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倆的化學反應真的很好。基努·裡維斯的寸頭真的是非常的帥,桑德拉·布洛克看他的眼神就像暗戀他一樣。”
“哦耶?我也覺得,這兩人簡直就是高中浪漫電影的最佳拍檔,好像兩人互相暗戀但是都不開口,最後還需要一個人來推他們一樣,只是這部電影裡不是一個人,而是有一個炸彈,時速不能低於六十邁的大巴士。”
“你正中靶心……”
看過了幾場戲,羅納德就完全對導演揚·德邦特放心了。這人不愧是拍過好幾部動作大片的攝影指導轉型,動作場面怎麼拍也是門清的。沒有經過考驗的就是男女主角的非動作戲份,不過有兩位演員的這種化學反應,只要把鏡頭拉近拍兩個俊男美女的特寫就好,他們眼中流露出的情感,自然會讓觀衆對這個浪漫愛情買賬。
揚·德邦特只有一個缺點,他這樣攝影師出身的導演,很容易因爲鏡頭的美感不足,沒有達到他自己當攝影指導的水準,而重複的拍攝。
羅納德對揚·德邦特只給了一個建議,就是他拍攝的時候,如果拍了三條還沒有拍到完美一百分的表演,就這樣放過去就好了。
就算是好萊塢知名的,對鏡頭表演最爲苛刻的斯坦利·庫布裡克,也說過他不會對不滿意的鏡頭一直拍下去到完美爲止,要在完美和拍攝條件中取得平衡。
所以揚·德邦特這種菜鳥導演,拍攝的又是生死時速這樣的以動作大場面取勝的電影,只要保證關鍵的大場面完美就行,其他的拍到八十分就可以滿意了。
羅納德對揚·德邦特能交付什麼質量的電影,看了幾天的樣片以後也就心中有數了。除了拍攝大場面特技的時候,他就不用去片場盯着了,更多的時間被用在了“阿甘正傳”的後期製作上。
經過了幾個星期的艱苦工作,羅納德在特效工作室的時候,又突然接到了揚·德邦特的一個意外的電話。
“羅納德,我是德邦特,劇組有了很大的困難,我需要你來劇組一趟,否則這部電影可能就要拍不下去了……”
“啥?你不要緊張,到底出了什麼事情,要我去處理的?是基努和桑德拉吵架了嗎?”
“比那個更糟,基努在劇組除了拍戲之外,不說話了。拍攝的質量持續下降……”
“Fuxk……”
羅納德罵了一聲,怎麼男主角拍着拍着就抑鬱了?
“你不知道嗎?你的男主角基努的好朋友,瑞凡·菲尼克斯死了……”理查德在羅納德打電話過來詢問問題出在哪裡的時候,馬上報出了基努·裡維斯抑鬱的誘因。
“他死了和我的男主角有什麼關係?不是,他怎麼死的?”羅納德真的是搞不清楚這些年輕演員的心理,好朋友去世,怎麼會對他的打擊這麼大的?又不是情侶?嗯?
“他大概是藥物過量,死在了一家叫毒蛇屋的酒吧的外面,他的女友薩曼莎·馬西斯,弟弟華金,和朋友們都見證了他在街旁抽搐倒下的情況,這幫人和你的男主角基努·裡維斯,強尼·德普都是一起玩樂隊的朋友。”
“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在前天晚上,你沒看新聞嗎?”
“媽的,我昨晚在特效工作室忙到很晚,都沒時間看。”
……
“這就是昨天的樣片?”
在趕到了片場,羅納德沒先去見男主角,而是調出來拍攝的每日樣片看。裡面基努·裡維斯的表情相當消沉,和桑德拉·布洛克的對手戲,好像也沒有什麼反應,眼中本來有的光都沒了,現在看上去眼神很空洞。
“是的,他現在就躲在他的拖車裡,一拍完就進去一個人獨處……”揚·德邦特撓了撓他亂糟糟的頭髮。
聽到這裡,羅納德也差點抑鬱了。昨天和今天拍攝的鏡頭全部不能用,還不知道基努·裡維斯的狀況還會持續多久。
他自己一個人想了五分鐘,然後開始打電話給各個相關方。終於半個小時之後,他作出了對策。找來揚·德邦特談話。
“你不用擔心,慢慢來,我找了洛杉磯對付這種問題的專家來處理,需要多少時間你就用,只要不要繼續加重基努的問題。我沒有預算來重新選角重拍前面的戲份。
我還找了勒戒中心的醫生和護士過來,基努的健康狀況我們需要一個全面的檢測和監控……另外,劇組的安全問題要加強,我會安排足夠多的保安入駐現場,沒有出入證的閒散人等一律不得進入。
對男女主角和主要配角,都配上保鏢,禁止非經允許的情況下和非劇組成員接觸……”
