現在沒空，聯藝的總裁會給我打電話抗議的。”普萊斯笑笑。
“所以我還沒出局，對嗎？”羅納德說道，他還想掙扎一下，不能還沒有爭取就放棄。
弗蘭克·普萊斯笑笑，“羅納德，我很喜歡你寫的劇本，特別是名揚四海中的那些橋段和對話。我向製片人達席爾瓦求證過。”
羅納德知道總裁先生還有下文。
“但是編劇是一門生活累積的藝術，你寫的青少年生活非常出色，但是你寫的越戰老兵的中年人愛情，就顯得不夠有說服力。”
“布里奇斯導演和我討論過一些劇本的修改意見，我基本上同意他的看法。簡的比重需要再增加，而你對傻子的處理太過於符號化，象徵化，他太像一個神話中的角色了。布里奇斯會用一種更現實化的手法來處理這個角色。”
“但是普萊斯先生，傻子是幾條劇情線索走向的交叉點，……”羅納德突然意識到了總裁先生不是劇本編審，來和他討論劇本的。普萊斯是比較沒有總裁的架子，但這不等於說他有空來和自己一個小編劇討論這麼細節的內容，他是來通知自己結果的。
羅納德不同意布里奇斯的處理，他沒有看出來劇本的真正內核，傻子是一個象徵性的人物……
“不過這大概與我無關了，如果導演有自己的修改想法的話，也許我還是把劇本賣了走人，對電影更有好處。”羅納德接受了現實，也讓奧維茨滿意。
“弗蘭克，羅納德已經出色地完成了他部分的工作，既然我們不準備讓他繼續修改劇本，那麼……”
普萊斯揮揮手，“當然，我會吩咐下面人重新擬訂合同，買下你的劇本。”
“羅納德，不要覺得受到挫折。拿上你的稿酬，去享受一夜成名的喜悅，去休個長假，去找個姑娘享受生活。”
“如果你有新的劇本寫作計劃，我建議你不妨從青少年劇本開始，青少年是一個很短的時間，過了年齡就會忘記很多當時的想法。現在的年輕人可以通過打工就很容易積攢出看電影的錢，但是好萊塢的編劇都太老了，他們已經忘記了自己年輕時的想法，而你還夠年輕。”
“你寫出了新劇本，可以讓邁克爾來找我，我永遠會抽時間看得。”
羅納德謝過普萊斯，知道自己的談話時間已經結束，換了一個沙發坐下。
“邁克爾，接下來是你們的猶太新年……”
“我會在猶太新年除夕和家人去會堂，其餘時間我隨時聽從你的召喚……”
很快沒過幾天，羅納德就從哥倫比亞影業的那位製片人手中拿到了屬於自己的支票。存進銀行的支票賬戶以後，羅納德順手給送自己來的理查德，開了3.5萬美元的支票給CAA，具體在幾位經紀人怎麼分配就不是他關心的事情了。
然後是米奇·坎特的律師費。
剩下30萬出頭，羅納德還沒想應該怎麼花。想着回紐約和自己的會計師勞倫斯商量一下，他好像懂不少投資。
“好萊塢報道，和每日綜藝都報道了你的劇本賣出天價，要不是你今天打電話來，我都不知道是不是那個我認識的羅納德·李。”新世界製片的總裁助理蓋爾在電話中哈哈大笑。
“我還在洛杉磯，你和卡梅隆有空嗎？我得找朋友分享一下喜悅。”羅納德說道。
“他還在籌備紐約大逃亡，你等等，……是羅納德……好。羅納德，是科爾曼先生，他要和你說話。”
“羅納德，搖滾高中在紐約的租片費累計到了第二個一百萬，這裡有一張你的支票，雖然比你賣劇本少了一些，但是也是你的生意眼光所得，記得來拿。”科爾曼也開起了羅納德的玩笑。
“我會的，今天你在嗎，科爾曼先生。我還有些問題想請教你。”
看到新世界製片那座紅白分明的小樓，羅納德感覺有些東西好像什麼也沒有變，還是那個不捨得裝公司名稱牌子的低調公司。