和基努·裡維斯的經紀人緊急協商,先確保他的狀況不繼續惡化,然後採取措施防止他們接觸到那些瑞凡·菲尼克斯的狐朋狗友把那些“瘟疫”帶到劇組來。
很快,各種措施都到位了。羅納德心中也有點擔心,不知道基努·裡維斯要多久才能恢復正常。他拉着揚·德邦特聊了半天拍攝的安排。
最中心的思想,就是減少基努·裡維斯需要表演的戲份,把之後的分鏡頭,多數都改成中景到遠景的不需要什麼表演的鏡頭。然後再拍一些特寫的反應鏡頭。
這樣拍攝,可以讓觀衆理解情節的進行,但是把那些需要投入情緒的戲份刪掉,改用一個遠景鏡頭,再剪輯幾個特寫的辦法,把故事講明白。
反正剪輯理論裡面,有一種叫做庫裡肖夫效應的心理學。同一個臉部的特寫,放在一個食物的鏡頭之後,觀衆覺得是想吃飯。放在一個嬰兒的鏡頭之後,觀衆覺得是愛。放在一個嚇人的昆蟲之後,觀衆就覺得是害怕。
基努·裡維斯演不出來不要緊,拍多點帥氣的特寫,觀衆就自己把他應該有的情緒反應,在腦子裡想象出來。
“導演,導演,我要抗議,抗議,你不能這樣……”
羅納德正在拖車裡和導演揚·德邦特聊,外面突然響起了拍門聲。一個憤怒的中年,長頭髮,正在發神經般地對着拖車的門發起攻擊。
“那是誰啊?”,羅納德看着那個憤怒中年還帶着個連帽衫上的帽子,雖然聲音不輕,但是拍門的時候也比較講分寸,沒有用腳踢,而是用手砰砰的拍。看似神經,其實理智的很。
“丹尼斯·霍珀……他演的大反派。可能你的措施,讓他的供貨人進不來了。”
“哦哦,沒事,我和他聊聊……”
羅納德認出來了,這就是新好萊塢的開山之作之一,“逍遙騎士”的導演和演員,丹尼斯·霍珀。
這個人以前也是在羅傑·科爾曼那裡混的。有了“逍遙騎士”的劇本以後,他通過傑克·尼科爾森找到了哥倫比亞的投資,一舉從低成本B級片跳入了大製作主流電影。
但是丹尼斯·霍珀還有一個名聲,就非常搞笑了。他可能是好萊塢歷史上濫用藥物最多,但是還沒有死的人。
這人什麼藥物都濫用,而且劑量極大,經常弄得昏死過去,但是幾小時以後又自己醒過來。這麼多年下來,倒也沒有把身體徹底搞垮,只是精神有時候有點神經質,倒也算是另一種天賦。
“哦,羅納德。哈哈哈,羅納德,是你。我以前在羅傑·科爾曼那裡也幹過,你認識我嗎?”
丹尼斯·霍珀一開門見到是羅納德在裡面,馬上開始拉關係。這傢伙在好萊塢混跡多年,除了演技確實好以外,和各路人都能聊得不錯,人脈也是很廣的。
“當然,丹尼斯·霍珀先生,上來說。”羅納德看他已經恢復了正常,知道剛纔那種拍門也是一種“表演”。
“抱歉,我並不是不遵守你們的規矩,只是我現在的身體被損壞了,只能用一些替代性的藥物,維持我的清醒。
我很抱歉,我儘量不在劇組違反,能不能給我開一個口子,讓我的朋友兩天來一趟,我在我的拖車裡自己嗨,絕不干擾別人……”
羅納德一聽就樂了,這傢伙搞這種東西就和吃飯喝水差不多了。
“當然,是我考慮不周,我會給你一個例外的通行證。只是不要讓其他人看到的地方玩……”
“羅納德,你救了我,謝謝你。”丹尼斯·霍珀也需要拍這部電影,他現在能拿到這種角色,就已經是最大的喜訊了。羅納德如果嚴格執行禁令的話,他也只有跑路了。
“沒事,爲了羅傑(科爾曼)的緣故,我們都受惠於他很多,但是……我的例外,只限於你自己。”羅納德表示我和你也不是很熟,如果你還和其他人違規,我也不會客氣。
“當然,這玩意真的是害人,我聽說了瑞凡·菲尼克斯的事情,他應該和我聊聊的。那些東西他這種身體怎麼能經受的住。這玩意要循序漸進,由淺及深,慢慢升級,上來就弄王牌……”
丹尼斯·霍珀有點喜形於色,居然給羅納德和導演科普“科學”的指南。
“我真的不需要聽這些,丹尼斯”,羅納德笑着讓他不要再說了。
“哦哦,好的。我這就去我的拖車,謝謝……”丹尼斯·霍珀往拖車門走去,臨開門的時候,他又回頭看了羅納德的方向一眼。
“我知道這不是我應該管的事情,不過這是我有經驗,我們的男主角,需要一個比較緩慢的恢復週期,否則可能會造成情緒的崩潰……”
“請繼續說……”,羅納德一聽,這是好萊塢最老資格的“……蟲”的經驗之談,想來對基努·裡維斯的康復有好處。
丹尼斯·霍珀的說法其實也很簡單。毒蛇屋就是好萊塢年輕的演員,和年輕的歌手的一個“……窟”。這幫年輕人一點沒有老派嬉皮士的風格,整個就一個亂來。