“科爾曼先生，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我也許是運氣好，買彩票中了獎。”
“運氣也是成功的一部分，我製片的第一部電影，是東拼西湊借來的幾萬美元，碰巧有個發行商找到了我，提出用比成本高的價格買斷，我馬上就回了本。如果第一部電影三個月之後才找到發行商的話，我的預付款就不足以支持膠片的拍攝了。”
羅傑·科爾曼還是喜歡談論商業多過藝術，也許電影圈裡談藝術的人太多，而談商業的人太少。每次科爾曼和羅納德聊天，都着重聊電影的商業運作。
“哥倫比亞的總裁弗蘭克·普萊斯，覺得我太年輕寫不好成年人的故事，建議我寫一本面向青少年觀衆的劇本，你覺得這種劇本有市場前景嗎，科爾曼先生？”
“這要看製片的預算，新世界有不少面向青少年的剝削片，但是最近市場都在尋找斯皮爾伯格那種高預算的電影，低成本的青少年電影越來越少。”
“但是爲什麼青少年的電影不能依靠劇情取勝呢？這種電影不需要很高的預算吧？”
“是的，很多人都打過這個主意。問題是好萊塢沒有演技過關的青少年演員。羅密歐與朱麗葉的主角還要全國海選，好萊塢原來是用成年演員來演青少年角色的，像綠野仙蹤裡朱迪·加蘭那樣的演員可遇而不可求。”
羅傑·科爾曼拿過蓋爾遞過來的一萬美元支票，看過以後遞給了羅納德。“你的第二期酬勞。”
“其實第二期的拷貝租賃費用更低，達成了一百萬美元的租賃費，科爾曼先生你應該多給我一些獎金。”羅納德開玩笑的說道。
入行時間長了，對電影發行瞭解的也更多。搖滾高中這種租片費用較低的電影，能夠在紐約州達到第二個兩百萬的租片，可以說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奇蹟，其中也少不了PBS頻道影評節目的推廣作用。
羅傑·科爾曼到沒有當成玩笑，“確實應該多給你一些，不過合同就是合同，我們得尊重他。不如這樣，你代替我去一趟電影節看看有什麼外國藝術片值得購買，我，茱莉和孩子們正好過個猶太新年。
“外國……藝術片？不是剝削片嗎？”羅納德以爲自己聽錯了。
“電影節上哪來的剝削片展映？”
“我不知道你還有藝術片的發行業務。”
“是的，很多人都不知道。意大利的費里尼，瑞典的英格瑪·伯格曼，還有東瀛的黑澤明，他們的新片都是新世界負責在美國發行的。”
“科爾曼先生的個人欣賞品味，和他拍的電影完全是不一樣的。”總裁助理蓋爾在旁邊幫腔。
原來這些外國藝術電影，傳統上都進一些專門放映藝術電影的影院播放，羅傑科爾曼不光涉足藝術影院發行，還開發了一種新的市場。
把藝術電影引進了青少年觀衆經常去的汽車影院，和小鎮影院，大城市的二線影院。現在的美國青少年，還很願意瞭解異域風光和文化，也看得進加字幕的電影。
“電影節在哪裡舉辦？”羅納德來了興趣，問道，“現在戛納已經過了吧？”
“是蒙特利爾電影節，是個新成立的，就在加拿大，旅費和酒店也很便宜。”羅傑科爾曼笑眯眯地說。
“我得想想。”不是大電影節，羅納德有點猶豫。菲佛的經紀人利馬託告訴他，菲佛馬上就能完成陳查理的拍攝戲份，回來了。
“可以，週末以前我都給你保留着機會。”羅傑·科爾曼好不容易抓一個免費的勞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