他們經常弄些其他的東西,混進去使用。比如超量的咖啡因,和一大坨可能自己都不知道的處方藥,混合在一起。聯合的反應,很可能導致腦水腫,引發癲癇。這次瑞凡·菲尼克斯就是這樣倒斃街頭的。
而基努·裡維斯這種抑鬱,也有被引發的效果,不完全是因爲好友去世導致的。
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們在光線不亮的拖車裡,慢慢的恢復,逐漸增加每天的拍攝時間。不要着急,配合水分和蛋白質的攝入,大約兩週就可以完全恢復。
有了丹尼斯·霍珀的經驗之談,羅納德也就照做。兩三天以後,基努·裡維斯的狀況就慢慢好轉,配合特寫剪輯法拍攝的鏡頭,也差不多有一半可以使用了。
……
“他的朋友、同事和我們家其他人都知道,瑞凡並不是一個常規使用者。他和我們一起住在佛羅里達,幾乎從未參與洛杉磯的“毒蛇俱樂部”事情。
他剛從猶他州的原始美麗和寧靜中來到洛杉磯,在那裡拍攝了六週。我們覺得萬聖節夜總會和派對場景的興奮和能量遠遠超出了他平常的經歷和控制。
還有多少其他美麗的年輕靈魂,因使用而死去?我祈禱瑞凡以這種方式離開,將使世界關注他這一代人的靈魂陷入痛苦。瑞凡在地球上的生活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找到了自己的聲音,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即使是瑞凡,擁有整個世界傾聽的機會,也感到深深的挫敗,因爲沒有人聽到。需要什麼才能改變這一切?切爾諾貝利還不夠?埃克森美孚的污染還不夠?一場爲石油而起的血腥戰爭還不夠?
如果瑞凡的離去能打開我們全球的心靈,那麼我想說,親愛的、心愛的兒子,謝謝你又一次給予我們所有人的禮物。”
過去兩週以後,瑞凡·菲尼克斯的母親,又開始在報紙上發表自己對兒子的悼詞。還邀請基努·裡維斯,強尼·德普,小羅伯特·唐尼,紅辣椒樂隊,等等瑞凡生前好友一起去他兒子死去的毒蛇俱樂部參加公開的悼念儀式。
“他媽的,這個老妖婆是什麼玩意?”羅納德聽到這件事情大發雷霆,禁止所有參與自己項目的演員去參加什麼悼念儀式。
“她不光是個糟糕的母親,還是一個Cult的信徒。據說瑞凡被他們的人選中爲派內的‘救世主’人選,還有傳聞在他年幼的時候,曾經遭到Cult高層的侵犯……”
“這是什麼……派啊?”
“一個叫做上帝的孩子的Cult,在阿美利加被宣佈爲非法,只能去委內瑞拉的加拉加斯,瑞凡的父母,就是他們的忠實信徒,相信兒子是被選中的……”
“Fuxk,我想起來了……”,羅納德一聽“上帝的孩子”這名字耳熟,想起來這不就是當年把米歇爾·菲佛的錢全部騙光,還想威脅自己,有劫走戴安的想法的那個嗎?
這些傢伙不能在洛杉磯以Cult的名義行動,就往往僞裝成什麼素食運動,演技教練之類的身份,還是對這些人加以控制。
“他媽的,給我米歇爾的電話,我要聯合所有的好萊塢明星,凡是和這個玩意有牽扯的人,別想在好萊塢拍電影了……”羅納德火大了,居然還想趁着瑞凡·菲尼克斯悼念儀式的機會,再來把自己的男主角基努·裡維斯騙過去。
“我給他們電話……”理查德馬上開始聯繫。
“鈴鈴鈴鈴……”
不多時,電話響起,羅納德接起來……
“羅納德,是湯姆·克魯斯,他聽說了你的想法,想和你一起行動。”
“嗨,湯姆……”,羅納德按了一下按鍵,切換到他的線路上。
“他媽的,大衛·格芬也措手不及,我的檔期都被他們搞的沒法收場了。”
湯姆·克魯斯本來要拍大衛·格芬投資的“夜訪吸血鬼”,結果原定出演的瑞凡·菲尼克斯死了,整個劇組很多事情都要重來,弄得本來訂好了明年拍攝計劃的克魯斯,造成了連鎖反應,損失不小。
電話逐漸被接進來,瑞凡·菲尼克斯是個挺紅的青少年偶像,很多項目都受到了重大損失。本來他明年還要和蘇珊·薩蘭登,薇諾娜·賴德,等等一大票明星合作。
面對死去的瑞凡和他的母親,大家沒辦法譴責,但是對那一夥亂來的他的“朋友”,和那些想利用他的那些人,這些製片人和明星,都恨不得他們代替瑞凡去死。
總之,任何不在瑞凡的死這件事情上,表達悔悟的人,這些被坑慘了的人都約好,不給他們任何的機會。